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霄讽道:“比不得云二公子三寸不烂之舌。”和赛城墙的脸皮。
云涟笑道:“少主答应我一件事,我教少主,包教包会!”
云涟喜笑颜开的模样,跟传言中玉面修罗的二公子大相径庭,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云涟?
凌九霄:“你想我做什么?”
云涟一听凌九霄态度松动,激动之下,本能的踮脚想靠近他。刚一动作,眼前突然一晃,话出口成了:“唔唔!唔?”
云涟的嘴被凌九霄飞快捂住。
云涟:“???”
云涟抗议道:“嗯?唔唔唔我唔?”
凌九霄又飞快收回手,耳垂悄悄变红。
云涟不解:“干吗捂我嘴?”
凌九霄镇静道:“无事,你继续说吧。”
云涟暗骂:你也有失心疯不成?
“下月初,少主前往仙瑶台赴宴时捎上我呗。”
他们随火苗指引前行,穿梭在山林间。凌九霄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绝,“你能不能露面,你自己心里清楚。”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开口求少主。”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我给少主磕一个?”
“你长跪不起的话……”凌九霄边说边走。
云涟转身就要跪。
凌九霄极快攥住他的肩膀,无语道:“你非惹事不可吗?”
“不惹事。”
凌九霄斩钉截铁道:“不行。”
云涟接连碰壁,垂头丧气的。
攀至山巅,蟠螭灯灭。
“双阵眼,高低对立,真正的阵眼居然被幻境和假阵眼掩盖了。”
云涟冷眼看着。
他的阵哪是那么容易破的,想出去,高低都得脱层皮。
凌九霄以苍麟为引破阵。
云涟背对着凌九霄蹲下身,捡了不少小石块。头顶天雷滚滚,甚至劈到了凌九霄身上,他头也不回,专注的捡着石块。
雷声不知响了多久。
凌九霄每破一处,天雷就劈他一次。不到半柱香,他就扛下了足足十五道天雷,如今半屈膝,靠剑撑着才没有狼狈倒地。
最后第十六道天雷尚在蓄力,天空黑云密布。一条长长的闪电划过天际,却临时掉头直冲云涟而去。
云涟措手不及。
凌九霄吓得飞扑向云涟,手按着他的头,把他护在身下,一套动作快得行云流水,几乎在同一时刻,惊雷乍起!
除了护住云涟,凌九霄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能靠血肉之躯硬生生扛下天雷。
扣紧后脑勺的手一松,眼前的凌九霄歪向一边。云涟呆滞的伸手抹了把脸,脸上的鲜血被抹开,雪白的脸颊上几道醒目血痕。
他愣了一会儿,转去捂凌九霄的嘴,试图阻止鲜血喷涌,可鲜血依旧从指尖不断流出,仿佛无休无止,云涟又匆忙将另一只手盖上。
当年母亲也是这般,流到血尽、血竭,流到尸体冰冷,深埋于大雪。
鲜血横流刺激的云涟头疼,心里烦闷不堪。
他握拳锤向后脑,发狠似的一锤接一锤,试图靠击打缓解头疼,平复心绪。
敏娘声音飘渺,“凝神静气。”
蟠螭灯冒出微弱的怨气,在接触云涟的刹那,被一股瞬间迸发的强劲灵流撞散,若此刻有修真界的元老人物在此,定能认出那金色灵流乃是神女独有的天赐神力!
或许是神力作用,云涟冷静下来。
十二都天门阵破了,但尚未完全毁去,余威仍存。云涟俯身,红白交错的手重新捡起石块。
他把手中石块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与山势走向、林木生长之机隐隐契合,借旧阵威势铸成新阵。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生七星,七星生八卦,八卦生九宫,一切归十方。①
敏娘化形,提着蟠螭飘浮在石阵上空。
“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云涟捻指,周身再度泛起金光,他大喝一声:“往生阵,起!”
石块躁动不安的剧烈晃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在原地,正拼了命挣脱。巨大压力下,石块径直化作齑粉,风一吹而散。
修真界十大秘阵之一往生,竟然真的被云涟用几块石头布下!
“大恩大德,来生定当报答……”
云涟一拂袖,敏娘散的干净。
“不必。你帮我镇压阵眼,我助你转世续缘,恩怨两清了。”
“来世别再对他掏心掏肺了,总有别人想对你好。”
云涟说了两句没头没尾的话,踉踉跄跄走了不到两步,就两眼一黑,浑身虚脱的重重栽倒。
混蛋凌九霄,又欠他一个人情。
……
温暖的阳光透过雕窗,洒在床榻边。侍女将床幔束起,日过晌午,阳光悄声挪到榻上人薄薄的眼皮上,云涟似有所感的拧眉,睡的并不安稳。
他嫌弃的掀了下眼皮又合上,眼睛干涩稍微刺痛,脑袋里嗡嗡作响。“来人……”嗓音也干哑的不成样子。
“端木。”
唤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率不在天外天,他抬手遮住了眼睛,却发现光从指间透过,手指温暖白皙。
打量了一遍环境,愈发确定不是天外天。他记忆停留在自己送走了敏娘,想去扶起凌九霄,但又好像是没扶,他只记到这里。
全身上下像充了棉花,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力气,妄图起身以失败告终。门一开一合,进来个侍女。
她眼观鼻鼻观心,态度说不上热情,但言语客气举止也合规合矩。
“云公子,这里是少宗主的偏殿,您既然醒了,我即刻去回禀少宗主。”
云涟点头默认。“先端杯茶来。”
侧身,阳光打在手上,他一寸一寸捏遍干净手指的每一个指节,整个人都跟着回暖。正心头惬意,突然连打两个喷嚏,云涟并不知道另一边,某些人说十句话最少提他八次。
“免谈。”
凌九霄毫不留情的驳回。
“唉呀表哥,好表哥,你玩够了借我玩几天能怎么样?你也忒不地道了,极品炉鼎你就这么吃独食?!”
“我拿我的跟你换,虽然品级确实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胜在一个‘熟’!”
“表哥~”
季离为了讨要云涟,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求凌九霄了。
凌九霄怒道:“你再发疯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他和云涟一起晕过去,恰巧碰到了出阵的季离,无极宫少宫主,他亲姨母的独子。回宗门后,季离派人治疗他俩,意外发现了云涟乃极品炉鼎,于是事情就变成了季离没脸没皮的硬问他要云涟。
他们兄弟自幼相识,若是什么珍惜东西,季离这般讨要他也就给了,可云涟……
关系亲近的人共享炉鼎是修真界约定俗成的事,况且炉鼎本为器物,共享也不算违背道义,但凌九霄对这些说法向来不敢苟同,甚至嗤之以鼻。
更何况他、他没想折辱云涟。
凌九霄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
季离上前一把扯下他手,疯狂乱晃,苦苦哀求道:“表哥!哥!你就借我玩玩,就一天。我玩够一天就给你送回来,表哥——”
“……”从小到大,凌九霄不止一次怀疑这玩意儿真的是他弟?最近就比如这次。“季离你欠收拾啊!在我这看中什么拿着立刻走,云涟的事没得商量。”
“表哥,借我看看总可以吧,我饱饱眼福总可以吧。”
“程泗,送客。”
季离跟个怨妇一样抱着柱子,任凭程泗怎么拽都纹丝不动。
程泗倒苦水,“季少宫主你就别难为我了。”
凌九霄懒得搭理季离,坐在案前运笔稳如泰山。
最后,季离捶胸顿足,并痛心疾首、如失珍宝地卷走了一堆东西。
凌九霄:“……”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结识季离是福气还是造孽。
“叩叩。”
“进。”
侍女进门,依旧眼观鼻鼻观心,“少宗主,云公子已经醒了。”
凌九霄立刻搁下湖笔,去往偏殿。
将至门外,凌九霄毫无征兆的出声,道:“蟠螭灯何在?”
程泗:“那个灯笼?我让人收进库中了。”
不一会儿,侍女就取来了灯笼。烛火已息,他探不出林三娘是否还在,但八成是人走灯灭了。
“很好。”
凌九霄冷哼一声。
云涟,很好。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第十六道天雷分明被他全数挡下,云涟最多受点皮外伤,怎么可能一晕数天,元气伤的比他还重。
得,被骗的从敏娘换成他了。
凌九霄越想越气不打一处来,云涟本事大的很,他既然能布下十二都天门阵、往生秘阵,难道还能让自己布的阵劈死不成?就算劈死也是云涟活该,他上赶着去替云涟挡什么天雷。
丢人现眼……
程泗搞不懂主子为什么盯着一盏灯笼……他打小跟着主子,主子的喜怒哀乐什么没见过,但现在他真分不清主子什么情绪。
程泗搓着胳膊退到一边,主子这什么表情啊。
“收好蟠螭灯,再去厨房拿碟松云糕。”凌九霄笑的不怀好意,“我去看望重伤未愈的云二公子。”
他特意咬重“重伤未愈”四个字。
偏殿打盹的云涟一个喷嚏把自己吓醒了,迷迷糊糊心想:今天怎么老打喷嚏,怪事,得风寒了?
生活不易,犬子卖艺 [比心~
作者:姐妹们的支持,就是犬子们卖艺的动力
云涟:卖身不卖艺,仅少主可见
凌九霄:这个世界终于颠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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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