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第31章 第 31 章

“姐姐你尝一尝吧，这是我们那边的奶茶，很好喝”哈利得看着被束缚住手脚的人，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冉珏在杯子挨到她淡红的嘴唇之前迅速的撇头过去。

哈利得看着她的样子停顿了下“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是父亲的命令。”

冉珏看了他一眼，眼底一片冰凉“重要吗？人都死了”说着笑了一下，眼底带着绝望。

“你放心，我一定保护你的安全”少年不敢去看他，低着头眼里满是坚毅

冉珏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倚在墙上，刚开始的时候阿古达木觉得这个女人太危险，要拿锁兽的笼子关她，哈利得极力的去阻止，阿古达木才叫人收起笼子，亲自绑的她。手上的绳子极紧缠绕了好几圈，哈利得看着绳子上面的红痕，眼神不安起来。

“姐姐你别动了，我去给你松松绑。”

冉珏听到话眼神一闪后没有任何动作，哈利得等了一会儿，看她没说话也没回应就当作她同意，他慢慢的走上前去费力的解了解绳子，冉珏感到绳子松开的一瞬间，猛地抬起头，哈利得看到她眼底的杀意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脖子就被扼住，他睁大眼睛看冉珏，嗓子里面挤出一声“姐姐”

冉珏冷笑了一声“谁他妈是你姐姐，孟和很聪明，但是他儿子确是蠢得恨，我要孟和的儿子为那上万的将士陪葬。”

他绝望的看着冉珏，哈利得不是不能出手，只是想让冉珏出一口气。力道越来越紧，哈利得的眼前越来越黑，就在哈利得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忽然脖子上那道力量消失，新鲜的空气迅速进入他的口中，哈利得大口的咳嗽起来，伏在地上半天才缓过来，等他缓过来之后他才看清楚，阿古达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看到这一幕，直接把冉珏踹倒在地上。

那一脚冲着要她命去踹的极狠，孟和在他出去前吩咐过把冉珏带回来，但是他这是为了保护世子，就算失手也不能怪他，冉珏滑出去两仗远，哈利得看她的时候冉珏以后鲜血哇的一口吐在地上。

“姐姐”哈利得正要往哪儿冲，阿古达木拽着他的胳膊拦住了他，很铁不成刚的叫了声“世子”哈利得冲耳不闻，好像刚才被差点儿掐死的人不是他。

阿古达木看他那副焦急的样子，拽着他喊道

“那个女人想要杀了你，不是我早点儿进来你就没命了，哈利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要继承你父亲的位置，你是以后做王的人，如果你父亲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不仅仅会失望，而且会重新考虑继承人，你清醒一些，不能叫一个中原女人迷惑心智。”

哈利得像是听不到他说话，盯着地上的冉珏直到看到他闭着的眼睛动了动，才稍微放心些。

“我不需要清醒”说着挣脱了阿古达木的束缚，眼睛含恨的看着他“他们已经投降了，放下了兵器，为什么，为什么还要下杀手。”哈利得说着用手指着冉珏的方向

为什么明明他们还有机会的，为什么做的这么绝，几乎断了这份缘分。

“这么多人回到都城会生变，我们刚刚稳定下来，哈利得你应该知道赢这一场有多不容易，现在我们还欠着各大部的粮食，我们经不起任何的变故了。”阿古达木看着他的眼睛热切的说道

哈利得咬着牙不说话，没办法他们都没有办法，战争让他和冉珏相识，可是战争又分隔开他们，在他俩中间竖起高高的城墙。

他们相互沉默着，随后哈利得看着阿古达木趁着声音说道。

“我要写信给父亲，保证城里子民的安全，还有保证姐...保证她家里人的安全。”

他说完之后，地上的冉珏手指似乎动了动，然后又没了反应。

阿古达木叹了一口气“主子很尊重老将军，他说老将军是难得的对手，如果老将军愿意他愿意不计前嫌，至于城里的居民，主子现在正是要做王的人要先笼络住人心不会难为城里的百姓的。”

冉珏只觉得胸口像是一把火在烧一样，她动弹不了可是仍然在努力听着那俩人的对话，听到阿古达木说不计前嫌，那一句冉珏只想笑出来，怎么不计前嫌，爷爷最骄傲的儿子死在孟和手里，爷爷手里也攥着孟和家人的性命，这样了怎么还不计前嫌，而且就算这些都不算，爷爷也是个将军骨头比钢铁还要硬，只能折不能弯。

他们脚程很快，路上除了小段的休息时间几乎都在往都城走，就这样不到半个月他们就到了。

冉珏和哈利得阿古达木坐在轿子里，一进城他就听到了谩骂声，甚至有些大胆的百姓向他们的轿子里面丢东西。

冉珏听着外面的谩骂，都是说在说她昏聩，瞎指挥明明投降就好，却非要指挥士兵向前。

冉珏抬头看着阿古达木，随后冷笑了一声，是了这么多人的死当然要有人背。外面的谩骂声不断有人怪他皇帝连发二十多道诏令，为何她不归，也有人怪他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却引着将士白白送死，更有甚者说她就是个细作，不然为什么就活着她一个。

哈利得听到脸色一僵，看向冉珏，冉珏只是呆呆的靠在轿子边上，眼里里面一片灰暗。哈利得掀起轿子的一角，吩咐士兵赶紧往前走。

近万人的性命都因为她一个错误的决定折在了那里回不了家。那些在边疆回不了家的人，不知道又是哪个熬心沥血母亲的儿子，是哪个嗷嗷待哺小儿的父亲，又是哪个春闺妇人的梦中人。但是眼下他们都变成了编程的亡人，再也回不了家。

到达了都城冉珏并没有被带到宫里面，而是直接回了家，冉珏神色忧郁的看了看阿古达木，阿古达木看着她，鹰一般的眼睛带着杀意，他的确想要杀了冉珏，他觉得这个女人不详，而且冉珏杀了自己的兄弟，在战场上。

“这是我们可汗的命令，你回家去看一眼然后进宫”阿古达木说着上前不友好的揭开了她“别耍花样，你记住你愚蠢的决定会要你家人付出代价。”

冉珏看着他愤恨的抿了抿嘴没说话，一边的哈利得紧张的看着她。

冉珏迅速转过头去看着熟悉的大门，他离家不过两年时间，家里看着都还一样，甚至门口的家丁都没有换人，此刻眼神正带着激动看着她，她八岁那年家丁把她拦在门外，现在眼神满是激动的看着她，好像好渗出泪来。

冉珏终于忍不住，她想要去看看爷爷，可是她又害怕见到他，那个老人她听说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没有丝毫迟疑但是紧张无比，冉珏迈向了那座在熟悉不过的大门，走向爷爷那边她走的很快几乎是飞奔，可是快到门前的时候又慢了下来。站在那扇小门前，冉珏浑身细微的颤抖，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仆人，看到她先是惊讶然后嘴唇哆嗦起来，颤巍巍笑声喊了一声“小姐”

冉珏也流下眼泪，打了个手势让他别惊动屋里的人，仆人点了点头，看着她然后激动的退了下去。

冉珏终于迈过那道门槛，他看到床上躺着的老人，早不见当年的风采干瘦干瘦的，眼窝凹陷下去，头发都花白了。

她压抑不住心里的难受，慢慢的挪步走了过去，跪在床边无声的哭着，老人似有所感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眼睛不在装着威严和对冉珏的宠溺，而是混着一片，他看了半天看清楚是谁之后，嘴唇激动说不出话来，努力的朝着冉珏的方向伸手。

冉珏迅速握住那一只干瘦的手，张嘴带着呜咽“爷爷，我回来了珏儿无能，给您丢脸了。”

爷爷眼里含泪的低头，嗓子里面像是卡着一口浓痰一样，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不。。。不。。。不能。。。怪你。。呀，谁。。也。。不。。不。。知道。。他们会。。直接对都城。。。下手。”

“珏儿。。。你不要。。。怪我。。。，你大伯。。。的。。。孩子今年。。。刚五岁。。。我们。。一家人。。的性命。。。我没办法。。。呀。。。。只能。。在他们。。攻陷都城。。。之后带着家人。。。苟且偷生。”

他费力的说完，嘴边淌着涎水，冉珏用袖子给他擦干净。

她知道爷爷该是有多痛苦，边沙人夺走了他最骄傲的大儿子的性命，他也是一辈子都花在了战场上面，可是现在边沙却直接打了进来。到了他家门口，他该有多恨。

在边沙人攻城的那一天，老将军重新穿上了铠甲，誓死要守护这座城，可是外面的家人们跪了一地，最让他痛的是小孙子，那是他大儿子的遗腹子，他还这么小，长相和大儿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父亲，我求您投降吧，现在外面都城的百姓都信着沙人，您看看您的家人，看看智儿，他还这样小，我已经失去了丈夫我不能在没有他了呀”大儿媳的话每个字都像是在他的身上扎针一样，老将军看着这一地的家人，手里的剑也是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因为刺激太大，他那天旧疾发作加上年纪越发大，中风了。

冉珏紧紧攥着爷爷的手不说话，不一会儿外面人在催她，他爷爷猛地捏住她的手，睁大眼睛看着她，嘴唇哆嗦着要说什么，冉珏忽然笑了一下，安抚的拍了拍那只手，然后抽出手来替爷爷捋了捋额头边的白发。

冉珏跟着阿古达木进了宫，她上次从战场上回来进宫封赏，和她这次看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宫里的人换了。

到了大殿内，阿古达木在前面行礼，冉珏站着不动抬起眼看着高堂上面的人，他的眉眼很熟悉几乎是和哈利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只是眼神和神态更加沉稳。

坐在最高处的人也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脸色虽然憔悴但是可以看出来是个美人。

阿古达木看了看后面然后兀自站了起来，朝着冉珏的腿就踢去，冉珏猝不及防的跪下，眼神连动也没动，腰板依旧挺直。这是旁边传来悉悉索索讨论的声音，冉珏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她现下环顾了一圈，这里面的人它有的认识有的陌生，身上的衣服是新换的朝服。武官在右文官在左，和他们那是不同武官明显的增多了不少，看起来地位也提高了不少。他们围在冉珏的四周看着她。眼神的情绪各有不同。

躲在帘子后面的哈利得看到她，攥紧了衣服。眼神紧张的看着冉珏。

“将军，陛下是惜才的人，您服软吧”这个时候从左侧文官走出来一人伏在她耳边说，虽然笑声但是此时的大殿内落针可闻，他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突兀。

冉珏抬头看了看，他是玉穆的父亲，此刻老了不少。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你就是冉珏？”孟和突然问道

冉珏迎上那道目光，他们一跪一坐，孟和眼神带着打量和欣赏，冉珏眼神带着平静和观摩。

“是”冉珏轻轻起唇说道

“你放肆，小小女儿敢直面陛下”文官中冲出一人指着她指责的说道，然后朝上行礼“陛下此女太过于大逆不道，微臣听说她在战场上屠戮将士，简直是蛇蝎心肠，请陛下不要放过她。”

冉珏跪着听到这话笑了一下，嘲讽的看了那人一眼“前朝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太多才会亡国的，长着一张嘴除了添别人什么也不干，蛀虫。”

那人听到话脸色突然涨的通红，冉珏真的冤枉他了，前朝时他自诩溜须拍马的功夫不比权势低，但是苦于没有门路和机会，他是贪但是比起那些朝堂上有权有势的人可差太多了。等到孟和来了他才有机会站在最后却是最后一个叫嚣着归顺的，所以才有了今天。

孟和原本以为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可能有什么才能，后来才发现这人除了溜须拍马什么都不会，寻摸着找个机会大发了他。

“胡说八道你，我没有，陛下，我原来有志向却得不到重用，辛亏陛下来了，真是上天赐福呀”一边说一边挥舞着胳膊，脸上表情丰富，但是朝堂上面却没有一个人附和他，孟和也不理他。

他也不觉得尴尬但是察觉到自己话多，闭了嘴站在一边不说话。

孟和看着跪着的冉珏

“我听闻你战场无败仗，很不错，你愿意在我这边继续做你的将军吗我愿意给你更高的官，更高的俸禄。”孟和看着她开出条件

刚才叫嚷的人听到这话冷汗就流了下来 。

冉珏看着他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手里的铁链叮当作响，“打了胜仗又有什么用 ？我们最后赢了吗？孟和是你赢了，我们国家输了，国家亡国千万将士守护在疆土又有什么意义！我对功名利禄不感兴趣，但是我很想知道，那些人的人命怎么办，你怎么还？”

冉珏盯着他，阿古达木怕她在说出什么上前就要捂住她的嘴，孟和提前用眼神制止了他。

孟和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他“打仗就会死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你记得你的士兵，可是你别忘了我们的战士也有留在那片土地回不来的，只是我们赢了他们的牺牲有意义，你们输了，算是白白的搭命进去，更何况你们前朝皇帝”孟和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可以避免的，只要执政者正确这一切可以避免，冉珏你信不信，你做我们的将军，用不了几年，你会发现这个国家没有战争，我会让这个国家强大到没有热敢打它的主意。”

冉珏看着他忽然大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输了，哈哈哈哈哈哈不是输在战争输在了人心，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眼泪出来，随后站直看着孟和，眼神平静“你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你也保证不了你的子子孙孙们不出来一个像我们前朝皇帝这样的人，什么功名利禄，王权富贵，到最后都是一把黄土，时间过了撵的渣滓都不剩，算了”冉珏凄然闭了闭眼，眼泪还没滴下来之前，她拔出旁边武将的弯刀，架在了脖子上面，猛地睁眼看着座位上的人“孟和我等着看你灭国的那天”

“姐姐不.......”哈利得从帐子后面冲出来，还没喊完眼前只剩下一片红。她看见冉珏的鲜血大片的从脖子里面涌出，冉珏好像有所感受，她看到了哈利得焦急的跑了过来，随后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倒在地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