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被宁嗣音抱着,有几分不知所措。
看着怀里的人,秦子衿的表情十分震惊,他的心像是死灰复燃,剧烈地跳动着,连双手都在颤抖。
这不是他梦境里的师尊,梦境里的师尊这万年来从来没有一次如此主动投怀送抱,所以这不是他用灵力捏造的师尊。
现在在他怀里的师尊是真实存在的,并非他用那缕灵魂捏造出来的假象。
秦子衿双手颤抖地想要搂住怀里的人,但是当他伸手去抚摸师尊的青丝时,秦子衿手停顿在半空中。
不对。
这不是他的师尊。
方才他第一眼看见的分明就不是他的师尊,眼前这人怎能与他那谪仙般的师尊相比。
秦子衿将人一掌推开,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温度,甚至饱含杀意地看着眼前的人,掌心升起一团黑色的灵火。
“你是谁?”
宁嗣音被狠狠推开,摔倒在地。
他看着秦子衿像上一世那样,与他站在对立面,还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捏碎了一样,疼得不能呼吸,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被大蛇追的委屈算得了什么。
灵力低微只能躲在玄清宗的委屈算得了什么。
隐瞒身份被小辈们传他与别人有私情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种种加起来不远远不及秦子衿一次又一次如此冷漠。
与他刀剑相向。
甚至他站在秦子衿面前,秦子衿都无法认出他是谁。
宁嗣音眼眶通红,抬头看了他一眼,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泪滴落在他的手背,很烫。
宁嗣音闭上眼,然后消失不见了。
看着眼前的人在他制造的梦境里面消失,秦子衿皱了皱眉。
这三界怎么可能有人能自由出入他的梦境。
忽然,他浑身僵硬地定住在那里。
除了师尊。
虽然秦子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他在反复说服自己,那就是真的。
秦子衿捂住了胸口,那里传来微微刺痛感,就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看着眼前男子消失的地方,脑海里浮现他那张脸,熟悉又陌生,像是在哪里见过。
秦子衿忽然想起,那人方才喊了一声“子衿”。
明明只是很轻的一声喊叫,此时他却觉得震耳欲聋。
秦子衿声音嘶哑,艰难地开口:“是……师尊吗?”
“方才那人是师尊吗?是师尊回来了吗?”
他慌乱地想要用术法将方才那一幕幕重新展现出来,明明只是简单的一个灵术,却无论如何都使不出来。
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在他的脑海里面炸开,这万年来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激动,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微颤的手施展着灵力,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镜像,生怕错过一点一滴。
他原本在桃花树下独酌,忽然闯进一个男子,他的样貌明明与师尊天差地别,可秦子衿却从那张脸看到了师尊的痕迹。
他的师尊为何会换了一副模样,是重生了吗?
还是已经投胎转世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师尊发生了什么?
秦子衿放下种种困惑,被镜像里的师尊迷住。
师尊在看到他的第一眼,那惊喜的表情让秦子衿心里猛然一怔。
原来师尊并没有那么厌恶他,甚至看见他会欣喜,还有几分依赖。
秦子衿反复地观看这一幕,心里异常地酸涩,他仔细端详着师尊的脸,像是要把这张脸刻在心底里面。
秦子衿忽然呼吸一窒,在镜像里面的师尊眼眶红红的,明显有哭过的痕迹。
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秦子衿的心狠狠一沉,捏碎了一旁的酒盏,连碎片划入掌心都像没有知觉一般,紧紧盯着师尊的一举一动。
所以师尊是误入了他的梦境,在看见他时才会异常地欣喜,甚至扑在他的怀里,是想要寻求他的安慰吗?
可他,都做了什么。
将师尊推到在地,对师尊恶言相向,甚至想要用灵术将他杀死。
秦子衿强忍着心痛看着师尊抬起头,双眼通红,原本那份眷恋和欣喜已消失不见,看向他的眼里只有落寞和难过。
只见师尊委屈地闭上了眼睛,那泪珠从脸颊滑落,深深砸在了秦子衿心中。
直到师尊失望地离开,秦子衿的心像被刀割一般,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师尊,对不起。”
“都怪弟子认不出师尊。”
“是弟子不好,又伤了师尊。”
他缓缓来到师尊消失的地方,跪了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师尊留下来的残余气息。
“师尊还活着。”
秦子衿又喜又悲,猩红的双眼透露着疯狂。
“师尊,弟子终于等到你了。”
“这一次,没有人可以将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宁嗣音让系统将他的神识带回了小木屋。
他抱着被子蜷缩在角落里。
系统:他认出你了。
宁嗣音没有说话,也不想知道秦子衿是怎么认出他的。
失落和难过一点点随着血液流淌至身体每个角落,宁嗣音觉得很冷。
刺骨的冷。
次日晌午。
宁修筠迟迟未见小师叔的踪影,平日里都是这个时辰起来用膳,今儿怎么还没起来?
宁修筠着急地打开了小木屋,只见小师叔脸色诡异地发红,浑身冒着冷汗。
宁修筠皱紧了眉头,身手探了探他的前额,异常地滚烫。
小师叔这具**凡胎就算步入筑基,也还是十分脆弱,想必是昨日湿了身感染风寒。宁修筠给他喂了一颗丹药,打了一盆水来,给他擦拭着额上的汗水。
只见小师叔眉头轻皱,像是梦魇般。
宁修筠给他施了个清心诀。
过了好一会,宁嗣音才醒来。
他只感觉头有些疼,浑身燥热,想一团火在燃烧,喉咙沙哑干涩。
宁修筠及时给他送上一壶温水,柔声问道:“小师叔可还有哪里不适?”
宁嗣音摇摇头,“休息一会即可。”
水里加了雪灵草,干哑的嗓子立刻有了好转。
宁嗣音情绪不佳,折腾了一晚上让他很难受。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心情就更糟糕了,声音冷淡地说:“外面发生了何事,如此吵闹。”
宁修筠:“是宗主带着宁嘉懿来向小师叔赔礼道歉。”
“不见,让他们滚。”
“你也出去。”
宁嗣音面无波澜地看了他一眼,重新躺下了。
宁修筠顿了顿,说道:“那小师叔好好休息,师侄先退下了。”
这个结果也在宁修筠的预料之中,所以他也没有含糊直接跟宁明煦言明:“你走吧,他不想见你。”
宁明煦担忧地看了一眼小木屋的方向,说:“小师叔他没事吧?”
宁修筠冷哼一声:“托你弟子的福,他原本身体就孱弱,昨天落水之后感染了风寒,昨夜又陷入了梦魇,发了高热,现在还有些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几日。”
宁明煦叹了一口气,说:“我这里有什么用得上的,你就拿去,也当是我给小师叔赔罪了。”
宁修筠嗤笑一声:“你那点东西,小师叔还能看得上?”
说着,宁修筠想起小师叔难看的脸色,摇了摇头,“小师叔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说要吃那条黑蛇做的蛇羹,就一定会做到。”
看向宁明煦欲言又止的申请,宁修筠接着说了句:“我曾听师尊他老人家说过,小师叔特别害怕蛇类,整个玄清宗虽然是建立在这座大山之中,如此广阔的一片森林,却没有任何蛇类,就是因为小师叔怕蛇。”
“小师叔昨夜还被噩梦惊醒,恐怕也是被那条蛇吓到了。”
“如此可见,你觉得小师叔会轻易放过此事吗?”
“原本你送嘉懿这条灵蛇,我就不太赞同,只是当时小师叔身陨,师尊他老人家不问世事,所以才无人追究此事。如今这条蛇得罪的还是小师叔,你说师尊他老人家若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师弟被如此欺辱,恐怕连你都要逐出师门。”
宁明煦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他甚至能想象到他这一把年纪被师尊老人家亲自踢出师门的狼狈。
他仿佛已经能听到仙门百家是如何在他面前嘲讽一二的。
宁明煦只好苦恼地看了一眼自己弟子,嘉懿是当年那批弟子中最好的苗子,天资聪慧,脾气性格都很好,对其他弟子也十分和善照顾,他也曾想过培养嘉懿作为他的接班人。
那条灵蛇始终是当年他的心软造成今日的祸患。
他也知道自家弟子是有多宝贝这条蛇,给他喂了不少仙丹灵药,所以那条蛇越长越大,大到让其他弟子心生畏惧,已经不适合在玄清宗继续养着了。
嘉懿却恳求他,要将灵蛇留下来。
当时宁明煦就随口说了句若是他能获得仙门百家试炼第一名,就答应他留下来。
没想到嘉懿还真的夺得了魁首,那灵蛇就这么放在了湖里养着。
哪曾想,竟然会惊扰到小师叔。
那条灵蛇的气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至于要怎么跟爱徒解释一二,宁明煦开始头疼了。
总不能说这条蛇得罪的大人物,连师尊我都是要跪下磕头的祖师爷吧。
追妻火葬场·大魔头·秦子衿准备登场,坐看师尊翻脸不认人,如何用马甲瞒天过海。
秦子衿:完了,我真该死啊,我都做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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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