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序眸色微冷,果然如他所料想的一样。
恐怕七公主知道凶手是谁,才不会叫她活着。
“果然如爷所料,三月被人下了毒,好在提前服用了百毒丸,暂无性命之忧。”
七雨说着宫里的情况,虽然人没事,可三月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说是皇上派了精锐护卫,将七公主的行宫围得水泄不通,保证公主的安全。
不过,太医瞧过,说人昏迷着,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易容的时效有限,最多三日,若公主还未出现,那三月怕也是瞒不住了。
江淮序自然知道,吩咐七雨暗中观察,保护好三月,若宫中有人动手,以护人安全为重。
现下,只希望七公主能够快点恢复过来。
……
洁欢殿,福公公一脸欣喜,向汪贵妃邀功。
“娘娘放宽心,除非神医亲临,否则绝对醒不过来。”
汪贵妃闻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福海,你总算是没辜负本宫的一片心意。”
“能为娘娘效力,是奴才的福气。”福海一脸讨好道。
“娘娘放宽心,现下,公主只怕醒不过来。那咱们就还是安全的。”一旁的冯嬷嬷也附和。
当知道七公主还活着时,汪贵妃便坐不住了。
之后七公主宫外被人剌杀重伤,她便想着要如何除掉七公主,让她永远也开不了口,这样她残害公主的事实将永远没人知道。
“安全?你们不会天真的以为,别人真的什么都查不到吧?”
人未到,声先到。五皇子刘承礼满脸怒气地走进来,打断几人的谈话。
福海与冯嬷嬷闻言,脸色突变,连忙跪下给五皇子行礼问安。
汪贵妃是个沉得住气的,见着自家儿子给自己唱衰,脸色沉了下来。
“礼儿,怎么越发没有规矩了?平日里你就是这般行事的?”
“母妃可知,若此事挑破,将大祸临头?”
“只要你不说,便没人会知道。”汪贵妃道,她也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犯蠢到,要去皇帝面前告发自己的母亲。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刘承礼又道:“母妃可知,父皇下令冯明彻查七公主遇事一案,你当真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么?”
被亲生儿子数落,汪贵妃心头有气,不由怒道:“放肆,你竟敢如此对我说话?”
“我只是不希望成为没有母妃疼爱的孩子。”刘承礼满含怒气,脸色因愤怒涨得通红。
汪贵妃被儿子的话,震得哑然。
良久,她才幽幽道:“可自古皇家,若没有足够强的势力傍身,又何谈其它?你连活着都是一种奢望。”
“但我只求问心无愧。”刘承礼道:“母妃,我说过了,我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还有,做儿子的别无他求,只希望母亲能平安顺遂。”
“你可知,若非本宫替你谋划,你岂能有如今这番高位?”
“那母妃可知,高处不胜寒,而我也无心那山颠之上。”
“你……”汪贵妃被儿子气得哑口无言。
她一心替自己儿子谋划,却不得他心,还遭儿子记恨?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母妃,你……好自为之。”刘承礼不等汪贵妃回话,而是直接转身出了洁欢殿。
汪贵妃气得当场痛哭起来,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儿子非旦不感激她的付出,还来指责她?
冯嬷嬷不由安慰道:“娘娘不必生气,殿下还小,自然不知您为他谋划这番的辛苦。”
“他都十九了,还小?若非我,他能有今日?当初就不应该心软,放他去灵山学艺,可你瞧,都学了些什么回来?竟然敢公然忤逆本宫。”
汪贵妃想到儿子的举动,就气得不行,跟冯嬷嬷大吐苦水。说还不是为了这个儿子,可到头来,人家还不领情。
眼看着各宫娘娘们都在为自己以后的路谋划,若自己什么都不做,那等待她的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是要做那人上人,还是做被人掌控命运的棋子?汪洁玉想得很清楚,而她也从来都不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她入了宫,这一生,就注定是要搏一搏,哪怕最后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何况,输的还不一定是她呢!
“不能夜长梦多了,本宫要让真相永埋黄土。”汪贵妃眸子溢着一丝狠毒。
“娘娘,咱们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那就让人帮我们去做。”汪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奸笑。
……
木云苑
二更,李美人还在灯下认真剌绣。
宫婢在一旁小声提醒:“娘娘,夜深了,明日再绣吧?”
“不用,我还在绣一会儿,边疆天寒地冻的,我得将新衣赶制出来,给元儿送去。”
“娘娘,要不您先去休息,余下的交给奴婢来做。”
李美人笑着摇摇头:“元儿第一次出远门,这些年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能好生照顾他,我想尽自己的一份心意,亲手替他缝制新衣。”
宫婢也不再劝阻,而是小心地等候在一旁。
李美人绣得很认真,将衣服里缝了厚厚的棉花,那一针一线,包含着一位母亲对儿子全部的爱。
三更,外头宫仆来报,说七宫主殿里的人,送信来了
李美人闻言,满眼疑惑,照理说这么晚了,公主若是有事,不会上报给皇后娘娘么?
怎么会找她?
她接过信,瞧着上面的内容,眼里浮现出一丝心疼。
信中说是平日里七公主与六殿下关系最后,七公主也没少得李美人关照。
如今,在这宫里,七公主最信任的人便只有李美人了。
她重伤,想念李美人,希望李美人能过去陪陪她。
作为一位母亲,最害怕的便是孩子受到伤害。
如今六殿下被皇上罚去边疆历练,她身边也没有其它多余的孩子。对于信中所说七公主的请求,便生出恻隐之心。
她吩咐宫女,准备几样清淡的食物,顺便给七公主送过去。
宫婢瞧着阴风呼啸的天,还有那不时划过天际的雷鸣闪电,不由生出一丝担惊来。
“娘娘,这么晚了,要不咱们还是明日一早,再去看公主罢?再说,看这天气,一会儿怕是要下雨了。”
“七公主胆子小,怕打雷。她如今又重伤在床,只怕更受不了,所以,我得过去瞧瞧。”
“可是……”
“好啦!梅香,别多话,快去准备吧!”
李美人打断梅香,将衣衫收拾进篓子里放好。
没多一会儿,梅香将熬制好的乌鸡烫,还有之前特制的点心装好。
又准备了一盏灯笼,扶着李美人出了木云苑,往七公主所住的倚兰殿而去。
大概是天气太冷了,又刮着寒风,打着惊雷,主仆俩走到半道上,那灯笼便被一阵阴风给吹灭了。
惊雷响起,闪电短暂照亮前进的路。
梅香扶着李美人,吓得浑身一抖。
“娘娘,天儿太黑了,要不咱们回去罢?”
“梅香,休要胡说,你快去取盏灯笼来,我在这里等你。”
“那好,娘娘您要不寻个地方等奴婢,等下怕下雨了。”
“好,那你快去快回。”李美人催促道,伸手接过梅香手中的食盒。
梅香寻着闪电的光亮,快速往回跑。
李美人瞧着这一阵一阵吹来的阴冷寒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拧紧食盒,快步朝着倚兰殿而去。
摸黑到了倚兰殿,外头竟无人看守,李美人也不疑有他,抬步进到殿内。
可仍旧见不到一个侍候的宫婢,黛眉轻蹙,不由一阵气恼。
七公主虽说不太受宠,可好逮也是公主,这些宫婢们,简直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怠慢公主?
她明日非要去皇上跟前,好好说说不可。
天空惊雷乍响,剌耳惊神。李美人怕七公主害怕,连忙进到里屋。
床榻上的人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一般。可那白皙的手臂却露了一大节在外面,怕冷着她。
李美人走近,将七公主的手臂放进被窝中,却摸到一片冰凉,她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去探七公主鼻息。
这一探,竟惊得她差点儿摔倒。
七公主没气儿了?
死了?
怎么会?
李美人心头警铃大作,知道坏事了。
她立马转身,想要去叫人,哪成想刚一转身,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接着,倚兰殿里侍候的嬷嬷们,一股脑儿的闯进来。
瞧见李美人,面露惊讶之色。
“娘娘?深更半夜,您怎么会在此?”
“我怎会在此?你们问得好?我刚才进来,怎么不见你们在公主跟前侍候?”
“怎么会?娘娘可别乱说啊!奴婢们一直兢兢业业照顾着公主。
到是娘娘,您怎么来倚兰殿了?七公主还未醒来,这段时间,陛下下令,为了七公主的安全,不准任何人探视。”
侍候七公主的丫鬟上前,只瞧了‘七公主’一眼,便惊叫起来。
“啊!不好啦!七公主死啦!”
这一声尖叫,无疑平地起惊雷。
“娘娘,您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您为何要害死七公主?”为首的嬷嬷话语里的质问,带着肯定的语气。
李美人终于明白过来,她被人做局了,有人要她做杀害七公主,凶手的替死鬼。
“一个奴才,竟然敢往我头上扣帽子,你好大的胆子?”李美人怒斥道。
可任由她如何说,一众宫婢一致指向她就是杀死七公主的凶手。
李美人,百口莫辩。
“我要面见陛下,呈说冤情。”
“一个杀害七公主的杀人凶手,有何资格面见陛下?”门外,汪贵妃脚下生风,推门而入,打断屋内几人的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