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明煦带着宁嘉懿去了三天炼药峰,连吃三天闭门羹这件事也被整个玄清宗津津乐道。
连宁嘉懿都忍不住要问:“既然是弟子的错,何必连累师尊,还让师尊丢脸,是弟子不孝。”
宁嘉懿心里渐渐有些不平,对这位“不识好歹”的子宁弟子有了一丝丝怨恨,虽然不知这位弟子是何等身份,竟敢如此怠慢他们师徒二人。
但是这三天他与师尊被晾在炼药峰之事已传遍整个玄清宗,连外门弟子都在背后嘴碎一二,让他十分不好受。
宁嘉懿作为宗门当代天赋最高的弟子,入门便展露了绝佳的天资,惊才艳艳,被誉为玄清宗最有可能飞升上神的弟子。
不管是学识还是修为都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只是因为他养的灵兽差点伤了炼药峰的弟子,就被勒令来到这炼药峰向其赔礼道歉,而那弟子不但没有给他任何补偿的机会,还将他拦在门外晾了三天。
而他的师尊明煦仙人,仙门百家排在第一的玄清宗宗主,化神境界的修为,竟然都没得到他的一丝好脸色。
这位叫作子宁的小师弟凭什么如此娇蛮任性。
宁嘉懿心有不甘,却不敢表现出来,他能感觉到师尊对这件事情十分重视。
甚至连送他的小黑,都封印在了湖底,不管他如何哀求,师尊也只是说了句“日后再补偿他其他灵兽”。
宁嘉懿心里纵然百般不愿,也无法让师尊改变主意。
能让师尊如此敬畏之人,宁嘉懿也不得不对这位子宁小师弟多了几分好奇。
其实不止宁嘉懿,连宗门其他弟子都在暗暗猜测化名子宁小师弟的宁嗣音,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
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炼药峰峰主宁修筠和他柔弱没有灵力的弟子两人之间的风流韵事,又在私下里快速地四处传播着。
也不知道这位才步入筑基期的小师弟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炼药峰峰主亲自上御灵峰为其讨回公道,还能让宗主不辞辛苦带着嘉懿师兄三次登门拜访,只为了向他赔礼道歉。
这得是多大的脸面才能让一宗之主来向一个道上籍籍无名的小修士道歉。
怪哉。
魔界。
秦子衿缓缓睁开了双眼,这万年来,他从未有像此刻这般愉悦。
他浑身的血脉都感觉在涌动,脑海里不停地有个声音告诉他:师尊回来了。
“师尊。”
秦子衿温柔地低喃着,那双淡漠的瞳孔渐渐地染上了猩红血色,神色疯狂。
想起师尊红着的眼眶,秦子衿顿时感觉心里被挖空了一块。
师尊在何处,又为何会受委屈。
秦子衿不知为何忽然想起在玄清宗见过的那人。
筑基期的修为,不管是身形还是样貌都与方才所看见的师尊重合。
那会是师尊吗?
他那时也差点伤害了师尊。
一想到这,秦子衿双目通红,体内的气息变得十分紊乱,他的神识里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秦子衿,你凭什么认为师尊会原谅你?”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师尊,你还敢说自己爱他?”
“你差点又杀死了师尊,你觉得师尊还会想再见到你吗?”
“他为什么不告诉你他回来了,你想过吗?”
秦子衿双手捂着脑袋,头疼欲裂,左眼闪着诡异的光,邪佞又暴戾。
他的眼梢微红,赤红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闭嘴!”
“那日在玄清宗,师尊宁愿被你杀死,都不愿将他是宁嗣音的真相告诉你。”
“秦子衿,他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他现在只想躲着你。”
“闭嘴,别再说了!”秦子衿硬生生吐出一口血,身上的威压笼罩整个魔宫,向四周扩散,像万根银针扎在他的脑海中,剧痛让他倒在了床榻上。
秦子衿挣扎地看着掌心那块玉佩,默念着清心诀。
最终,他身上的魔气停了下来。
他攥紧了那块玉佩,又赶紧松开,生怕不小心捏碎了它。
秦子衿轻轻地抚摸着玉佩,沉声道:“难道师尊真的不肯原谅弟子吗?”
-
沧海山,玄清宗的最高处。
宁嗣音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原本宁修筠说过要用灵力直接送他上来,就不需要一步步往上爬。
宁嗣音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脑抽了,否则怎会说了句:“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
就因为这句话,他差点半条命都没了。
“师兄,开门,不开我就回去了!”
宁嗣音坐在大殿门口,背靠着大门上,有气无力地喊着:“给你半刻钟的时间。”
话音刚落,大门往里面打开,宁嗣音摔在了来人的面前。
宁嗣音抬头一看,一张俊美又带着沧桑的脸映入眼帘。
看着宁蕴和满头银白色的头发,宁嗣音有些错愕地喊了句:“师兄……?”
听到师兄两个字,宁蕴和感觉恍若隔世。
这声师兄,他整整等了一万年。
宁蕴和俯首,紧紧盯着他那张脸。
“子宁……”上百年未曾出声的嗓子异常干哑,宁蕴和蹲下身子,颤抖地抚摸着他的脸,双眼通红,眼泪落在宁嗣音的脸上。
很烫,也很重。
看着师兄这副样子,宁嗣音也没忍住红了眼。
抱着师兄的腰,大声哭了出来。
只有师兄,永远都会是他的避风港。
从小到大,受了什么委屈,他都只会来找师兄。
因为他知道,无论犯了什么错,师兄都会站在他这边。
宁蕴和忍住泪水,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子宁从小到大都这样,只要受了什么委屈,就来找师兄哭鼻子。”
宁蕴和没有问宁嗣音这万年去了哪里,也不在乎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的师弟。
即使换了样貌,他也能认出来那是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小师弟。
宁嗣音抱着师兄许久未说话,他有许多话别在心里没办法向师兄一一言明。
宁蕴和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说道:“有什么不能和师兄说的?”
宁嗣音闻言,噘着嘴说了句:“你的弟子欺负我,宗门的人欺负我,还要放蛇咬我,我差点就死掉了,我要是死掉我就再也回不来了,也无法再见师兄一面了。”
“死”这个字,让宁蕴和瞳孔紧缩,笑意褪去,只剩下满脸的寒霜。
这万年来,宁蕴和都对师弟死在他面前这件事耿耿于怀,甚至有了解不开的心结。
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压在他心底里面,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听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谈论起宁嗣音已死的事实,所以这万年他是在闭关,其实也是在自罚。
他在惩罚自己的无能,没有早点发现宁嗣音的修为有异,没有好好保护他的师弟。
而宁嗣音说的这句“差点死掉”,“再也回不来”让宁蕴和的心里怒火到达了顶峰,他的师弟好不容易才回来,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手段伤害宁嗣音。
宁蕴和敛了愠色,低声哄道:“那师兄帮你出气,可好?”
宁嗣音神色恹恹,委屈地说道:“我不想待在玄清宗了。”
“师兄不在,所有人都欺负我。”
“没人认识我,我回来的那时候在外门扫了一个月的落叶,每天都要挑水砍柴,还要洗衣做饭,我又没有灵力,没法偷懒,手心都起泡了。”
宁蕴和一听,心疼极了。
他的小师弟,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是能干粗活的人。
一想到宁嗣音可怜巴巴地每天被其他弟子欺负,宁蕴和的心止不住地疼。
特别是玄清宗乃至整个灵界皆是以实力为尊的地方,他的小师弟肯定受了很多苦。
宁嗣音瞅了瞅师兄的脸色,捏了捏他的大腿,逼出泪花。
“吃不饱穿不暖,还没有灵力,子宁好可怜。”
宁蕴和看了一眼他作怪的手,轻轻地皱着眉,“不用掐了,师兄心疼。”
“哦。”宁嗣音收回了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难得安静下来,宁嗣音忽然说了句:“师兄,秦子衿知道我回来了。”
宁蕴和呼吸一窒,脑海里的弦线绷得死紧。
宁嗣音又说了句:“可他做了让我不开心的事,我暂时不想让他找到我。”
宁蕴和沉声道:“秦子衿如今的实力,三界恐怕没有对手。”
宁嗣音点点头:“我知道他在找我,恐怕现在已在玄清宗附近了。”
以这一年在梦境中与秦子衿相处看来,宁嗣音知道,秦子衿对自己有着极深又扭曲的感情,一旦他重生的消息被秦子衿知道,那么秦子衿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当然,他也知道秦子衿找他肯定不是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事情。
秦子衿是想把他带回去魔界,将他藏在魔宫里面。
然后……
宁嗣音忽然脸上有几分燥热和懊恼。
秦子衿杀死了他一次,两次差点错手杀了他,他才不会就这么轻易的原谅秦子衿,更不会这么蠢,傻到将他自己送到秦子衿面前来。
他现在只是筑基期,秦子衿都是魔界至尊了,他怎么打得过秦子衿。
更何况秦子衿都一万岁了,而他也不过是二十来岁,是秦子衿的零头。
他也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真是不要脸。
呸。
现在的宁嗣音:他也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后来的宁嗣音:你走开啊,别过来啊,你要不要脸啊秦子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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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