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无话可说 第40章 灭天衍宗

百里奚按动机关，剑冢的门缓缓关上，伽罗躺在剑冢的结界内，本命剑于旁守护相伴。

当年，朔瑶联合其他大宗逼上玉清，要她交出长风，她狠心揭露身世将长风驱逐，自以为是为了她好。

直到朔瑶等人盘旋几日，接收到一条消息面露喜色对她道：“百里长风遁入万妖林，必死无疑，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告退。”

百里奚一怔，而后心中一窒……是啊，她可以送走长风，别人也可以派人追杀她。百里奚在万妖林徘徊了七日，终于找到了长风。

那是她永生永世难忘的画面，长风躺在一棵树下，她的尾巴被斩断，浑身灵力散尽。

她以为是师尊要她死，跌跌撞撞跑进了神秘的万妖林。

她斩断了自己的尾巴，以此来反抗师尊对她的不公，她至死，都是怀着对百里奚的恨意。

百里奚悲痛欲绝，驱赶啃食长风躯体的妖兽。因为有本命剑相护，长风还能保持部分身躯。

传说，半妖有两条生命，因为既不为妖族接纳，又被人族驱赶，所以上天赐予他们唯一的祝福。不管是不是真的，百里奚都会让它变成真的。

她将复活过来的长风送到了涂则。

她曾经愿这个弟子身如长风，不受拘束，逍遥天地间，如今，她终于可以将自由还给她。

“百名弟子随我走，其余留下，守护山门。”百里奚的声音响在空中，大殿上，梵月涯和曾经参加仙门大会的弟子得令，随她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天衍宗如临大敌，百里奚隔着守山大阵，与玉衡虚空对峙。

“天寰，莫欺人太甚。”玉衡怒不可遏。

百里奚垂眸看他，面色平静：“比不上你当年带着朔瑶他们逼上玉清宗，何等意气。”

“原来今日是来算旧账的。”玉衡道，“也好，天衍玉衡争斗千万年，也总该有个了解的时候。”

他和几位化神修士飞到各处上空，数道金色圆柱拔地而起。

百里奚眼神一冷，俯身踏入，一剑破开天衍宗的守山大阵。幽蓝结界刹那间如冰河破碎。

玉衡等人遭到阵法反噬，嘴角溢出血丝，当即捻诀凝出巨**相，但见玉衡法相并指驱使，星象仪中巨大诡异的眼睛眨了眨。

“仙尊——”百里奚回头一看，数位被扫到的弟子化为石像碎裂。

百里奚猛然看向星象仪中的眼睛，凝出巨**相遮住弟子，同时扬剑一刺。星象仪外环应声碎裂，长剑直直插入眼珠。

星象仪缓慢眨了眨眼睛，长剑一寸寸石化，仍然往里插入，百里奚法相做了个用力的手势，巨眼被刺穿碎裂，巨眼和石剑一起消散了。

“天寰！”玉衡捂着右眼，鲜血从五指下流出，衬得他面容诡异邪恶。

“不是还有一只眼睛吗？”百里奚浑不在意。

数位修士法相齐齐攻来，百里奚有条不紊，法相双手相合，但见云层破开，数道法剑自虚无处来，剑身向下，全将敌人法相斩于剑下。

百里奚真身往前一动，虚空中身影闪现，了解了几位大能的性命。

玉衡不再其中。

“师尊，我去找目莲。”得到师尊首肯，月涯御剑朝另一个方位去了。

百里奚飞身踏入天衍宗时，往远处虚空扫了一眼，状似无意般。而被她神识扫过的人则浑身一颤。

没想到天寰竟如此强大，也没想到玉衡竟如此不堪一击，幸好玉衡传他们助阵，他们不约而同停在了边境，等先观个情势再做决定。否则灰全都被天寰扬了。

既然他们没有出手，百里奚自然不会动他们。她循着气息落入到天衍宗主殿前。

玉清宗弟子和天衍宗弟子在阶梯上相遇交战，百里奚沿着长长阶梯蜿蜒而上，她的身影很稳，有一种漫步云端的闲散之姿，速度却极快，眨眼睛间便走完了阶级，这其中，不乏有想要攻击她的天衍宗弟子，还未靠近便在灰烬中湮灭了。

“天寰仙尊！”殿中的主力亦被碾碎。

百里奚只专注着朝玉衡的气息而去。

主殿，一个宏伟的星象仪漂浮在空中。她心想玉衡真是没意思啊，这样的把戏还有再耍一次吗？

然而对视上的瞬间，她却发现这星象仪并不是玉衡那种，它更诡异安静，神秘莫测，仿佛真的是天神或者魔鬼的眼睛，下一秒百里奚被拉进了猩红的世界。

她处在一个比较狭窄的地方，四面黏糊糊的红，墙壁像会呼吸般起伏，密布着被腐蚀一般的孔洞，气泡上睁开了无数眼睛，机械捏转一圈，齐齐看向了百里奚这个外来客。

眼睛想看清她，墙壁朝她逼近，百里奚挥掌拍出去，识海里玉简微微发亮，眼前闪过极致的白光，她再次回到主殿。

那一掌确实拍到玉衡身上了，他乘百里奚神魂恍惚，偷袭了她，却没想到倒打一耙伤了自己。

“天寰，你杀了我，修真界只会更畏惧你，墨渊今后也会无比忌惮你，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其实我们没必要成为仇人的不是吗？我们根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玉衡试图从背靠着柱子上站起来，让自己的谈判更有说服力。

“这一剑，因你天衍宗让我家破人亡。”

百里奚充耳未闻，右手执剑左划下，几米外玉衡口吐鲜血。

“这一剑，因你诱使我的师父和妖王开战，害得他们再也没回来。”

“这一剑，为流光，若无你天衍宗为争权夺利搅乱各国风云，我的流光不会死得那么凄惨。”

“这一剑，为长风。你害死我的两个徒弟，桩桩件件，刻骨铭心。”

“哈哈哈还是你狠，居然一直把这些藏在心底，引而不发。”玉衡自知活不了，道出真相，“不过你知道吗，天寰，我们派人追杀你那个大徒弟，是以你的名义，就算你今天把我杀了，也改变你那个大徒弟怀着对你的怨恨死去的结局。”

百里奚面色沉下，最后一剑干脆利落地结果了他。

远处传来爆炸般的声音，百里奚偏头看了看那星象仪，这一次没有任何奇怪的幻象了，她从石柱后另一侧的门走出去。

在她身后，星象仪再一次转动，虚空中伸出一只触手般的物体，将玉衡的身体抓起，空荡荡的大殿响起了轻微的犹如咀嚼般的声音。

“师尊。”目莲被巫循搀扶着，他们身后是一个倒塌的实验室。

“回来了。”百里奚道。

目莲郑重地点了一下：“嗯。”

梵月涯托着一个人，往他体内注入灵力：“他还没死，但是体内的骨头抽走了离死也不远了，不知天衍宗在搞什么鬼？”

目莲看了一眼巫循：“天衍宗想要制造出像师祖那样身怀剑骨又听他们话的傀儡，他们四处盗修真界前辈的剑骨，又搜罗资质不错的人，将剑骨安装进他们的身体。”

“天生剑骨本来就只有对应的那个人想匹配，几乎没有什么人能从实验中活下来。巫循这孩子是唯一的一个，但他也被认为是失败的，因为每一次使用剑骨对他极为痛苦，所以发挥不出来剑骨应有的威力。”

“我们提前送了一批人走，下面应该还有人没来得及逃掉。求师尊救救他们吧。”

百里奚早已吩咐玉清宗弟子挖人，她走到月涯身边，手隔着一点距离放在那个被挖骨的人身上。实验中途结束，这个人还没来得及遭受种入剑骨的痛，但没了自己的骨，也必死不疑。

“你听着，我没法为你种回骨，而且你的骨也不知道去哪里去了，现在我会为你种下新的骨，它会有点不一样。但可以保你一命，你日后需请勤加修炼。”那人喉咙里发出吼吼的声音，想要抓百里奚的袍角。

百里奚明白他这是同意，灵力从她的掌下朝下，如白色丝线汇入青年身体。

青年痛苦渐渐褪去，梵月涯终于明白了，师尊心脏的那处空洞是用什么填满的。师尊根本没有真正修复，而是用强大的幻术编织了缺少的那部分器官，让身体误以为全然无缺。

天衍宗被灭掉，一夕之间，修真界全都知道了。他们纷纷沉默地看向玉清宗的方向，不知道天寰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他们挂念的百里奚没有直接回玉清宗，而是改道去了挽月宗。

“我曾经承诺过，一切结束后，会来接你。”百里奚落在扶风阁外，她仿佛看到了结局，“现在，你还愿意跟我回去吗？”

“师姐，我现在很好。”雪霁在树下微微一笑，眼中闪动着泪意。

百里奚垂下眸，说不清心里是感受。她出来的时候遇到盛灵洲，这孩子看到她没有像以前那样跑过来，而是保持着一点距离：“姑姑，爹说，你把观清带回玉清宗，是为了牵制着我们，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听话了，挽月宗宗主就会换人，就像上一任宗主一样。是吗？”

百里奚第一次摸了摸他的脸，耳边响起雪霁那句‘请帮我照顾好观清那孩子’：“灵洲，你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