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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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一辆直升飞机降落在安潭市郊外一处废弃的停机坪上。
同时,安和酒店8809号房间,沙发上的黑色手机响起了铃声。
“亲爱的我曾到过这儿
我曾在这屋里踱步
认识你前我在此独居
我看到在大理石的拱门上立着你的旗帜
可爱不是胜利的凯旋
爱是冰冷破碎的”
过了会,浴室的门被打开,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将手机拿起。
只听这人说:“虚空尽头。”
电话那头男人沙哑地说:“恩赐满溢。”
挂掉电话,房间里再次响起男人低低沉郁的声音:
“卡玛利亚的火,是时候重燃了。”
*
“别杀我……”
“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我们同声共气,我们彼此相爱。”
“别杀我……”
“除了悲伤和痛苦,杀戮还带来什么呢?”
“别杀我……“
“哥哥…………”
该隐从噩梦里猝然睁开眼睛。
头顶是熟悉的天花板,天色微微发白,快天亮了。该隐用了好一会才平复急促的喘息。
这时窗户被什么东西敲了几下,该隐走到窗边,只见一只黑色乌鸦停留在窗台上,圆溜溜的红眼与他对视。
几分钟后,一道修长的人影走出别墅,消失在了黎明前的夜色中。
*
城西的商业街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出租车飞驰而过,“空闲”两个荧光绿色的字体连着明黄色的车身,穿梭在寥寥无人的夜色里。
该隐靠在路灯上,一手夹着烟,灰白色的烟雾缓缓腾起。
红眼乌鸦把他引到这里就消失了,该隐打量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想着下一步该继续找还是回家。
一辆斑驳暗沉的出租车在该隐身边停了下来,一张黝黑的脸从车窗里露出来,冲他热情又憨厚地笑了笑:“先生,搭车吗?”
黎明前的夜色,最是浓郁。
路灯下,该隐缓缓朝司机看去。
咣当——!
一条黑乎乎的人影直直坠落在车盖上,将车盖砸的深深凹陷下去。司机朝前看去,只见这人用一种奇怪的蹲伏姿势趴在车头,双手撑在挡风玻璃板上。
这人穿了件斗篷似的衣服,那衣服在风中往后扬起,让这人看上去像一只黑色大蝙蝠。
出租车司机张大嘴巴。
该隐突然间出手,重重将车子往前推去!车子朝路边平行滑出五六米——!
在出租车司机惊骇交加的注视中,该隐大喊:“还不跑!”
“黑蝙蝠””从车盖上撑着手跳下,落地后,左右晃动脖子,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而且看发色深度和白到夸张的肤色,这位“黑蝙蝠兄弟”很可能来自密党。
密党不会轻易闯入魔党的地盘,现在安潭市的地下世界归度兰管,这位密党老兄“光天化日”出现在大街上,表明了想找死。
“你就是该隐?”对方用英语说。
该隐用中文答:“屁话少说。”
对方似乎也没料到度兰的养子是这么一位脾气暴躁的青年,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吾来自美国华盛顿,乃利维卡旁支。”
听语气,似乎出自利维卡十分自豪和荣幸。
又是一只利维卡。
利维卡这一支主要活跃在南美洲,很少踏进亚洲。该隐在纽约烧死的那位,也是一只利维卡。
利维卡别的不多,最盛产变态和疯子。
想起纽约那场囚禁,该隐的脸色阴郁起来。
对方桀桀怪笑起来:“你的眼神变了,看来已经受到过我们族人的‘款待’。”
没错,那场“款待”给他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
该隐无意识抚上锁骨处的伤疤,伤疤灼人,散发着热痛。
……
出租车司机王全有快吓死了。他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准备报警。作为安分守己的小市民,他这辈子走电梯都会主动靠右站,在他眼中,夜晚撞见吸血鬼比半夜走路遇到鬼还可怕。
王全有刚掏出手机,就见到一条黑影朝他的车飞了过来,“哗啦”一声砸碎了驾驶座边上的玻璃。王全有下意识扭头,对上了一只血红血红的眼睛。
“我滴妈呀!!!”
刹那间,王全有脑袋当机,失去了判断能力。手抖得连手机都握不住,手机好死不死地滑进了座椅缝隙里,怎么掏也掏不出来了!
王全有:“…………”
王全有掏手机掏的脸涨的通红,就在他的手指尖刚摸到手机的时候,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连带着车,一起飞了出去。
妈耶救命啊啊啊啊!
王全有无声惨叫。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头破血流的时候,刚才他问要不要搭车的年轻人飞身跳到车子和墙壁中间,硬生生用手臂撑住了车门!
呲——
金属刮擦地面发出的尖锐声音简直令人牙酸。
王全有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
几分钟后,王全有悠悠醒了过来。他还在自己的车里,车盖上的凹痕也还在。但年轻人和“黑色蝙蝠”不见了。
“你还好吗?”
惊魂未定的王全有吓的“嗷”了一嗓子。
谁啊?走路怎么不出声的!吓死他了!
大卫十:“…”
他有这么可怕吗。
“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照片里,年轻人穿着白色居家服,半个身子懒懒地窝在沙发里,柔软的黑发搭在靠背上,像只慵懒的波斯猫。
王全有一眼就认出来了照片上的人。
就是刚才那位和吸血鬼打起来的年轻人。
王全有点点头:“认得认得,这小伙和吸血鬼打起来了,我瞧他眼睛不是红色的啊,小伙子有没有危险啊,还是报警吧,对,报警报警我的手机……”。
大卫十收起照片:“谢谢。”
王全有鼓起勇气:“那个……”
大卫十:“您还有什么事吗?”
“刚才那大蝙蝠砸我的车,小伙子应该是为了救我,受了点伤。你们是他的朋友吗,快去找他吧,那大蝙蝠厉害着呢,哎,我的手机坏了……”
大卫十没有说话。
“他受伤了?”
王全有差点又叫起来。
只见前方的阴影里,身形挺拔悍利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双冷绿色的眼里无星无月,正冷冷地看着他。
*
该隐像麻袋一样被扔在直升机的客货舱里。
和他一起被扔这儿的,还有一个面目不清的人。
之所以说他面目不清,是因为他脸上大部分是烧伤后的溃烂皮肤,该隐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来这人是美是丑。
货舱一会左|倾一会右颠,该隐被颠的快吐了。
有一次颠簸他还差点和这位老兄烧烂的脸对上。
眼看自己的脸就要亲密地贴上对方的脸,该隐屏住了呼吸。
近看之下……不,这位兄弟的脸,根本就不能近看。
好在机身又一个命运般的下倾,该隐又能呼吸了。
一阵死去活来的空中旅行后,机身终于不再“跳舞”。货舱门一打开,外面一片黑,带着海水腥气的风汹涌地灌进来。
烧伤的兄弟被当作麻袋被一位壮汉抗了出去。另一位壮汉走到该隐前面。
该隐不知对方抓自己要做什么,但肯定没有好事。他最烦别人碰他,恨恨说:“我自己可以走。”
大汉可能听不懂中文,或者听懂了也装听不懂,弯腰把该隐粗暴地抗在了肩膀上。身体倒空刹那,该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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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成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