枊文嫣抬眸,飞身去接,可哪知黑衣人也瞧见了,立马跳起来,一刀砍下。
她只能被迫转道,避开袭来的攻击。
而匕首也被剌客挥刀砍落。
苏婉宁眼神一凌,快速奔过去,手中银针扔出,如暴雨梨花般落下,纷纷剌中剌客穴道。
剌客顿时动弹不得,倒地不起。
然而也驾不住人多,一名剌客见身着华丽的钰公主正坐着一动不动。
挥刀朝着她便砍过去。
刘钰儿几时见过这阵仗,被眼前的刀子吓得尖叫大喊:“啊!来人啊!救命,快救我……”
苏婉宁闻声,顾不得许多,将桌上的碗敲碎,操起碎瓷片,朝着那黑衣剌客掷去。
只听“砰”,一声脆响,瓷片挡落砍下的大刀。
但力道不足以与刀相抗衡,那剌客只晃动了下身形,接着又轮起刀,朝着钰公主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苏婉宁冲过去,握住椅背扶手一拉,剌客砍下的大刀,堪堪擦过刘钰儿的面颊。
若慢一步,刘钰儿便当场毙命。
她吓得脸色都白了,忘记了尖叫。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天旋地转,苏婉宁已经将她的座椅推出去老远。
隔得近后,苏婉宁再用瓷片飞出,打在剌客的穴道上。
可那些剌客像是疯了一般,这会儿不光只砍权贵家小姐了,那是逮着人就砍。
苏婉宁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在场的所有女宾客中,不能有人丧命。只要不死,那就好办。
“娘子,接住。”站在回廊上的江淮序,不知什么时候,手中拿着一柄长剑,朝着苏婉宁扔过去。
“给柳姑娘。”苏婉宁道,她不擅长用剑。
江淮序也看出来了,不再扭捏,转头将剑扔给了柳文嫣。
有了剑在手,柳文嫣如鱼得水。很快便战胜剌客。
她们三人,面对剌客,保护其余的宾客,游刃有余。
剌客们眼看着讨不到好处,便将目光锁定在走廊处的江淮序身边。
毕竟,能杀了镇南王世子,那边疆三十万大军将群龙无首,这可是大功一件。
江淮序桃花眼一闪,见飞奔而来的黑衣人,眼底暗涌出一丝杀意。
可下一秒,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他抬腿就朝苏婉宁方向跑去,边跑还边喊:“娘子,救我……”
黑衣人见他跑,便在身后跟着追,那手中长刀也朝着江淮序砍去。
然而每次,黑衣人瞄准砍下时,都能在最后关头,让江淮序堪堪躲过。
黑衣人不死心,边追边砍。江淮序脚下一顿,歪头,剌客的刀砍偏了。
“娘子,娘子……救……救命……”江淮序已然累得气喘吁吁的,原本苍白的脸色,因气息紊乱,染上一抹红晕。
竟衬得他格外魅惑众生。
苏婉宁蹙眉,不能见死不救,何况江淮序可是她的靠山。她抬手,薅了一只碗,朝着那剌客扔去。
瓷碗打在剌客的额头,阻挡剌客的刀挥下。
江淮序得以喘息,吓得抬腿又跑,直到跑到苏婉宁身后,拉着她的衣角,还一脸后怕。
“娘子,救我。”
“去公主身边呆着别动。”苏婉宁吩咐道。
江淮序摇头,睁着无辜的桃花眼,可怜巴巴道:“不,我就要跟着娘子。”
“江淮序?你是三岁孩童吗?”
“娘子把我当三岁,那我便是三岁。”
苏婉宁:“……”
她这是摊上个什么无赖夫君了?
“娘子放心,我不给你拖后腿,我只是觉得,呆在娘子身边,才安心。”
瞧瞧江三岁这话说得,甜腻死人不偿命。
苏婉宁懒得和她说,连忙招呼着对付剌客。
但赤手空拳的,难免有些吃力。又拖着一个江淮序,苏婉宁想一脚将他踢开。
可对上他无辜的桃花眼,她便软下心来,算了,靠山,得保着命。
然而房顶上,一名黑衣剌客,正高举长弓,上箭拉弦,对准江淮序的胸口。
江淮序眸子一闪,伸手拉住苏婉宁,将她一扯。
嘴里大叫:“啊!娘子,危险……”
苏婉宁身体被拉着,一时动弹不得,看着那只由远及近的长箭,直直射中她的肚子。
接着,她两眼一黑,便不醒人事。
在失去意识前,她想骂江淮序,这个狗男人,竟敢拉她挡箭,她就不该心软,将他留在身边。
早知道,一脚将他踢死算了。
江淮序嚎叫那一嗓子时,剑兰已然听到,飞身而起,追着那剌客而去。后院的剌客在几人奋力撕杀中,已然平定。
清风赶到时,便见自家世子怀里,抱着已经中箭的苏婉宁。
苏婉宁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江淮序眼眸冷得吓人,抱起苏婉宁往房间走去。
“叫三月来,你留下善后,剌客一个不留。”
“是。”
这场剌杀风波以失败告终,但其中的凶险,都令在场宾客一阵后怕。谁能想到,赴一场答谢宴,竟然差点儿把命搭上?
因为苏婉宁中箭伤,不能配制解药,但药方之前便给了江淮序。他着手让人将药给付明成,让他去配制解药。
付明成拿到药单时,眸色更深了。
能够短时间内,将解药配方拿出来。这恐怕只有一个能够做到了,但是,那人是他亲手埋的。
不可能是她。
屋子里,三月替苏婉宁取箭头,好在伤口不深,但腹部脂肪软,又没有隔层。
稍不注意,便会大出血。
三月也不敢贸然取箭,而是先洒上止血药。
江淮序一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见三月迟迟未动作。便上前道:“我来取,你趁机给她止血。”
“好,爷,那您可当心些,这箭头上有毒。”
“何毒?”
“半步夺命散。”
江淮序眸色一暗,看来是同一波人。
苏婉宁的情况,比宾客要严重得多,一来,她中了外伤,容易造成失血过多。二来,三月对扎针不在行。
只是先给苏婉宁用了护心丸,江淮序思考着,良久后才道:“去叫付太医吧!”
三月迟疑片刻后,才起身去叫付明成。
听说是苏婉宁受了伤,付明成脸色一惊,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而是冲冲赶来。
先是给江淮序见了礼,而后再看一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苏婉宁,此刻像是一只易碎的瓷娃娃般。
了无生气,他替她把了脉后,脸色突然间就不太好。
“江世子,少夫人中毒了,又失血过多,现下有些麻烦。”
“嗯,我知道,所以,劳烦付太医给她施针,替她封住穴道,以免毒素乱走。”
付明成点点头,开始给苏婉宁施针,看着这张稚嫩又白皙的脸,透着楚楚可怜,与他印象中的那人,竟有些重合。
他稳了心神,专心替她施针,待做好后,这才起身,去配解药。
剑兰一直侍候在身边,江淮序吩咐她,别让任何人靠近打扰到夫人。
而后才退了出去善后。
宾客们被控制住毒素后,遭遇剌杀,个个心头都吓破了胆,纷纷起身告辞。
江淮序满眼愧疚,说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待,而后又说五日内,必定奉上解药。
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而王府的地牢中,关着一位年约四十二三岁的妇人,此刻她头发散乱。一脸死灰地坐在地上。
见着有人来,只抬了一下头后,又哼一声,低下头去。
“若你肯说出背后指使之人,或许,我可顾念往日情分,赐你全尸。”
江淮序脸上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桃花眼中涌动着冷意。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有本事便杀了我。”那妇人恶狠狠地说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
江淮序递了个眼色,一旁的七雨上前,将人提起来,拉出牢房,将人绑在刑架上。
“你知道的,我耐心有限。”江淮序柔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实情。”
“我呸!江淮序,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什么顾念旧情?你们镇南王府还要脸吗?”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出家的江于唤。
当初她本是一介采莲孤女,只因江家老夫人年轻时,游湖遇险,被当时正在采莲的孤女于唤所救。
那个时候的江于唤受人蒙骗,已然怀孕,被人抛弃,她不得不靠采莲为生。
江老夫人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又惜她身世可怜,便收了她做养女,还给她改了江姓。
直到江于唤生下涂于明,之所以姓涂,江于唤也是要叫自己不忘记,这笔糊涂的桃花账。
哪成想,自己虽得江家爱护教养,可到底江家还是害死了她唯一的儿子。
“爷,不必跟她废话,这人就是个疯子。”七雨狠狠道。
江淮序眸色淡淡,似是没听到。良久后才道:“我知你丧子之痛,心中怨恨,但你可曾想过?表哥成这般模样,又是谁的错?”
“他错?他待你不好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在利用他,可怜他到死了还不知道,我的儿啊!好命苦!”
江淮序眼色锐利,不得不说,江于唤说得对,他确实是利用过涂于明,但若涂于明未生出那等不该有的心思。
又岂会自取灭亡?说到底还是他太贪了。
“他伤害祖母,便不该留。”
其它人,他可以不管,可涂于明不应该将手伸向他的祖母。
“江淮序,你少找借口,明明是你江家害死我儿的,我便要你们整个江家来给他赔命。”
显然,对于一个痛失爱子的母亲来说,任何劝解的话,都听不进去,江淮序也不再浪费口舌。
让七雨撬开她的嘴,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行,但一定要套到有用的消息。
七雨是典型的人狠话不多,审人的一把好手。
出了牢房,清风才道,将剌客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但他们都是死士,根本查不到一点线索。
江淮序垂眸沉思,他可一点儿也不相信,这件事情是江于唤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如此连环毒计,江于唤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包揽。
唯一可以推测的便是,江于唤是受人指使,或者被人利用了。
可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与之前剌杀暗算他的会是同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