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落 第6章 锐气

随着文清萱发言结束，这场辩论表演赛也就正式宣告结束了。因为是表演赛的缘故，并没有评委来评价这场辩论或者是给出胜负判定，这场辩论的目的就是让新生们接触并且了解辩论，毕竟亲身经历一场辩论的感觉和隔着屏幕看，是完全不同的。

这种感觉让很多人热血澎湃，迟然也是。

主席站到讲台上，熟稔的握起话筒：“那么各位同学，接下来是新生提问环节，有没有人想问一个问题？”

原本闹哄哄意犹未尽的人群突然安静，就仿佛小时候上课老师突然说要提问，大家面面相觑都微微低头的模样。

四周安静如鸡，这时候举手的迟然在沈魏眼里宛若仙人，浑身自带光芒和伴奏。

“那位同学，就是戴发带的那位，主持人把话筒给他。”主席示意迟然，他很自然地接过了话筒，轻咳两声试音。

他偏头转向反方辩论桌方向，眼神犀利，语调却很平静。

“想代正方问反方一个问题。你们说恋爱成本很高，并且会极大程度上影响其他的事情，这作为你们的主论点贯穿整场辩论。但你们并没有给出一个合理论证，为什么恋爱的成本程度之大能左右其他许多事情？”他补充了一句，“试问，你们把人的主观能动性完全忽略了么？”

迟然没有坐下，他拿着的话筒微微离开唇边，捕捉到反方四位学长学姐瞬间有些愣怔，拿着话筒静静等着回答。

四周的议论声很小，这一瞬间迟然气场简直有两米八，四面来风震得四周的声音渐渐平息了。

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迟然后排的椅子上，有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少年轻轻摘下了耳机。

反方是怎么回答的沈魏记不清了，但他记得在这之后迟然和黄明明学长辩驳了好几个回合，言语交锋之间看起来竟然有点迟然占优势的意味。

他坐下的时候十分有礼貌，还不忘对学长说一声“谢谢，”看起来十分谦逊，但人人都感受得到他的这份锋利的自信。

沈魏手指握拳，从桌子这一边移到了另一边，直到迟然目光正下方，啵的一声伸出了拇指。

“迟然，你以前打过辩论么？高中的时候或者以前什么的......”

他淡笑着双手插兜，摇了摇头。

沈魏默然，好一个天生的辩手。

离场的时候，主席说完固定的结束语，比如感谢你们今天来看啊，欢迎你们都来加入辩协啊什么的。

张达笑着说：“在以后的日子里，唯希望你们明白，辩论是一场灵魂的交流。”

他顺带加了的句话让迟然记忆犹新，也是他决定牺牲假期也要去十一假期那个四校联合辩论训练营的原因。

沈魏低头看着基本信息念了出来：“四校联合，带你迈过辩论门槛......看起来是个大型活动，你去吗迟然？”

迟然手里捻着一张纸片：“去吧。”

沈魏摇头感叹，“迟大侠当真要牺牲假期啊？这该死的奋斗精神........”

后排的少年站起来，身边的同伴拉着他要走。他看着前边迟然晃来晃去的后脑勺，神色淡淡的推了下细黑框眼镜，戴上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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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呼哧的涌出阶梯教室门口，沈魏和迟然懒得挤，就跟在人群最后出了楼门口。

“咱去哪？现在去图书馆有点晚了，一会直接回宿舍看会书吧。”沈魏一边拉着外套拉链，一边脱外套，“这外边没空调穿外套还真挺热......”

“刚八点半，在校园里开拓开拓新地图吧。”迟然两手揣兜，嘴角上挑，“这些天一直忙，也没怎么好好看过，好些地儿没去过。”

他舔了舔嘴唇，晚饭到现在都没喝水，又有点馋饮料了。

沈魏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同意，“行，就知道你又想给饮料行业贡献了...正好去那边没去过的小店一条街凑个热闹。”

这俩人也确实是一直没怎么来得及休息，毕竟这一大堆学霸扎堆，每天的强度还是蛮大的。

所以迟然“啧”了一声，瞥沈魏：“说什么实话。”

夜色里灯光下如白昼，周末夜晚校园里的学生三三两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惬意，少年们并肩走着吸灯光压马路。

等等，压马路？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魏突然呛着笑，笑声闷在嗓子里，声音不大，迟然却听得清楚。

迟然更迷惑了：“？”

沈魏凑近他，压低声音说：“你看前面走过来那对小情侣，他俩那情侣装穿的，还不如咱俩的整齐呢。”

迟然低头看自己的白色外套黑t牛仔裤，简单的搭配加上点睛之笔蓝白发带，很有少年朝气。再看沈魏，蓝白宽条纹的港味阳光少年外套，配一条颜色比自己还浅的磨边牛仔裤，露着骨质的脚踝，踩一双随意的篮球鞋。

迟然真的服了。这哪里像情侣装了？

于是迟然用力憋着嘲讽，用看小朋友的慈爱眼神别过头看沈魏：“不，我们是亲子装。难道你没觉得...你穿得很像个穿着校服外套，却嫌弃校服裤子丑的问题少年么？”

没等沈魏回答，大帅哥立马拍拍自己的外套，洋溢着自豪地抑扬顿挫：“而我，就是你的家长。你说我是开家长会呢，还是来接孩子呢？”

这话刚出口有点烫嘴，沈魏猛地一把抓上迟然浓密的头发，恶狠狠道：“你嫌头发太多？不如匀给我，我还寸着呢。”

迟然顺着这股力道一把抓住他胳膊，突然深情凝视沈魏的脸：“更像儿子了，毛都没长齐。”

沈魏：“靠！！”

他往前迈一大步就跑，沈魏也跟着憋不住了，追上迟然，俩人在路上就边走边笑，打成一团。

............

其实迟然这人吧，不熟的时候眼神就能冻死你。但如果你勇敢一点，穿破厚厚的冰层来到他身边，他的想法多到让你怀疑人生，俗称——装高冷。

看，沈魏就是一个很成功的案例。

九月的天气还是很闷热，少年的打闹声揪着盛夏的尾巴，生动有趣。

旁人视角远远看来，虽然这沈魏一直和迟然开玩笑说自己沾了他的光，才整天被人围观，体验人生的甜美等等，但其实这人身高和迟然不相上下。整个人身板挺拔，留着刚被高中摧残完没来得及留长的寸头，五官轮廓却很立体有神。

把他放人群里，也是显眼的那个。

更何况，这哥们衣品审美还不错，挺会搭配。

还会臭美......

所以这一路，少年在校园大路夜晚橘黄灯光的交相映照下，收获了不少目光。

一直到真实的再次踏上沈魏口中的这条街，迟然才意识到这里有多受欢迎。和上次他晚上来的时候冷冷清清截然不同，大概是因为周末的缘故，这里的人格外多。

人群喧闹着，周围的人来来往往，迟然依旧习惯性的戴着一只蓝牙耳机，左半边是空灵的音乐，右半边是喧哗热闹的人群。

他喜欢听着这种反差，有种不小心一脚踏入人间的感觉，但游刃有余，随时可以全身而退。

这是他第二次来这条街，但却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这里。上次来的太急，走而也太急，他根本没仔细看这里有什么，只是记得了一个黑衣服的少年。

街道左边入目的是一排便利店，有个小超市。名字也够随意的，四个大字“生鲜便利。”

鲜这个字有种小魔力，特别是针对迟然这种有点渴的人来说，会让你突然就特想进去买点什么喝。但他还是决定角落买，说不上为什么，非要说的话，就是小超市里的饮料大多喝腻了，角落的老板呢又太亲切。

迟然在心里叽叽咕咕，摁下了有点想法的手。

从初中开始，他就开始了这个暂时看来不痛不痒的习惯——爱喝饮料，要求不高，但某些条件比较苛刻，比如不爱太甜的，柠檬味首选。

也是从搬来B市开始，迟然就不再喜欢那么甜的东西。小时候的他，却意外地特别喜欢吃糖，尤其是柠檬味的，他到现在还是很喜欢柠檬。

“嗨，迟然沈魏是你们吗？我是周扬。”班长周扬远远就认出了迟然，挥胳膊对着他打招呼。

走近一看，哟，有那么点模糊的印象，迟然就觉得自己认人的本领见长。

“嗨。”迟然打招呼。

“你俩也来逛？真巧，那边的烤串我刚尝了，特好吃。哎，你们过会也去试试？”

沈魏听见烤串有点激动，眼睛突然放光：“就那边那个吗？我老早就想吃烧烤了，都一个月没吃着了。”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小门面，摸摸肚子，“晚饭都消化差不多了，走走走麻利的。”

周扬笑着说：“那快去吧，一会儿没位置了。”

他们告别了周扬一行人，迟然被沈魏推着往那边走。他想起那个上次路过的露天的烧烤小店，在一片小灯串之下，夏天就是适合烧烤的季节。

这不，长桌上满满当当坐着来一品夏天热闹生活的学生们。

这次是和上次反方向来的这条街，角落咖啡馆就在不远处。他路过角落店门的时候抬眼皮看了看，店门口摆着一个可网上订餐的小程序二维码。

于是懒得进店排排站的迟然很干脆的掏出手机顺手扫了二维码，就跟着沈魏去了烧烤小摊。

小摊的人之前说到了，不少，俩人找了一个透风好的位子就坐下了。沈大爷直着身子手撑着腿看菜单，手指在一串菜名上划过来划过去，小二在旁边记记去，颇有一番地主大爷出街各路小二好生招待的意味......

平时文文静静的同学们，一到了烧烤摊上就开始放飞自我。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年轻的声音糅进闪亮的金光里，在这个夜晚里耀眼。

“嗯，这个。马步鱼给我来十条，羊肉串30串，猪肉30串，还有那个鱼豆腐，金针菇土豆片，”他滔滔不绝中间难得停了一下，问迟然：“你吃什么？”

“鱿鱼串，再来几十个麻辣牛肉串，别的你看着点。”迟然一边划拉着手机一边回应，他在看刚刚扫过码的那个饮品店里的饮料种类，“我在订角落的饮料，喝什么一会你选一杯。”

“OK，那先这样。”沈魏摆摆手，示意店员可以了。顺手接过迟然递来的手机，他忍不住低低握草了一声。

入目这一页全是清爽系列的果茶啊，清茶，要么就是招牌黑咖啡，这简直能要他命。沈大爷喜欢那种气泡饮料，或者是腻腻的奶茶。

总之这些在迟然看来就一个字儿：腻。

他最终点了一杯白金气泡冰山，说白了就差不多是雪碧，搭配麻辣炙热的烤串倒是恰到好处。迟然点击付款时，习惯性的给自己的那杯满杯荔枝要了微糖，加冰。

他一直喜欢这种口味，荔枝淡淡的清香在少糖的环境里体现的格外明显，有种晶莹剔透的可视感。他喝饮料选择种类的时候纯属看感觉，或者是当时的心情。

要结合实时嘛，迟然心道，像这种愉快的夏夜烧烤，当然要来一杯清冽的荔枝调和。

迟然摘了耳机，俩人一边闲聊一边等菜，从日常生活聊到最近的新闻大事，再到家乡，再到自己的高中生活。听着沈魏说，他高中的时候追了一女生，搞出的爆笑事能讲一大街的人都讲不完，最后也还是失败了。

迟然摸摸下巴，估摸着那女孩子是被吓到了。

沈魏：“你是不知道，那女的后来见我就跑，八百米再也没愁过......啊，想想还挺怀念。”

“..........”

东扯来西扯去，都是青春年少的美好悸动。

说到高中趣事这个话题，迟然顿了顿，心道这可能是刚进入大学的人都爱谈论的，分享经历嘛。

和现在的人说以前的事，因为没有人真的和你一起经历过，所以任你怎么说，深浅广窄都由着你，喜怒哀乐也都由着你。

当然，说不说也由着你。

他的以前倒不是刻意回避什么，只是详细一点的事情，他自己都给忘记了，所以没得说。其实就依稀记得初中和高中的大致轮廓，试题，成绩，日复一日的困倦，还有一些已经模糊的东西。

似乎他的记忆，就停留在十二年前，往后的这些年发生了多少事，都像是一片根本无法引起他注意的白茫茫。

想想总有些日子是白茫茫的——不知所踪，不知为何，就连一些说过的话，过后也都变成了不知所云呐（抱住咖啡杯啜一大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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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