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杀我 第5章 杀人

飞舟穿过云雾，外面天光正好。

萧澄从未到过这么高的地方，透过窗户，能看到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因为师尊在这里，他便规规矩矩坐着，没有到处看。

只是看着师尊闭了目养神，他便悄悄地，悄悄地往窗户那边挪了挪，向着窗外试探着伸出手，风从他手上吹过，和地面上不一样，云雾之上冒出来的山尖尖，是他没见过的青山。

很多都不一样，只有遥远的日轮，还算熟悉。

萧澄趴在窗户边上，就那么看着窗外。

【他好像有点开心，啊，又不开心了。】021挠了挠不存在的头发，人类的心情变的可真快啊。

萧泠睁开眼，看向趴在窗户边的青年。

【你要不要跟他说说话？】021还是不死心，【他多可怜啊，才刚成年就遭遇了那样的事，现在还要跟一个不熟悉的人离开家，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化龙，身上背着那么大的压力……】

021飘到萧澄身边，仗着对方看不见他，趴在他肩膀上。

【再说，你看看他这张脸蛋，多好看啊。】021即便是个系统，系统里也加载了审美，当然知道萧澄那张脸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打99.99分的程度，【你真狠心让他难过啊？】

021越看越觉得漂亮，忍不住飘向半空中旋转各种角度，对着那张脸拍了又拍，然后又飘到萧泠面前，放大放大给他看。

确实……很漂亮。

才刚成年的青年，面容上仍然带着一抹青涩，长睫微微垂下，眉目神情比远处的青山日落更要动人。

萧泠手指微蜷，闭上眼，不再看了。

021失望地叹了口不存在的气，默默将拍的照片存了起来，和它之前拍的萧泠的照片放在了一起。

看起来挺搭的，它想，不过它也只是想想。

行驶了许久，外面最后一丝日光沉没，渐渐的，天空变得深邃起来，点点星光点缀其上。

萧澄本想问师尊还有多久会到，但转头师尊仍在闭目养神，不过或许是在修炼也说不定，他便也没有打扰。

正想翻翻自己的储物袋，找些什么来打发时间，忽然船身一阵晃动，他抓住窗沿稳定自己，连忙看向师尊，却没看见人，而船身也重新稳定住。

萧澄连忙走出船舱，便看见空中道道剑影穿梭而过，贯穿了不远处的数十人，他们从空中跌落，跌进云雾之中，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些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出招，就已经死于剑下。

萧澄心跳有些快，不由问道：“师尊，他们是……什么人？”

“几个劫道的罢了。”他话说的轻描淡写，几近于冷酷，就好像刚才不是杀了数十人，而是一些飞虫，“怎么？觉得我不该杀？”

萧澄不知该怎么说，他也没有这么想，他只是……

“若是你不杀他们，死的便是你。”萧澄听见师尊这样说，对方掠过他身侧，进了船舱，只留下一句话，“外面的世界，便是如此。”

萧澄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发愣。

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他从未出过洛泽城，也从未遇见过类似这样的事，他保护城民做的最多的事，是解决来袭击的妖兽，他杀过的人至今为止……也只有一个。

【所以你隐藏修为，专门走这边，算准了会碰到那些无恶不作的人，专门杀人给萧澄看，就是为了说这个？】021飘在他身边问道，它大概明白萧泠是想做什么。

萧泠坐在船舱内，目光扫向外面的人影，轻应了一声。

萧澄过了会儿才回到船舱，安静坐下来，没说什么，就这么坐着。

021趴在他肩膀上，觉得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那张漂亮的脸露出这样的神情，真是让人不忍。

又过了一段时间，飞舟缓慢下落，萧澄便知道快到了，他透过窗户往下看。

只见云雾散开，下面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并不见一座城池，但远处沙地上有不少人。

大荒城，应该……是座城吧？这哪里有城？

飞舟在无人处降落，这动静只是引来人看了两眼，随即便扭了过去，似乎这般情况多了去了，并不令人关注。

萧澄带着疑惑从飞舟上下来，就见不远处的一些人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嗯？要走了吗？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声响，渐渐的，一座巍峨古朴的城池从地下升了起来。

待沙尘散去，城池门上方赫然有着大荒城三个字，不远处的那些人陆陆续续往城门口走去。

“师尊？我们……”萧澄转头，正想问是不是该进去了，却见师尊手中又握着一柄剑。

说实话，他现在一见到师尊拿剑，心跳就有点快，为什么剑又冒出来了，他看看四周，没有人，他还往天空看了看，天上也没有。

师尊又要做什么？

“师尊，你拿剑要做什么？”萧澄略有些紧张地问。

萧澄看他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大荒城，淡淡道：“取落日金沙，还能做什么。”

“取落日金沙为什么要拿剑？”萧澄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不是他想听的。

萧泠又转过来看他，平静解释道：“大荒城城主的心脏，便是落日金沙。”

萧澄惊愕道：“什么？！”

声音都提高了不止一点半点。

021趴在萧澄身上，忽然跳起来，跟他一样的反应：【宿……宿主，你这是要干嘛？】

它的宿主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开始救洛泽城人，它分外理解，宿主本就是个善良的好人，后来故意引萧澄看他杀人，它也能明白，应该是想让萧澄以后在外面有警惕心。

但现在，他这么说，是要做什么啊！！！

救了大命了！！！

很明显萧澄他是个好宝宝，好孩子，跟他的宿主一样，都是善良的宝宝，根本接受不了这个。

他这么说，这……这不是要跟萧澄起矛盾吗？

萧泠并不管上蹿下跳的系统，继续道：“你站在此处，我去去就来，放心，不会很久的。”

萧澄被他平静的话语弄的心惊肉跳，想也没想，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不行！”

“你在拦我？”萧泠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手，面露疑惑道，“你不想活了？”

萧澄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师尊的不想活了究竟是哪种不想活了。

是自己拦住对方的动作冒犯了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还是说拦住对方去拿落日金沙，不想化龙不想活了？

但无论是哪种不想活，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种不想活了的感觉。

他真的，没想到师尊居然会是……这般。他现在有一种感觉，或许当初他血脉之力失控，师尊没一剑劈了他大概是因为和他有师徒之缘，需要他活着吧，应该吧？

萧澄突然发现，他其实根本不了解师尊，不对，他本来也没了解过，或许是之前师尊救了全部洛泽城人，所以他对他太过感恩，在如山一般的感恩之情下，师尊在他眼中可比皑皑白雪，可比皎皎明月。

以至于他现在无法接受师尊这么做。

此前劫道之人是罪有应得，可这次呢？

萧澄死死拽着，就是不松手，如果真的要旁人的心脏入药，那他宁愿不化龙。

如果要以旁人的性命为代价，那他宁愿死了。

“若是一定要杀人取心，你干脆先杀了我算了。”萧澄握着他的手臂，将那锋利的剑搭在了自己的脖颈处，他这会儿连师尊都不叫了。

“我不会杀了你。”萧泠对他的行为感到有些为难，“你毕竟是我徒弟……罢了。”

萧澄还没松口气，却见着对方伸手点在他的额间，他甚至没来得及退开，就发现自己面前的人忽然变得巨大，周围的一切也突然变大。

萧澄：？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被人提了起来，原来是他变小了。

然后眼前一黑，被放在了对方的袖子中，袖中大有乾坤，地方很大，还能看到外面的景象。

他费劲全力，各种方式都用了，剑都拿出来了，连冰箭都射了几发，然而一点用处都没有，根本找不到出路。

萧澄盘坐下来，思考着该怎么办，最后发现他除了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不行，不能这样。

021飘在萧泠身边，它明白萧泠根本不会这么做，但他这么说，和萧澄起矛盾，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萧泠一路往前走，似乎有自己的目的地。

街上人来人往，大部分人都是披着斗篷，戴着面具。

这些披斗篷戴面具的人是大荒城中的人，其余打扮不一样的，都是从城外来的。

萧澄看着外面，分明有很多人，但却很安静，没什么人说话，有些奇怪。

过了不久，他察觉到似乎停了下来，他往外一看，面前是一个布告栏，上面正贴着一张占满布告栏的告示。

是一张悬赏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