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第27章 第 27 章

冉珏觉得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或许那是自己的上辈子。

冉珏从小就知道她一个将军的女儿，只不过他爹不认她，他爹觉得婊子生的的身份配不上他，冉珏对此嗤之以鼻，嫖客与婊子出了她这么个意外，谁又能笑话谁呢。

八岁的时候冉珏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她的脸越张越开，比她那个颇有姿色的娘长的更具风情，挑着所谓父母的优点去随，她知道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怕是要和她娘一样，她每次看到有人在她娘房间进进出出，原本不懂，后来去问她娘的好友香姨，香姨那双多情的眼睛在她身上上下的瞄。

“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知道了，能到我和你娘都到不了的高度呢。”

刚开始对她说的那句话懵懂，后来她细微的察觉到了危险，那句话给她吓得整宿整宿的做噩梦，她知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她的方法很笨，看着将军府那扇高高的大门，鼓起勇气站在门口去喊爹。

出来的小斯看着她，上去给了她一跤，踹出去老远。

“滚滚滚，下贱东西，谁是你爹，瞎叫唤什么？”瞪着大眼看着他“赶紧滚，在瞎嚷嚷我弄死你信不信。”

冉珏忍者腹部的疼痛，强忍着站起来，吐了一开口唾沫张开嘴大声的喊“爹，爹，爹”

那个小斯一看这丫头片子八成是个疯子，不打算跟她多废话领起她的后领子，打算把她扔的远点儿。

冉珏不甘心的挣扎“我爹是这个府里的大将军，我娘和我说的，你松手放开我，等他认了我我打死你这个狗日的。”

她说完小斯直接被他给逗笑了“你这下贱坯，还真是有意思，将军府里儿子女儿一大堆，怎么着还要认你这个贱种，你娘在妓房里头混不下去了，叫你出来讹人。”

“放你娘的屁，我爹是将军我没讹人”冉珏努力的去够后面小斯的手，他这点儿挣扎小斯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别做梦了，小杂种”说着领着她脖领子把她提了起来，冉珏看着那一扇大门不甘心的挣扎。

看着越来越远的将军府，冉珏眼睛模糊了起来，大颗的眼泪砸了下来，忽然生出一股力气，小斯以为自己脱手上手再去抓她，冉珏迅速回头咬了他一口，小斯吃痛只得放开手，冉珏迅速朝着那道大门跑去。

在门口处突然脚步腾空，她向上看去，一个白色头发白色胡子，眼神却凌厉的人正看着她，冉珏被那个眼神给吓了一跳，登时就不出声儿了。

那人看了她一会儿，歪了歪头“你是谁，非要去将军府做什么？你父母呢？”说着把她给放了下来。

小斯快速的跑到那人的脚下，跪下梆梆的磕头“将军恕罪，这不知道哪儿跑来的要饭的，我这就把他打发走。”然后抬起头要去够冉珏，冉珏反应迅速，哪能在让他抓住，身子往一边一躲躲在了那人的后面。小斯抓了个空，咬牙切齿但也不敢乱动。只能跪在哪里用很不得了撕了冉珏的眼神盯着她。

那人回头看了看看着个孩子的打扮不像是要饭的。

冉珏抬头也看着他，心里想的是，没想到自己的爹都这么大年纪了，当她爷爷都行了。

“我不是要饭的我是来找爹的。”冉珏看着那人的目光，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说话不发抖

那人听到了却笑了下“你爹在这里面，他姓什么？”

冉珏看着他然后坚定的说“我爹就是你”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我爹是将军，你是这里的将军，所以我爹就是你。”

她说完之后那人明显愣了下，小斯吓得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小畜生你瞎说什么呢。”

那人听完之后哈哈一笑，他这辈子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可是他就娶了一个妻子，别说什么风月事儿，平常伺候洒扫他把丫鬟全都换成了家丁，除了自己的妻子心里和眼里都没有别人，怎么会平白的多出一个这么张牙舞爪的女儿来呢。

“那你是认错了，我可不是你爹。”

见那人否认，冉珏急得脸色通红“怎么不是，我有证据”说着从胸口处摸出一块玉，上面刻着“冉”字，“这是我爹送给我娘的，我娘告诉我的，你怎么能不认呢。”那人脸色一沉，拿起冉珏手里的那块玉，这的确是他们将军府里的东西，只是这不是他的，是儿子的东西。

肯定没错，这块玉是当初他叫人亲手打造的，送给他的孩子们一人一块，错不了。

“你跟我进来”他说着牵着冉珏走进了将军府，小斯在后面等人走了之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那块玉的确是将军府三公子的，三公子也就是冉珏他爹，三公子风流娶了尚书家倾国倾城女儿还不知足，到出沾花惹草，只是这件事是三公子大意，那块玉可不是送出去的，而是冉珏她娘偷过来的，留个证据，想到日后自己能生个儿子，就算进不了将军府的大门，后半辈子也能无忧了。

只是冉珏她娘没想到自己处心积虑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被冉珏是个女儿给打破了，三公子那天之后也怕了没来过她这儿，说冉珏她娘心术不正，这辈子也甭惦记进他家大门。冉珏她娘念头灭了，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养活着冉珏，可是看着冉珏越张越好看的小脸她的心思就又活泛了起来，她想着以后冉珏长大了，能接客的年纪肯定自己狠赚一笔。

她这点儿心思没等冉珏长大，就被冉珏给看了出来，冉珏想着她不能任由她那个不靠谱的娘摆布，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她来将军府认爹。

只是她认错人了，前面领着她的人不是她爹，是她爹的爹，她爷爷，将军府真正的主人。

老将军出身一般他从一个小兵做到了将军，满门的荣耀全是自己实打实的拿命拼出来的，他是真的有带兵打仗的本事，后来老了，在战场上险胜被敌方重挫，身体不行扛不住了，他回来自己的大儿子顶了上去。

来到了内堂，叫来自己已经成家了的另外两个儿子，他的小儿子支支吾吾掏不出老爹给的玉，跪在地上哆嗦，一旁的儿媳刚想要求情，就被自己的公公一个眼神把话给吓了回去。

“这么说这个孩子真是你的？”老将军看着地上跪着的不争气的小儿子。

“不是爹这快玉我不小心丢了，怕是让有心的是捡到”说着看了看冉珏，仅有的那点儿底气就给咽了回去。

他是个草包，除了皮相一无是处，眼前这个小女孩儿长的和他有七分像，剩下的三分比他还优越。

一边跪着的妻子也看了看冉珏，看着和自己丈夫特别像的小女孩儿一口的银牙差点儿咬碎，用眼神淬了丈夫一口，低着头不说话。

老将军看了看冉珏又看了看地上跪着大的儿子，忽然怒气从胸口处迸发“你不要个脸你，滚去祠堂里面，来人给他上家法”

三公子抬起头脸色发白，所谓家法就是犯错的士兵执行的军棍，那棍子比成年人手臂还要粗，打下来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一边的儿媳再恨自己丈夫沾化惹草的性子也忍不住了，爬到公爹的脚下扯着他的衣服“爹是要打死他让我守活寡吗”说着哀戚的哭了起来。

老将军看着地上哭诉的儿媳，无能为力，随后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个孩子我替你养着，你自己去祠堂跪着，不叫你起来不许起来。”

冉珏看了看地上的“爹”，心里没有任何起伏，还淬了一口他娘的眼光不怎么样，还不如找个年纪大的。

等到人走没了，冉珏和老将军大眼瞪小眼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老将军问

“没名字，我只知道我姓冉，我娘叫我小畜生。”

老将军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喘不匀的气儿。

“那你以后有名字了”他努力思索孩子的名字都是自己妻子起的，妻子有才，他没大有才，除了兵法没读过别的书他也不感兴趣。

“就叫兰芳吧，怎么样。”

他说完之后看着冉珏皱起来的眉头，“怎么你还不乐意。”这可比小畜生好听多了

冉珏看着他不说话，还真不乐意，他叫儿子之前已经叫人调差过了，这孩子的确是儿子的，时间日期都问过了，就算不去单看长相就知道了，冉珏出身不好，生活条件在那里面也可想而知，但是老将军看她却看不出一丁点儿怯懦，和在窑子里面生长过的痕迹，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儿，老将军在她身上看到一股子劲儿，不像他那个不争气的窝囊儿子，倒是有些像他。

冉珏看着他不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老将军停顿了下“以后我会叫你好好的教你，你要好好学习女红读一些书，就在这里生活吧，以后你也会是一个大家闺秀。”

老将军说话的时候看着他，冉珏的眼里没什么情绪起伏，像是好奇似的看着他。

“你老盯着我干什么？”老将军被他看得不自在的问道

“我不想做什么闺秀”冉珏忽然开口说道

老将军一愣随后好奇的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小女儿家不做闺秀做什么

冉珏伸出自己幼小的手指指着他“我想做将军。”

老将军听到他的话一愣，随机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心里刚才的不痛快一扫而光。

“那你说说为什么想做将军？”

“我看你训人就觉得很威风。”冉珏接口说道

“做将军可不是训人威风就成了，要受很多很多的苦，你怕是不成哦”他说的不错这个娃娃看着也太娇嫩了些，只当冉珏说的是笑话。

冉珏忽然皱起小脸严肃的看着他“我不怕吃苦，我什么都不怕如果以后能做将军哪怕是死我都不怕。”

老将军被她的话给吓了一跳，随后平静的看着她“再说吧”

自哪儿以后冉珏跟着老将军，他把兰芳二字改为了“珏”给了冉珏他娘一大笔银子，说这个孩子死在了门口，说是赔偿给她的，她娘假哭了一阵，拿到银子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了。

老将军就当冉珏那天说的话是个笑话，可是冉珏好像是当真了，把教导她的嬷嬷和女先生气的不轻，都叫她假小子，她的确是生错了性别，除了长相，身上性格脾气没有丁点儿的女孩儿样子。就连老将军跟着半辈子的侍从都说，冉珏要是个男孩，身上那股子劲儿简直像是从老将军身上遗传下来的，一模一样。

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小孙女也越来越喜欢，不在强制教她那些闺阁女儿的东西，手把手的带她，教她兵法，策论，男孩学的那些东西，冉珏在刺绣上面像是狗熊掰棒子，学一点儿忘一点儿，学起兵法起来却很有天赋有些东西一点就透。老将军越来越满意，也越来越愁得慌，这么多孙子孙女甚至加上儿女，他最喜欢冉珏，这个脾气秉性最像他的孩子，却也处处就呈现出优秀的端倪，比他还强的孩子。

可是这个孩子长大这个样子谁会娶她。她总不能真的长大了之后带兵打仗吧。

有一天他真的跟冉珏说这个样子怕是以后没人娶，冉珏认真的看着他，说自己长大了要去战场不嫁人，老将军用看着她的幼稚，女孩儿眼神中满是坚定。

她越长越漂亮，那股艳色再也掩饰不住，长长的头发被梳成马尾，从来不梳妆打扮甚至不穿女孩儿的衣服，她长的不英气甚至娇媚，但是骨子里面却有逼人的气质，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惹的那些为成年的小丫鬟看着“冉小公子”就脸红，那些小斯看着她也不好意思起来。

老将军听他说这话，眉头皱的更深起来，低低的叹了口气“可惜了不是个男孩。”

“不是男孩也能打仗，我提不起来重剑就使轻剑，敌人有力量可是我速度更快，能在他的锤子砸下来之前，先抹了他的脖子。”

冉将军听了这话吃惊的看着他，他跟她说过，外敌鞑子使的是重锤，闪躲不开能把头给砸开，他没想到这个孩子非但没有吓退，反而放在了心上，想了应对的方法。

老将军沉默了半晌后，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打仗会死人的，你个小女娃娃不害怕吗？”

冉珏坚定的看着他“我知道，不害怕，还有我讨厌别人说我是个女的。”

老将军愣了下“不想当女娃娃？”

“生都生了我也没办法，只是男人能办到的事我也行，甚至比他们更强。”冉珏看着他说着

她生来就没觉得男的一定比女的强，看秦楼楚馆来寻欢的那些男的，没有一个是好人。他觉得在那里面男女都一样，他们一样的肮脏，临走的时候却还要踩一脚妓馆里的女人。

“好我教你，长大了以后怎么样全靠你自己，我就不管了”老将军看着她严肃的说道

冉珏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脸，重重的点了下头。

自从换了新帝，他们的国家已经呈现出衰败的趋势，朝廷里面后宫由宸贵妃把持，前朝由她哥哥掌握，还有一个买卖官职提宸贵妃杀人的阉够崔真。

百姓过的苦不堪言，赋税是一年比一年重，田地收成却旱涝都赶上，已经有人开始卖儿卖女了，城门里面奢靡，城门外面遍地都是流民，他知道战争就要救不了这个国家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他们这个国家蚁穴和蛀虫要满了，已经被啃噬的不成样子。

他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力不从心，这些儿女中也就大儿子能指望，可是他听说边关连连往后退，也是败多胜少。

老将军抬头看了看西边的残阳，又低头瞧了瞧身边的小女娃娃

“啊珏，有些事不要勉强，以后你就算输了也没什么丢人的，没命之前先投降，你是个女娃娃不会有人笑话你的。”老将军叹了口气叮嘱的说道

小女娃娃抬起倔强的笑脸看着他“将在外，只有战死和胜利两条路可以走，我可以死在沙场上面，但是绝不会退。”老将军心里哀戚生出一股子欣慰出来他看着冉珏问他

“不退？”

“不退！”

一大一小迎着最后的一点儿残阳，倒映出地上的影子，长的影子把短的影子拉在了怀里，欣慰的拍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