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百家钱活长岁命 第2章 第二章

【2017年9月27日记】

“妈妈，这是我来到这所学校的第一天，今天过得很顺利。送我离开的车站上，姥姥默默一个人背过身去擦眼泪，她不想让我看见，但我还是看见了，不过我装作没看见。这里的路比我们家那边的宽的多了，路两边有很多霓虹灯，我到的时候基本已经天黑了，所以看的很真切，灯很漂亮，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公交车比我们那边的贵一点儿，来一趟要五块钱，我们那边就只需要一块钱。不过你放心，我听老师说这个学校有奖学金制度，只要我学习够好，我就能解决自己的生活费。远方的妈妈不用为我担心，也不要担心外婆，我能照顾好她。”

林长岁合上本子，看着空旷的宿舍，这里的学生好像都没住宿的习惯，她今天上来的时候，宿舍的人真的很少，她们这层楼上只有几个，分配给这个班级的宿舍，也只有她一个人在住。

林长岁洗漱完，没别的事情可做，刚准备打开桌子看会儿书，做做卷子，结果就到熄灯的时候了，不过没关系，她自己从家里带了台灯上来，原本担心晚上会影响到其他的室友，但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这个烦恼到不再是烦恼了。

入夜十一点，林长岁熄了灯准备睡觉，她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这里的学生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听刘老师说，他们早上七点开始早自习，照这个时间来看，好像并没有多么繁重，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林长岁有起早的习惯，六点半的时候已经洗漱完毕，原本以为宿舍门不会开的这么早，结果下去一看，眼前所见场景跟自己昨天晚上设想的简直天差地别。

九月的天，天亮的还算早，六点半的时候，太阳刚刚睡醒一点点。

林长岁穿过住宿区，经过食堂时，瞥了一眼发现门还关着，越过食堂再往前走走，越靠近教学楼背书的声音便越大，直到来到楼底下才看清楚。

教学楼楼门关的严严实实，但地下站着的学生，却已然有一大半之多，这还只是高二楼群，林长岁忍不住去想，高二都这样，那高三楼底下会是什么样的盛况。

她还呆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肩膀上就沉沉落下一巴掌来。

“你是林长岁？”

林长岁转身，一个陌生的面孔，林长岁小时候脑子摔过一次，因此记性并不怎么好，尤其是在记人这方面，一个人要是见了不下数百遍，她可能转眼就忘了。

而眼前的这个人，她确实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因此只能轻声询问道：“你好，我是林长岁，你是？”

“你不记得我了？”沈姝食指指向自己的鼻尖，眼中的震惊不言而喻。

林长岁试图努力回想一下，但确实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她不会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脸色又一次出现红晕。

沈姝见她不记得，也不再多为难她。

“我叫沈姝，三点水的沈，女朱姝，就是你的同桌的后桌。”

同桌？后桌？林长岁这才想起来，昨天因为她是新来的的缘故，刘老师特别照应她，于是就让她坐在了班长苏慕的旁边，说是遇到什么不懂的，好方便问她。

“你好。”林长岁不知道再能说什么，只是简单重复着这两个字。

沈姝用肩膀撞了一下一直站在旁边，一个字不说的苏慕。

“呐，这个你应该也没记住吧，这是你的同桌，苏慕，姑苏的苏，羡慕嫉妒恨的慕。”沈姝笑着看了一眼苏慕，又将眼神移回林长岁身上“你要实在记不住，你就叫她恨吧，反正她也挺适合这个字的，整天斜眼看这个斜眼看那个的。”

苏慕听到沈姝这么损自己，才开口朝她说一个字：“滚。”语气淡淡的，林长岁知道，这是很好的朋友之间才会出现的反应。

她即使没有过，但她也清楚的感受到了。

“嗯。”林长岁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些人相处，因此回答的每一个字都简单明了，抱着迅速结束话题的心愿。

“嗯？”这是苏慕第一次主动和林长岁说话，她脸上没什么笑意，但是眼神却同方才明显不一样了，林长岁抬眼很快的瞥了一眼，察觉到那是一丝嘲笑。

她的脸更红了。

“哎呀，你能别这样吗，你不是挺能装的嘛，这么多人在场呢，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沈姝转头看了一眼苏慕，无精打采地垂了垂头，抬起来时已经换上了讨好的笑容。

“你别介意啊，我昨天晚上回去时自行车车胎爆了，今早儿还没修好，不得不坐着她的车来的，她又嫌我重，所以这会儿跟我怄气呢。”沈姝朝着林长岁解释道。

林长岁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去多问，也没有立场去多了解。

林长岁一时在原地不知所措。

“哼，你还有脸说，我让你早修车胎，你不早修就算了，现在车坏了还要连累上我，你让我怎么给你好脸色。”这是苏慕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好听，是女孩子那种清脆柔软的声音，只是她的语气多有淡漠，因此柔软之中又多了几分生冷。

林长岁没有抬头，但却记住了这个声音。

沈姝两只胳膊都挽在苏慕的脖子上，整个人基本都挂在苏慕身上，苏慕恨不得一脚踹出二里地去，但是她知道要是她真能做的出来，这货回去肯定会向她们的两位母亲告状，到时候她肯定又免不了一顿说教。

两人都快走远了，才反应过来，林长岁还呆站在原地。

沈姝首先察觉，转身招呼了一声：“快过来，我们班的地方在那边呢。”

林长岁小跑着追了上去。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早读？”沈姝看出林长岁的疑惑，在读书的队伍后面轻手轻脚地靠近她。

沈姝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种错觉，她总感觉面对着林长岁要小声一些说话，仿佛只要声音稍微大些，就能吓跑这个人，林长岁就像个兔子。

沈姝低头注视着她，看着看着笑意就浮现在脸上了，其实她长得还真挺像兔子的，昨天晚上自我介绍的时候，沈姝发现她有兔牙，要是笑起来应该也是挺好看的。

不过下一秒沈姝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看着林长岁，怎么也想不出她会因为什么事情笑出来。

“为什么？”林长岁声音很小地问道。

“这现象其实就挺恶心的，你看啊，学校对外放出的消息是我们七点才开始上早自习，结果呢，他又在学生当中说，鼓励我们早点儿来学校，多学一会儿，你说呗，人家领导都发话了，我们这些苦命学生谁能不跟着做呢。”沈姝这副鄙夷的样子，林长岁一眼便看出，她一点儿也不情愿。

沈姝继续抱怨道：“我就一点儿不愿意提前来，但是耐不住人家通报批评啊，你说说，现在日子好过也就算了，再过几个月九月寒天的，这破门又不开，我站在外面都能冻成大卫，还背书呢。”

沈姝原以为林长岁会问为什么不开门，结果在听到林长岁的提问时，她显然没做这方面的准备。

“不会。”

“啊？”沈姝没来得及追问啥不会呢，林长岁就接上说了。

“大卫是男生，你冻了也不会变成那样的，这是生下来就定好了的。”

沈姝：“......”

沈姝没反应过来，苏慕倒是先一步笑出声儿来了。

“你们几个干嘛呢，像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抓上去背。”刘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几个身后。

其他两个人还算正常，沈姝就动静大了，一下子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一般，唰地转过头，班主任刘老师就直愣愣盯着她。

她这动作的幅度，想不吸引关注都难。

老刘挑了挑眉，示意沈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沈姝缓缓回头，不用想都知道，在自己身后能形成这种冷场的杀伤力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年级主任的人还没走到跟前呢，脚先一步踹到沈姝身上了。

“你干嘛呢，这大早上的，来了不背书你还不如不要来，直接在家里睡到自然醒行了！”

沈姝讪讪笑着：“瞧您说的，这不是早上说说话，好开嗓嘛，开了嗓子背书才能更大声。”

刚才那一脚算不上重，沈姝她们是女孩子，这年级主任虽然管的严，有时也抽人板子，但是向来只针对男生，从不动手打女生，就只是简单口头教育几下，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女孩子主要要懂得道理，她们不像男孩子有那么多机会去闯去试，所以每一次抉择都必须对自己负百分之百的责。

年纪主任姓李，是一个刚过四十，高高但胖胖的男人，并不油腻和同学们相处久了，甚至有些抽象，有些孩子的童气。

李主任不仅是这个年级的领班人，更是学校的教导处主任，身兼数职的情况下，他时常对自己说有些焦虑肥也没什么，再说了他也不认为自己的啤酒肚是肥的，只能勉勉强强算是有那么稍微一点点，一点点，小，胖。

他给一二班带语文课，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对这个刺儿头沈姝实在是不陌生，他也不愿多与小孩子计较，嗔怪着白了沈姝一眼道：“好好背书，就你那语文成绩，不多背多读还等啥呢！”

“知道啦，学生定不忘恩师教诲。”

“哼，这点子文学常识也算是用上了，没白学。”李主任向刘老师点点头，在越过沈姝的时候还不忘损她一句。

见李主任走远了，沈姝才缓了一口气，这不刚送走一尊大佛，另一个又马不停蹄站在她面前了。

沈姝看着老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是尴尬的笑笑，不过沈姝这招对老刘没用，老刘再清楚不过，沈姝她的人生字典里就压根儿找不出尴尬两个字怎么写，脸上的这副表情只是为了掩饰她那不老实的本分。

“下了早自习来趟我办公室。”老刘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离开的决绝，没给身后的沈姝有一点儿钻空儿的时间。

“哎不是，老刘你......”沈姝见人已经走远，多说实在是无异，只能老老实实站回自己的位置，等待着下了课去找这麻烦精。

果真像一众老师给沈姝的评价，这人即使是被罚了，她也老实不下来，这不刚站回原位置，她就懒懒地靠在苏慕的身上，不过苏慕显然是不情愿这大热的天儿，身上粘着一个发热体，一下就闪开了。

“你干嘛？！我刚才才经历的生死大事，你不安慰安慰我也就算了，你还这般嫌弃我，你是不是不爱奴家了。”她的后半句莫名其妙一下子就捏起嗓子说话了。

“你再弄出这样的死动静，我不介意想个办法直接让你站上去读。”苏慕的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英语单词书，眼睛都不抬地向沈姝发出“警告”。

林长岁一直站在旁边偷偷看着，显然这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出乎她意料的好使，林长岁果真看见沈姝安静下来了。

林长岁乘两人不注意，快快看了两人一眼，她想着或许是沈姝知道苏慕这个人真的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