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别跑 第30章 山中朝夕

“阿云，你说这把火是小落落放的吗？”翟临冬问。

“怎么可能？他那种人敢放这么大的火吗？”明霖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

“是啊，阿冬，我也不相信。荀落以前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但近段时间，他已经能御剑了，比咱们的进步都快，这么看来应该是已经能控制自己的灵力了。还有一点，咱们也住在那栋楼，荀落应该不想把咱们三人都烧死。”

“可恨，他师尊真是个不长眼的！情况还没有调查清楚就把人送进不夜洞天。”明霖有些气愤，攥紧了拳头。

“阿霖，别冲动，照阿寻的火系法术，进入不夜洞天倒不会有什么大事。”叶云温和地说道。

“就算没事也不能这么做啊！典型的是非不分，好坏不辨！”明霖平生最看不惯这种事。

“别人的师尊自然有别人的考量。”叶云说道。

“是为了安慰那些家长才这么做的，毕竟北落师门的名声要紧，查不出凶手岂不是证明咱们北落师门很没用。小落落真是可怜，刚来没多久，就被推出去背锅！真是可怜的孩子！”翟临冬补充道。

他们正在石头上聊天，就看见一个青衣男子从废墟上走下来，身长八尺，玉松风姿，雅韵无双。虽然他形容有些疲惫，走路却仍带着风，干脆利落，背后背着一把银白色剑，美中带着威严，冷艳，像雪中的白梅，或是月下的梨花。

翟临冬看得眼睛发直：“天啊！简直是天人之姿！”

明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收一下你的眼神吧，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至于吗？让人看了笑话！”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人，必是只应天上有，人间不曾见的绝色。要是能死在他身下，做鬼也值得。”翟临冬说道。

“你不会想跟他睡的。”叶云在一旁悄声说道。

“为何？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想不想跟他睡？”

“他是顾掌门。”

啪——翟临冬的折扇掉在地上，他弯腰哆哆嗦嗦地捡起来，看着顾清扬从眼前走过，后颈露出一道细微的伤疤。他屏息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顾清扬目不斜视地从他们三人面前走过。

“阿阿阿云，你怎么知道他是顾清扬？”

“他的剑。惆怅东栏一株雪，人间看得几清明。一把梨落剑斩尽人间污浊事，天下神器之首，数一数二的梨落剑你都不认识？你到底有没有听课啊？”叶云说道。

翟临冬摸摸后脑勺：“哈哈，我上课都在看小落落去了。这么一个美人，确实是只能远观，不可亵玩，不可不可亵玩。”另一层意思是敢亵玩，断两半！

“还想跟他睡不？”明霖在背后取笑。

翟临冬拨弄着手中的折扇：“我还是喜欢小落落那一款，率真自然，太清冷的受不了。”

没戴面具的顾清扬从人群中走过，引来阵阵诧异，门中弟子除了时间比较久的一批，基本上没多少人见过他的脸，但是他背后的剑却是人人都认得。

他径自走去朝霞峰的望道阁，庄雪妍正在跟学生讲天下灵器，看到顾清扬出现在门口。她看了一眼，镇定自若地跟学生介绍：“同学们，你们今天可有眼福了，这位顾掌门背后的剑就是梨落剑。九州名剑之首。顾掌门，你是来送教具吗？”

台下的弟子立即看向门口，目光不是落在剑上，而是落在顾清扬这个人上。无论男女都倒吸一口冷气，惊为天人！

“不是。”顾清扬开口否定。

“顾掌门，我正在给学生上课，有什么事可以下课再说吗？”庄雪妍很是镇定。

“群英馆大火那晚你在哪儿？”顾清扬拔出背后的梨落剑，扔下一个包袱。

庄雪妍看了一眼包袱，里面装着一身黑衣人的行头，便知他的来意，她微笑着打开红伞：“顾掌门想不想用死灵伞看看你想见的人？”

“回答我的话，群英馆大火的时候，你在哪儿？”顾清扬剑眉星目，严厉起来的时候比他的剑还要摄人心魄。

“顾掌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庄雪妍平静地说道。

“为何？”顾清扬看着她，作为北落师门的祭酒先生，为何要放火烧群英馆，为何要剥弟子的灵脉？

“顾掌门，你有没有执念？执著于一个人，一个一直想见却又见不到的人？”庄雪妍问，红伞将她的容颜衬得极美。

“没有。为何？”顾清扬问。

“所以啊，像你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根本不属于人间，你不懂我们这些凡人的执念。我曾经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他是我见过的全天下最好的人，最善良的人。他叫林洵，你将他推下断魂台，你可还记得吗？”庄雪妍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你用死灵伞跟他见面了？”顾清扬问。

“不！他被你推下断魂台，魂飞魄散，哪里还能见到！我恨你！我恨你顾清扬，你不是人。林洵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他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教育你，养育你，教你法术，帮你报仇，为你受伤差点连命都丢了！结果你呢？你干了什么？你因为天下人说他打开了混沌之门，就把他推下断魂台，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庄雪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

“与这事何干？”顾清扬问，顾清扬行事向来是一码归一码。

“我知道了一种方法，可以复活他，只要集齐八种灵脉成为神，就可以复活自己想复活的任何人。”庄雪妍狞笑道。

“所以你杀了十个弟子？他们因你的执念而死，绝不是师尊想看到的。”顾清扬说道。

“顾清扬！你没有资格叫他师尊。你不配！你想杀就杀吧，杀了我，你就再也没有可能复活林洵了。”庄雪妍说道。

“你成功了？”顾清扬反问，他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做，可是他心里却是期待对方能点头。

“没有，那些弟子的灵力太弱了，剥下来就消散了。”庄雪妍说完一切后，并没有任何逃跑的念头。

“为何告诉我？”顾清扬问。

“不为什么，想告诉你，好让林洵的在天之灵看看，他当年眼睛有多瞎，养了这么一条白眼狼。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庄雪妍问道。

“按门规。”

“门规？哈哈哈！门规……”庄雪妍将红伞扛在肩上，笑了笑：“顾清扬，我该说你大公无私还是无情无义呢？我知道我做的事瞒不过你，只要你想查就一定会查到我。所以……我不想跑。”庄雪妍旋转着红伞，从腰间抽出软剑，砍向顾清扬。

顾清扬反手用梨落剑砍断了软剑。

“果然是天下第一的神剑，那就来试试死灵伞吧。你可要小心喽，我的死灵伞不光可以沟通鬼神，还可以……影响人心。”庄雪妍合上伞，拿着伞柄向顾清扬刺去。

梨落剑与伞尖碰撞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能量，周围的桌椅被一股巨大的能量掀翻，墙面出现了五六条裂缝。顾清扬看了一眼堂上的弟子：“快走！”

“快走啊！”

“等等我——”

“救命啊！救命啊！他们打起来了！他们打起来了！”……

堂上的弟子立即抱头往后门离开，有的跳窗离开。

“哼！顾掌门倒是对弟子很好啊！杀了自己的师尊，取而代之，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爽？偌大的落月殿，你一个人据为己有，是不是得偿所愿呢？”庄雪妍看着他，红艳的嘴唇一张一合，企图用话语扰乱他的心智。

顾清扬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拿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庄雪妍一个漂亮的转身，绕到了他身后，伞柄从臂弯向后刺去。他立即反手斩下梨落剑，梨落剑剑刃碰到伞身，没有砍下去，死灵伞和梨落剑同样属于十大神兵，材质不相上下。

庄雪妍松开伞柄，将死灵伞挽了个剑花，随后她举过头顶，打开了死灵伞向对手刺去。顾清扬也拼尽全力刺向打开的死灵伞。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梨落剑即将触碰到死灵伞的一刹那，庄雪妍将伞举到了头顶，梨落剑径直刺进了她心口。

“以吾之血，祭死灵伞——”

“以吾之躯，献天下亡灵——”

“以吾之魂，祀天地众神——”

“死灵伞启！”

她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往剑柄方向前进，整把梨落剑穿膛而过，她死死抓着顾清扬拿剑的手，嘴角溢出了鲜血，她右手举着红伞，硬生生把顾清扬拖入伞下：“顾清扬！让我看看你到底是真无情还是装冷血？”

死灵伞下，两人面对面站着，无数的记忆碎片从三下流泻出来，关于他，关于林洵，还有他和林洵过往的片段都浮现在伞下。

林洵从背后捂住他的双眼

林洵给他带回了琵琶

林洵酿酒的画面

林洵教他法术

林洵在收徒大会上给授予他身份戒……

往日重现，那桩桩件件的过往像雪花一样从伞下飘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记忆被死灵伞一点点挖掘出来，他的头很疼！很疼！

他看着眼前浮现的一帧帧画面，眼中的泪水滴下来，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问庄雪妍：“谁告诉你集齐八种灵脉可以复活林洵？”

庄雪妍看着别人的记忆碎片，脸上出现了绝望的神色：“我一直觉得林洵爱的是我。”她也一直以为小美人儿是她的专属称呼，没想到是一个泛称。当年她还是刚入门的弟子，拜到了星耀阁中。星耀阁门下弟子众多，于洵兮不可能每个人都顾及。

她本来就不爱说话，脾气有些暴躁，因此在门中不受重视。她时常一个人去后山泡脚。

“小美人，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她第一眼看到这个人男人，总觉得对方不会好意：“滚！”

林洵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朵花：“给你，好花配美人，花好月又圆。”

她接过花朵砸在林洵脸上：“呸！谁稀罕你的花！再不走，我一把火烤了你。”

“不会，你不会烤了我，我可是水系，最擅长灭火了。”林洵笑道。

庄雪妍不想再搭理他。

“想不想吃烤鱼？”林洵问。

“还不是我烤？”

“我抓，你烤，很合理的分工。”林洵动动手指，一个水圈形成，将五六条鱼包起来，送到庄雪妍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