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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我时不时跟着的场静司一起去除妖师的集会,也会和他一起去除妖,偶尔还有名取学长一起。
这两年里我们逐渐名声大噪,是除妖界相当被看好的新星。
只是到了高三的时候,的场静司的家里好像出了一点事情。
他已经很久没来上学了,我盯着前面空空的座位久久不能回神。
“啪嗒”不知不觉老师从讲台走到我身边卷起课本敲我的脑袋,“讲到重点了,不许走神哟。”
老师,离开你谁还帮我考东大。我内心十分感动。
不过说起东大,我还没想好最后到底要不要升学,毕竟我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除妖师了,不需要再提升学历来方便找工作了。
但是,家里人又希望我考大学......
下课后,我看着平躺在桌子上的意向表纠结不已。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前面的空座位,然后“啪嗒”脑袋被敲了。
是我的友人A,“哦呀,意向这种东西不是你看看思念之人的空座位就能获得灵感的。”
“啪嗒”又被敲了一下,是我的友人B,“哦呀哦呀,麻麻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被男人迷得失去自我吗?”
“要被敲脑震荡了,我要报警抓你们。”
“那我们要叫救护车救我们。”
周围的空气冷到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你就这么想他吗,才几天不见而已。”友人A揶揄我。
“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欸,我们有说是哪回事吗?”友人B迅速凑过来。
“好啦好啦,马上上课了,”友人A见我在爆发的边缘赶紧顺毛——顺便惹毛了一下,“不打扰你睹物思人了。”
我无能狂怒......恼羞成怒。
确实好久没见了,有点想念。
午休时间
友人B惊讶,“欸,我还以为你是绝对会选择升学的那种类型。”
友人A:“附议。”
“以前的话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我已经有想要从事的工作了。”
友人A:“那你还焦虑什么?去干不久好了。”
“可是家里想让给我升学......”我有点难以开口解释清楚原由。
我的友人们从我拧巴的态度里读出了一些什么,紧张地互相对视。
友人A:“我的乖啊,千万别想不开,别为了一时的钱财迷失了自己,去做一些非法的勾当啊。”
友人B:“我的宝啊,也别为了男人牺牲自己,那是要倒霉三百辈子的!”
“有些人他不值得你去那么做啊!”
“你的身边还有我们啊!”
画风逐渐走向奇怪的地方,我及时把她俩拉回来。
“想多了你们。”
两人松了一口气,“死丫头,别吓唬人啊。”
其实,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感动的。
我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们。”
两人被我这副样子唬得一愣一愣地,紧张地盯着我。
“其实,我看得见妖怪。”
“就这?”俩人疑惑。
“欸?就这。”我也疑惑。
“我们早就知道了,你是失忆了吗?”友人A吐槽。
“对啊,还是你自己告诉我们的,丸辣,这孩子不会相思病病到脑子都傻了吧。”友人B插刀。
“欸——?!”我大为震惊。
“初中的时候,这样那样的时候。”简短的语言勾起了我死去的回忆。
那时我被传谣是神经病,是骗子,只有她们站在我身边。
“伊织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己会心去看,不用你在这里造谣!”
“就是啊,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就想定别人生死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有空在这里污蔑别人,不如回去把脑浆摇匀了,顺便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
“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还在这里组词啊,真是稀奇。”
那时,她们俩站在我面前骂人不带脏字的样子帅呆了,就像是为我从天而降的英雄一样。
我拽住了英雄的衣角,拼了命地掩饰自己的哭腔,“......谢谢你们。”
后来,我买了两瓶草莓牛奶去感谢她们,我们三个一起坐在天台喝着草莓牛奶。
阳光正好,清风徐来,我的发丝被轻轻吹起。
“呐呐,其实我真的能看见妖怪哟~”我用玩笑的口吻剖出真心。
“哇塞。”友人A被清风吹得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牛。”友人B正享受沐浴阳光。
我的真心被微风吹走了。
回忆结束
“那算啥啊!那敷衍的态度!”我瞬间暴起。
“欸,麻烦,那你要什么态度啊。”友人A无语托腮。
“就是说啊,又没说不信你,难道非要我们‘震惊’一下吗?那再来一遍吧。”友人B同款无语托腮。
我无能狂怒。
“算了,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就接着说了,”我没好气道,“其实我是要去做除妖师了。”
友人A:“欸,挺好的。”
友人B:“啊,真不错。”
“但是我没跟家里人说,”我艰难地说着,“家里人之前不太乐意听我提起这个。”
“但是,总是要说的吧。”友人A认真地看着我。
友人B:“是啊,你也说了是之前嘛,现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友人A比赞:“就算他们不认同也没关系,你还有我们呢。”
友人B比心:“是啊宝贝,我们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我瞬间热泪盈眶,扑向她俩“你们干什么啊,我要哭出来了!”
就算是倒霉蛋也会遇见心软的神的。
...
胆小如我,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对家人说起这件事。
但我还是在空闲时间参加了很多次集会,还遇到了已经毕业的名取学长,向他询问了的场静司的近况。
遗憾的是,学长说他最近有点忙,这次也是忙里偷闲来参加了集会,不太清楚的场静司的近况。
我懂,毕竟我也没想到名取周一去当演员了,当初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时候我差点把水喷出来,一度以为他不干除妖师的时候又在这里见到了他,属实有点意外。
“嘛,演员是为了掩饰除妖人的身份,不过像是有家族庇佑的除妖师倒是不用这么麻烦,比如的场一族的除妖师。”
“欸,我记得学长家里也很有名来着?”
“可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们家没落了。”
“这样啊,Don’t mind.”
“......”名取学长的额角又冒出了愤怒的井字符。
“哎,你听说了吗,的场家主被妖怪袭击成重伤,已经休养了好几个月都不见好了。”
“不会不行了吧,这的场家终究是要没落了。”
“但是他们家不是还有个儿子吗,据说是还在高中。”
“高中大的黄毛小子能干什么?”
“说的也是,的场家作风阴险狠辣,迟早得没落,在这小子手上完蛋刚刚好。”
两个人又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越说越觉得背后发凉,就离开了。
“喂,你没事吧,一副看起来要去杀人的模样。”
名取周一看了看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的黑气的我打了个寒颤。
“没事,不会杀人的,也不会去打人的。”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还好静司那家伙不在啊。”名取周一庆幸那个少年不用听到这么不堪入耳的东西。
“没关系,的场同学会让他们闭嘴的。”
名取周一惊恐地望着我,仿佛在说‘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恐怖的话吗?’
“的场同学曾经说,他会振兴的场家的。
我相信他,他一定会用实力让他们闭嘴的。
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到的!”
我是发自内心地坚定不移地相信着那个少年的。
闻言,名取周一轻轻勾起嘴角,还好那家伙不在,不然听到这些话就尾巴快翘上天了吧。
...
在这个学期末的时候,的场静司终于来上学了。
前桌的空位有了人,我一时有些恍惚。
几个月不见,他的头发好像有点变长了,好像也长了点个子。
仅仅只是背影,但我总觉得的场静司有什么地方稍微变了一丢丢。
“啪嗒”熟悉的课本,熟悉的敲打还有熟悉的神出鬼没的老师,“好好听课,不要走神哟。”
“嗨嗨~”我讪讪一笑,感受到前面的人投来视线,慌忙低头翻书来掩盖我的心虚。
然后,我听见前面传来的一声轻笑。
轻轻地,好像在我的心脏上挠了一下,痒痒的。
下了课,原本有好多问题想问,但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该不该问......
我真是个麻烦的人。
“你真是个麻烦的人。”友人A如是锐评。
“把你那多余到不行的自尊心扔掉吧,简直就是你前行路上的绊脚石。”友人B锐评加一。
我:不嘻嘻。
胆小如我,直到放学,都没有跟的场静司讲上话。
“千叶同学,有空聊一聊吗?”的场静司叫住我。
我点了点头,在友人们目光如炬的眼神下和他一起走了,一起去了天台。
天台简直就是我的舒适区。
“的场同学明天还会来上学吗?”
“嗯,直到毕业,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的话。”
“我也听说了,的场同学的父亲还好吗?”
的场静司像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多谢关心,父亲他现在的情况不太好......”
他的神情有些憔悴,单薄的身影令人心疼。
“毕业之后,我会继任的场家的家主。”
明明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没有人笑得出来,包括眼前这个脆弱的少年。
他需要一个拥抱。
我的内心是这么说的。
我也这么做了,紧紧地抱住他。
“抱歉,就算占你便宜了,也别推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你需要一个拥抱。”明明应该是他更伤心,我的声音却染上哭腔。
过了一会儿,我感受到他也紧紧回抱住了我,他将脸埋在我的颈窝。
“的场家的先辈曾经用右眼和妖怪作交易,结果没有把右眼给妖怪,所以妖怪会夺取后来每代的场首领的右眼。
那个妖怪的力量很强大,几乎所有的结界都起不了作用,但是视觉不太好,很容易就糊弄过去,是个**强烈但丝毫没有智慧的丑恶的东西。
但是那个丑陋之物偶尔也会狡猾地变成我或者同门所怀念的、认识的人出现......不过也会很快被认出来,因为没有右眼。”
我没有讲话,只是默默抱紧了他。
“明明知道这样的事,但父亲还是中招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对于许久不见的怀念之人,总是会不可遏制地思念啊。”
他听上去情绪平淡地讲着这些令人难过的事情。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说不定它还会变成千叶同学来接近我呢。”
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
“我会保护你的。”
闻言,身上的人颤抖了一下。
“我不会让那个家伙接近你的,即使是变成我的样子也不行。”
我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的场静司的眼睛,那双红色的眼眸真的非常漂亮。
“的场同学你也要时刻保持警惕,就算发生那样的事情也不要心慈手软。”
在这场对视中,由于我的眼神太过坚定,的场静司率先败下阵来,用额头抵住我的肩膀。
“千叶同学果然是个很有趣的人。”他低低地笑着。
刚才的拥抱都没让我害羞,但是这个暧昧的动作让我的脸顿时烧起来了。
“的场同学?”
“好久不见,我很想你,伊织。”
的场静司很狡猾,突然讲这种话,还叫了我的名字。
牙白,“噗通噗通”的感觉心脏都快爆炸了,他离得那么近,不会听到吧。
“我也是......”我的声音很小,但我知道他听见了。
我也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收紧了放在我腰间的手臂。
我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最终还是失败了。
那天我们彼此相拥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