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屋外传来一阵咳嗽声,赵娘秀眉紧皱,怎么宫里会有这么没有规矩的人?
却听褚苍知开口吩咐:“去让厨房煲点治风寒咳嗽的药。”
赵娘微愣,应声是,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外
苟不理双手盘胸,歪着脑袋看墨九:“雁七哥哥,你要跟着王爷跟到什么时候啊?”
墨九:“?”
苟不理叹了口气:“哥哥你要是呆在王爷身边,迟早是要害了王爷的。”
知道苟不理定是和褚苍知一样,误会他是太子派来的人,墨九摇了摇头:“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苟不理不是褚苍知,墨九不打算与他多解释什么。
“苍王今日要是与那宫女在弄堂司里闹出什么丑事,皇上一定会重处苍王,最轻的是贬为庶民,褫夺封号,抄了府邸,但咱这位皇上向来不喜欢苍王,估计会给他关进刑司大牢,苍王不久就会死于牢里。”苟不理气鼓鼓的说:“今日你竟还想着替那宫女求情,你这样的人,留在王爷身边,只会是个麻烦。”
墨九听得怔愣住,他的确没有想过事情接下去会是朝这个方向发展。
书房的门咿呀打开,赵娘从里头走出来,嘴里喊着苟不理进去,目光却落在墨九身上,颇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番。
赵娘离开约莫一炷香时间,苟不理就从书房里走出来。
出来时苟不理素来阳光明媚的娃娃脸上,罕见的覆满阴云,瞪着双圆眼睛朝兀自咳嗽的墨九看了好一会。
“王爷可有叫我?”墨九小声问。
在宫中褚苍知曾说,到了苍王府,让我去领罚,是该叫我了吧,他想。
苟不理绷着糯团脸,活似被人欠了几百万两,朝他一招手,快步往外走。
墨九意识到他方才是在示意自己跟上,想必是褚苍知吩咐了什么要紧事,忙抬腿跟出去。
约莫走了盏茶功夫,来到院中假山后,苟不理看着他,欲言又止。
墨九:“你有什么事?”
苟不理好似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
“王爷说让你收拾东西回水麟司去。”
墨九浑身震颤,脸色刷地一白:“真的?”
“我还能骗你吗?雁七哥哥,刚才王爷喊我进去你也看见了吧。”苟不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无辜的瞪着,仍是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让人瞧不出一丁点儿其他心思。
墨九下巴肌肉绷紧,双手握拳转身往回走。
褚苍知怎么能这样?就算自己有错,也不能连一句解释的话都不给说,就要将自己赶走吧。
苟不理身影如鬼魅,眨眼挡在他跟前:“没有王爷的命令,不可以擅自打扰哦,王爷不想见你,你如果要擅闯,我就不能跟你客气了,雁七哥哥。”
清澈纯净的眸子里不经意中透着隐微的杀意。
墨九蹙眉,霍然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不会真这么轻易就走了吧?”
苟不理怀着满腔疑虑刚回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褚苍知的声音。
“雁七,进来。”
别人都是传唤,独他是直接叫。
苟不理隔着门,委屈巴巴的说:“雁七哥哥嫌弃在书房站岗太无聊,出去逛逛。”
门内没了声响。
苟不理摸摸鼻子,露出小孩子做完坏事那种忐忑不安的神情。
书房内,褚苍知依靠在软榻上,神色未变,依旧一页接着一页翻着手里的册子,下一秒,“啪嗒!”册子被暴躁地丢弃在地上。
灵石灯映照下,那张病恹恹虚弱的脸,倏然爬满暴躁的戾气。
是谁口口声声说要呆在自己身边,护着自己,可怜巴巴地求着自己相信他,现在人呢?
不是说了到王府就来领罚吗?根本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这个人放在眼里吧!
撒谎!
骗子!
亏先前在马车上,自己还觉得说话太苛刻,想说几句软话缓和下,现在看来——
褚苍知手底下整张玉石案霎时“啪嗒”裂开蛛丝纹络。
雁七,你若是以为本王好糊弄,本王定会让你知道,有些话不能轻易说,说了做不到,是要付出代价的!
“去找,让雁七滚进来领罚!”
“啊……这……”苟不理被书房内突然冲出威压逼得后退两步,心道乖乖,这位爷去个灵虚宗一年多,竟然就从一个**凡胎,变成一个妖孽。
“不正如你所愿?”屋内人冷声道。
苟不理委委屈屈的说:“王爷,我没这意思。”
他刚才明明说的是,要么把雁七赶走,要么就杀了他,可没劝他罚。
“少废话,去!”
“哦!”苟不理心里确实很好奇雁七到底去了哪里,闪身便跃上屋顶。
褚苍知心里滋啦滋啦冒火,刚从软榻上下来,就听到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在往对面的窗户靠近。
来受死了?
褚苍知冷笑,眼底嗜血的红更深了几分。
他重新坐回榻上,漆黑暗眸阴沉地盯着窗户,等着看那家伙要在苍王府里耍什么花招。
片刻后,对面那扇喜雀戏海棠木雕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一道人影从外面翻进来,手里还握着根黑色长形物。
落地时,那人警觉地左右看了两眼,发现没人,眼中浮现出些许茫然之色,等他收回目光抬眸时,恰恰与对面正直勾勾盯着他的褚苍知对上眼,惊得向后退了半步。
褚苍知也有些意外,眼眸微眯,自上而下仔细打量“雁七”。
眼前的“雁七”脱下铠甲,只着灰色中衣。
之前穿着铠甲的时候,褚苍知没有注意,现在才终于看清楚,“雁七”的腰身竟然比女子还要纤细,简单一根粗布腰带系着,便衬得那腰肢羸弱不堪一握,更将身后的起伏勾勒得赏心悦目。
褚苍知心里准备的那些个刻薄的挖苦和呵斥,都在这一瞬间,随着喉结的滚动,咽进肚子里。
墨九见他直直的盯着自己看,有些莫名的尴尬,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大踏步上前,单膝跪地,双手将手中长物抬起。
“卑职来领罚。”
褚苍知蹙眉,神情微变:“你说什么?”
墨九高举双手,掷地有声:“卑职今日坏了与王爷的约定,是卑职的错,卑职甘受鞭笞之刑,求王爷莫要将卑职赶走。”
褚苍知不得不承认,若是美人计,褚镇北这一计,恐怕真如苟不理方才所说,自己未必能躲得过,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如苟不理所说——趁早解决掉这个人。
他将目光落在“雁七”双手托起的东西上。
是一根三指粗的长藤,藤棉疙瘩锐角无数,生有勾刺,如果他没有认错,是后墙养的攀山荆,专门用来防贼攀爬的。
苟不理说他嫌弃站岗无聊,跑出去逛,难道就是专程出去给自己找刑具?
褚苍知凝眸看了他半晌,伸手取过藤蔓,把玩着粗大的滕蔓,没有立即开口。
这东西无论是韧性,还是勾刺的锋锐程度,都丝毫不比宫中专门打造的刑具逊色。
自请这么狠的惩罚?当真想让自己拿这东西鞭笞他?还是另有所图呢?
褚苍知摩挲着藤鞭坚硬带勾的锐刺,瞥了跪着的雁七一眼,即不开口,也不动作。
见褚苍知迟迟不肯说话,也没有动手,墨九心里一急,深怕褚苍知就是不肯收回之前的决定,铁了心要将自己打发走。
忙背转过身去,垂下头自顾自将上衣解开,片刻后,衣衫自身后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瓷玉肌肤。
刹那间,褚苍知被眼前白晃晃的一片晃得愣神。
其实墨九解开腰带的动作不快,方才明明有足够的时间出言阻止,他却拿想看看对方要耍什么花招的心态,好整以暇的等着。
结果——
等来了这如巧匠细雕精刻的美背。
见身后褚苍知仍然不肯动手,墨九咬住下唇,音量低若蚊呐,请求道:“王爷,您……请惩罚卑职吧。”
在苟不理说出那翻话之后,墨九只恨自己没本事不能把褚苍知强行带走,让他回到宫里受尽委屈,自己还什么都不懂只能帮倒忙。
但他不能走,因为已经答应过褚苍知,会护着他,会带他走。
既然当初在紫竹林里,褚苍知被自己鞭打责罚过,就当一报还一报吧。
“来吧,王爷。”墨九坚定道,只要能留下来就行。
褚苍知闻言,身体热意骤生,全身的血液莫名的涌向一处,霎时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手指忽地一痛。
他低下头,一颗鲜红的血珠缀在拇指上,像他心尖长出的娇艳玫瑰。
自己这双常年在战场上握枪训练杀人的手,早就结了层厚茧,都能被轻易刺破,跟别说一颗尚且热意犹存的心。
褚苍知的目光落在眼前白嫩如鲜豆腐的美背上,已经能想象到一鞭子下去,那片雪肌会被撕得如何惨烈,翻开出多少血肉。
打个三十鞭子,定是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他是以为,我不会用力打?还是觉得我身残体弱,没能力打?
藤蔓的刺很尖锐,就像“雁七”此刻释放出的“钩子”。
这哪里是请罪,这分明是来挑衅、索命的!
落针可闻的书房内,响起褚苍知嘲讽意味十足的轻笑:“本王并未说过要把你赶走,你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墨九怔愣,转过头,认真打量褚苍知,见他深眸透着浓郁的煞气,几乎能立刻猜想他又在怀疑些什么。
等等,他说——没有要赶走自己?
墨九试探:“王爷你不是要让我回水麟司吗?”
褚苍知眉毛一挑,两道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冷森森问:“谁跟你说的?”
九九:求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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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 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