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很黑,一副泛着蓝光的地图投影在空中,它的线条带着白色光晕,有些地方画着红色的叉,表示的是此路不通。
“这是我们下一个新目标。”珀西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映出幽幽的蓝光,他的声音低沉,透着做作的沙哑感。
啪嗒,灯开了。
白色的光线一下就驱散了室内奇怪的氛围。
“你在装什么。”瑟斯顿不解的看着他:“我记得你没近视吧。”
“所以目标是谁?”魏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上,视线焦距在光脑上,上面是一个机器人模型,她正在进行分析和学习。
“你们真的很没有意思。”珀西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神秘的组织不都这样吗?”
“我们只是临时搭伙而已。”瑟斯顿不认同。
“你从思想上就有问题,谁能临时搭伙五年之久?”珀西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小队了,分工明确,技术高超,良性循环。”
“你为什么会忘记我们在街头捡垃圾的日子?还有差点被警署的人抓进牢里的日子?”
“这是生活和冒险,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我觉得我快死了。”
“你可以走。”
“不要。”
魏书见他们吵了起来,也不指望从珀西的口中得到答案了,她看着地图久久不语,这地图看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明月楼?”魏书有了点印象。
“bingo!”
“去这里干嘛?”
“明天下午,这里将会进行一场地下交易,交易的对象是冥王星。”
“星球?”
“怎么可能,是一种新的材料。”
“要把这个抢过来?”
珀西点头。
冥王星?将所有材料全部记在脑子里的魏书并不认识这种材料,先不说它实际上是否存在,光是这个奇怪的命名就让人心生疑惑。
但对珀西带来的信息缄口不言是他们之间的默契,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契约精神。
这一切都是因为珀西的身份——赛博星著名材料大亨的小少爷。
全星际有七成材料都要流通他们之手,可谓是一个庞大的家族集团。
珀西的情报让她们在过去五年里都无往不胜。
“买家出了多少钱?”
“80w”
“干他!”瑟斯顿一拍桌子:“不干是孙子!”
“这单完了可以歇个一年半载了。”魏书心里盘算着,为了讨生活他们的单子一直都是接连不断地,每次都只能挤出时间来进行学习,虽然她已经将机械专业大学所需的所有知识学完了,但机械的世界是永无止境的,从麻吉星的又一重大开采地出现之后,各种新的材料,设计层出不穷。
如果不抓紧学习,她很快就会被时代的浪潮卷走,想到这魏书又继续开始看起了材料。
如果能参加大发明家的考试就好了,这样她也能知道自己的水平到底如何。
“你为什么要这么努力的学习?”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开始安静起来,魏书抬起了头,珀西正眨巴着他那水蓝色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柔情似水。
她看了看周围:“瑟斯顿呢?”
“去保养他的武器了。”
“他就没点别的爱好吗?”
“你不也只爱学习,我从没见你玩过。”珀西颇为不解:“明明你的技术已经很厉害了。”
“你怎么知道?”
“我这么觉得。”小少爷很自信,自信的底气来源于他从小的见识:‘在我见过的机械师里面,你能排上前10。“
魏书想了想,这评价还挺高,她高兴地点头:“谢谢。”
然后转过去继续看书。
“学习不累吗?‘珀西又把头探了过来。
“你没事做吗?”
“没有。”珀西把下巴抵在椅背上:“你知道,我很闲的。”
魏书没理他,她今天得把这这个结构弄清楚,它是一个新型的理论,还未被证实,不管她最后能否攻破它,用来当作一次头脑风暴非常合适。
“你真的不累吗?”珀西又问了一遍。
魏书还是没理他。
珀西一把抢过了她的光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这人是不是有病,魏书眯着眼,看着珀西,他看着光脑大声朗诵:“由阿尔法粒子组成的P模型键,可采用算式......”
“还给我。”魏书语气不善。
“不要。”珀西将光脑放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她
“语气不要这么吓人嘛,不然我还以为你要取我后脖颈。”
魏书不说话了,她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珀西,对珀西的嬉皮笑脸无动于衷:“我再说一遍,还给我。”
“我说了不要,除非你跟我聊天。”
“还给我。”
“你不觉得你太紧绷了吗?我觉得你应该休息休息。”
珀西将光脑放进怀里:“你的身体已经发出哀鸣了,听不见吗?”
魏书浑身的肌肉紧绷着,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和她相处了五年,珀西很清楚这是她准备干掉自己的信号,但他也说了,他们都相处五年了,他怎么可能会被他轻易干掉。
“如果是一对一格斗,谁嬴谁输还真不一定,但你应该知道我拿手的不是格斗。”珀西一个后空翻蹲在了桌子上。
“论捉迷藏,你还是个菜鸟。”
只见魏书唇角一勾,并未像珀西想的那样攻过来,而是拿出了一个遥控器,按下了按钮。
“咔哒——”
有什么东西锁住了。
珀西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魏书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她的动作很轻巧脚步落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声音,直至逼近珀西。
她很高,大概有176的样子,珀西也不矮,186,但蹲在桌子上仍然矮了魏书一个头。
糟糕,气势上输了,珀西太过于在意那个咔哒声,也许那只是装模做样,但想到魏书是一名地地道道的机械师,他又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
“嘿,我突然记起来我还有事,光脑先还给你,我们下次再聊。”珀西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光脑抬手扔给了魏书,也不管她接没接住,转头就冲向了大门。
按下门把手,门没反应,再按下,纹丝不动。
哦豁。
珀西转过身后背抵住门:“姐,事情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珀西,我们认识五年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你以为我会次次都受限于你吗?”魏书摇了摇头,故作伤心道:“看来你刚才那句话也不是真心的。”
“别别别,天地可鉴,我可是诚心实意的觉得您技艺高超,书姐,我就是你的头号粉丝。”珀西看着她一步步逼近,心里害怕极了,这是要搞他的节奏啊。
“现在才道歉?晚了?刚才干嘛去了?把你的嚣张劲儿使出来呀。”
魏书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们之间隔得很近,窗外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去,室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像是给眼前的一切打上了滤镜。
她周身的轮廓散发着微弱的光晕,珀西比她高了半个头,阴影下他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浓密的睫毛,细腻的皮肤,包括眼尾细小的痣,以及眼底的乌青。
她不算是让人惊艳的那种类型,起初看到魏书的时候,她在沙地里缩成了很小的一团,一动不动,脸色发白发青,眼底乌黑,眼角还有泪痕,她的脸上,发丝,以及身体沾上了大量的泥沙。
不太礼貌的说他当时以为看见了一只女鬼。
因为那双深黑的瞳孔里只有冰冷和空洞。
后来他被瑟斯顿那个老男人给了一拳头:“她还有呼吸,别乱说。”
如今的她看起来仍显疲惫,但眼里却散发着夺目的神采,像是沙漠里盛开的花,坚韧,顽强,摄人心魄。
空气异常的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他自己的心跳声。
气氛变得有些浓稠起来。
呼吸声像是被什么放大了在他的耳边轰鸣,除却对面的人是要来揍他之外,一切都显得这么旖旎。
只见魏书缓缓伸出了手,她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不同于别的女生身上带的香味,那是带着金属的,冰冷的,苦涩的味道,他放缓了呼吸,那些材料仿佛又具象化了。
她就这么看着他,手向他的脸伸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珀西觉得自己反抗不了,他闭上了眼,但预料之内的疼痛并没有发生,只感觉头上一阵温热,他的脑袋被抓住了,然后被狠狠的蹂躏。
指腹柔软的触感清晰的从大脑头皮到神经反馈到了他的心脏。
现在他的耳朵肯定红透了,阵阵的热气在脖颈之上沸腾,随着耳根染红他的脸颊。
其实以前打架的时候魏书也这样抓过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让他特别的难为情。
他有些庆幸这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否则魏书肯定会嘲笑死他。
“你怎么坐地上了?”
魏书的手松开了。
“算了不欺负你了,让开。”
珀西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
门开了,又关上了。
珀西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不瞒你说,他觉得他的头皮现在跳踢踏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