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墨在书房找到安王:“父王!”
安王睨了他一眼:“又出去鬼混了?!”见楚羽墨并不反驳。他反而怒道:“楚星羡不过大你一岁,武功精绝,现下还被皇上委以重任!你呀你,啥时候能让父王省点心。若不是你母妃死得早,何至父王我又当爹又当娘……”
楚羽墨不恼不惧,嘴上却认错道:“还不是父王您权势滔天,孩儿有您的庇护,自是倦怠了些,以后定好好改过。”
安王怒其不争:“你呀!别光嘴上说。也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当寻个女子管一管你这性子。”
楚羽墨讪讪道:“您又不是不知道,孩儿我……只喜欢男子。”
安王看着他,轻斥了声:“那又如何?安王府不能无后,你要怎么闹我不管,娶妻生子这事没得商量。”
楚羽墨见拗不过,只得恹恹地应下:“但听父王做主。”反正娶哪个女子对他来说并无区别。至于男子……一想到方才王府门口惊鸿一瞥,他忍不住开口:“父王,方才孩儿在王府门口遇见堂兄和钦差了!他们来王府是……”
安王随意道:“不过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一探究竟罢了。”
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知子莫若父,他此前可是从不关心政务。见他面上虽极力掩饰,却还是掩不住地兴奋,他警告道:“楚星羡可是你堂兄!”
楚羽墨慌忙打断他:“父王,您说什么呢!我当然知道他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儿子我又非禽兽,岂非不懂得亲情伦理!”
安王道:“知道就好!”说完又想到陆茗文那张比女子还动人的脸,他复又补了句:“陆茗文亦不要肖想,他虽一介文弱,却也是皇上钦点的钦差!不要给父王惹事。”
楚羽墨暗道,原来他叫陆茗文!从书房退出后,他立马让侍卫寻来陆茗文的资料。
很快,侍卫便将陆茗文资料详呈。楚羽墨翻看着,突然脸上浮起一抹不怀好意。
而驿站内,楚星羡和陆茗文对楚羽墨的小心思却浑然不知。
驿馆内,侍卫呈来一封信,落笔“楚星羡世子亲启啟”。
楚星羡狐疑地接过信,对方约他望月楼一叙,却未署名。直到他将信拿至近处,他细嗅着,一股幽香扑面而来,是她!
陆茗文暗中命人调查安王门客之事已有消息,他正想着如何与世子说,却听房门被扣响。
他打开门扉,便见楚星羡拿着信,解释道:“想必她知道些什么,我去去便回!”
陆茗文好整以暇笑看着他:“世子去便去,在下又岂会拦着?”
楚星羡听着心里吃味,凑近了他,温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脸上:“茗文,好好说话!”
陆茗文脸上笑意更深了:“世子,注意安全,速去速回。”
楚星羡眼神清亮,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这才对嘛!好,等我!”
他点了点头,却在楚星羡出了驿馆后,他也跟着出了驿馆,二人一南一北朝不同方向出发。
陆茗文独自骑马出城,城郊道路崎岖,两旁杂草丛生,透着荒凉。
行至废弃宅院附近,他将马拴在远处,小心翼翼朝宅院靠近。宅院大门半掩,门轴因年久失修,发出 “嘎吱” 声响。
陆茗文侧身进入,只见庭院荒草丛生,落叶堆积,一片破败之象。
正房门窗紧闭,却隐隐透出光亮。他蹑手蹑脚靠近,透过窗户缝隙向内望去,屋内光线忽明忽暗,烛火摇曳,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他,正坐在桌前摆弄暗器。
陆茗文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朗声道:“师兄,多年不见。”
屋内之人身形一顿,缓缓转身,正是陆茗文的师兄熙无恙。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陆茗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冷笑道:“师弟,别来无恙!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到了这儿来。”
陆茗文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师兄,你不是不屑出入朝堂?如今又为何甘愿为安王卖命,以师弟愚见,他着实不是个良主!”
熙无恙轻叹一声:“师弟家族显赫,自然不用为生计发愁,可……江湖险恶,弱肉强食。我不过为求生存,安王能给我想要的权势地位,各取所需罢了!”
陆茗文看着他,诸多无奈,曾经交好的同门,如今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兄,你曾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如今却……莫要一错再错,回头是岸吧。”
熙无恙脸上一沉:“回头?我已回不了头。师弟,念在往日同门情谊,今日你就此离去,莫再插手此事。安王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不是你能应付的。”
陆茗文摇头:“我身为朝廷官员,理是职责所在,无法坐视不管。”
熙无恙神色动容,目光中闪过一丝挣扎,沉默片刻后道:“师弟,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再劝你。但你千万小心,安王暗中部署多年,党羽众多,行事狠辣。你若继续追查,定会陷入险境。”
陆茗文微微点头:“多谢师兄提醒,师弟还有一事请教师兄,当日刘明铮身死,你可有取走州衙账册?”
熙无恙摇了摇头:“我并无机会入内,刘明铮迟早一死,安王命我动手,亦不过是堵住他的嘴罢了!即便他不死,凭此,亦无法扳倒安王。”
他续道:“安王觊觎皇位已久,此次岳州之事只不过是他计划的开端。”
陆茗文心中一惊:“怕是安王想适时起兵吧!朝堂岂会容他。大师兄,当及时抽身才是!”
熙无恙苦笑着摇头:“师弟,我罪孽深重,已无法回头。今日与你相见,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你走吧。”
陆茗文还欲再劝,却见大师兄神色决绝,知道多说无益:“大师兄,往后好自为之。”他默默转身,走出宅院。
熙无恙微微皱眉,心中暗忖,安王如今这般警惕,陆茗文追查真相怕是愈发艰难了。他虽隐瞒了陆茗文的真实身份和武功,但安王狡诈多疑,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待陆茗文走后,安王的探子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正坐在屋内擦拭暗器的熙无恙身上。:“方才见陆大人来拜访过公子,不知所为何事?”探子语气看似随意,却满是质疑。
熙无恙抬眸,神色平静,缓缓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他问起我昔日在江湖的一些经历,随便聊了聊。”
“哦?只是如此?” 探子显然不信,上前一步,“公子可莫要有所隐瞒,安王殿下对这事儿很是上心。”
熙无恙冷笑一声:“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如何汇报那是你的事!”
探子盯着熙无恙,似要从他脸上看出破绽,良久,才道:“公子既如此说,那便罢了。只是公子需知晓,安王殿下的眼线众多,若公子有欺瞒之举,后果……” 言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熙无恙一眼,转身离去。
待探子身影消失,熙无恙微微皱眉,心中暗忖,安王如今这般警惕,陆茗文追查真相怕是愈发艰难了。他虽隐瞒了陆茗文的真实身份和武功,但安王狡诈多疑,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正想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似是有人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动静。
紧接着便听到闷哼一声,便见有人轰然倒地。
“谁?” 他猛地推开门,厉声喝道。只见一个身影在庭院中一闪而过,速度极快。
熙无恙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那人在荒草丛生的庭院中穿梭自如,很快便骑马扬长而去。
他蹲下查看地上的,眉头紧锁,安王的探子已死。而那个逃走之人……莫不是陆茗文之人?
望月楼内,依旧歌舞升平。
楚星羡到的时候,管事便热情地迎了上来,那姑娘亦款款走来,揽着楚星羡的臂弯:“公子您好久不来,奴家想你想得紧。”说完他趁着管事不注意,向他眨了眨眼。
楚星羡脸上轻笑着,任由她揽着自己:“美人这是想本公子了吗?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走!”说着他抛给管事一锭银子。
管事眉开眼笑地接住:“谢公子!”而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姑娘领着楚星羡步入房中,姑娘自觉不妥般松开了他的胳膊,而后反手锁上了房门。
楚星羡噙着笑意看着她:“姑娘,今日盛情邀约,可是有事?”
姑娘边靠近床榻,边说道:“公子,您怎么这般着急。”说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楚星羡会意,配合道:“美人在侧,实难自持!”
只见姑娘在床内侧的暗格摸索,楚星羡遂上前几步去帮忙。不一会儿,便从中取出了一本账册。
姑娘将账册递给了楚星羡,他狐疑地接了过来。翻开一看,竟是刘明铮私藏的州衙的账册。
姑娘轻声道:“刘大人早在宴请您的那夜便将账册放在了我这,他交代若有一天,他身死,就将账册转交给世子。”
楚星羡眸子暗了暗,看来他早已做好了打算。他对姑娘抱拳一礼!而后将账册收入怀中。
他倾身靠近了些,低声道:“姑娘,你将账册给了我,怕是不久便有人会找上你,不知姑娘,可愿随我回驿馆!”
姑娘感激地看着楚星羡:“我的姐妹尚在望月楼,我不能独自离去。能得与世子相遇,乃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
楚星羡心中酸涩,自己虽是无心,却也令其置于险境,他拱手一礼:“姑娘大恩,未知姑娘可还有其他心愿,只要在下能……”
姑娘莞尔一笑:“不若……”她顿了顿,鼓起勇气般开口:“世子,如若不嫌弃,可愿……抱一抱我?”
楚星羡没料到她会提这么一个要求,他犹豫了。
姑娘看出他为难:“罢了!我自知配不得……”
楚星羡打断她道:“非是嫌弃姑娘,乃是……在下已心有所属。”
姑娘看着他:“想必是位绝世无双之人!”
楚星羡一想到他,眉眼不禁放柔了些:“嗯!”
姑娘看着他,眼中忽有泪话闪动,一滴泪自眼角滑落,忽而轻笑出声:“世子,果真是个顶好的人。”
楚星羡自怀中掏出一堆银票递给了她:“还望姑娘收下!此处,终不是久留之地。”
姑娘谢过楚星羡,接了过来!她知道若要离开,她和姐妹们需要这些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