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刘明铮亲至驿馆邀请楚星羡。
刘明铮满脸堆笑:“下官听闻世子潇洒不羁,岳州盛产美人,与青州和京城相比,孰能更胜一筹,还当请世子品鉴一番才是。今夜下官特备美酒佳肴,还望世子望春楼一叙。”
楚星羡嘴角噙着笑意:“哦?既如此……那本世子便却之不恭了。”他话锋一转,“只是……钦差大人那边……”
刘明铮:“陆钦差为人端方正直,怕不谙此等风月之事。且他一介文弱,舟车劳顿,不若让大人好生歇着!”
楚星羡听及此处,忍俊不禁,他不谙风月?一介文弱?而后他正了正色:“那今夜……便有劳刘大人了!”
刘明铮见目的达成,满脸带笑:“下官恭候世子大架!”
是夜,望春楼二楼雅间,几位岳州官员已早早侯在其内。刘明铮则亲自侯在一楼,他远远地便瞧见楚星羡,松了一口气。
楚星羡方至一楼,他便迎了上来:“总算把世子等来了。世子,楼上雅间请。”
袖离紧跟其后,楚星羡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侯在一楼便可。”
见袖离眼中闪过迟疑,楚星羡续道:“难不成你还怕……刘知府会吃了本世子不成?”
袖离……
刘明铮讪讪陪笑:“世子说笑了,您请!”
二人拾阶而上,雅间门一开,诸位官员便起身行礼,楚星羡一一与他们寒暄。
待其入座,各式山珍海味一一呈献。刘明铮率先举杯:“世子赏脸前来,此等我等荣幸,敬世子!”在场官员纷纷举杯。
楚星羡爽快地一饮而尽。
刘明铮两手相击,发出几声脆响。随后异族女子身着轻盈薄纱裙款步而入,一人指尖轻捻琵琶丝弦,其余女子翩翩蝶舞,乐声婉转绕梁,舞姿轻盈如雪。
待曲尽舞毕,女子扭着曼妙身姿,分别挨着诸位官员落座。
一位姿容绝色的女子,身子几乎贴上楚星羡。楚星羡面色从容,嘴角笑意若有似无,瞬间一股异香沁入鼻尖,这香味……他忽然想起,护城河那具尸体,只是,那股香味浓烈许多。他不由地将目光落在异族女子身上。
饶是该女子见惯风月,却是头一回伺候此般俊朗的公子,心里本就生了好感,此时,被楚星羡这么瞧着,她脸上不禁浮起一抹娇羞。
刘知府眼里闪过精明,笑对着该女子:“能入世子的眼乃是你的荣幸,务必好好伺候。”
女子听及此处,身上柔若无骨,直往楚星羡身上蹭。
楚星羡面上一副享受的模样,却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些许距离:“刘大人,您这话说得倒不全对,酒席上伺候怎能尽兴,不若……”他声音轻挑,极尽暧昧。
刘明铮见状了然道:“世子所言极是哈!”
酒过三巡后,刘明铮见众人微醺,遂对着在场众人:“你们且先退下。”他看着楚星羡身旁的那位女子,轻笑了声:“世子果真魅力大,这一会儿功夫,惹得姑娘依依不舍。你先回房等着,想必世子不会舍让你独守空房!”说着径直笑了起来。
楚星羡见他看着自己,他眉毛轻挑:“那是自然!”
待女子退下,雅间一室静谧,楚星羡耐着性子等着刘明铮表明意图。
刘明铮见时机成熟,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塞到楚星羡手中:“这一万两乃是我岳州心意。”
楚星羡看着他:“刘大人这是何意?”
他见楚星羡不推拒亦不接受,续道:“若此次能得世子周旋提点,世子离京前,岳州定再奉上十倍于此!”他用手指了指银票。
楚星羡状似为难:“即便本世子能说服钦差大人,我那位亲叔叔……岳州乃是安王封地,只怕他未必应允。”
刘明铮反倒笑了起来:“安王那边,世子您大可放心。”
他忽地放低了声音,“不瞒世子,刘某能有今日,全靠安王倚重提携。”他说着凑近楚星羡,“世子莫要怪下官多嘴,安王与靖王同为藩王,理当心往一处,携手共进才是!”
楚星羡眼中意味不明,面上笑意深深:“刘大人所言极是!”
刘明铮又指了指银票:“小小心意,望世子莫要嫌弃。”
楚星羡将银票反手塞到刘明铮手中:“无功不受禄”他顿了顿,续道“不若……待本世子事情办妥,再收不迟!”
刘明铮见他主意已定,便收了银票,满脸堆笑:“世子,良辰苦短,当尽兴才是。”
楚星羡遂站起身来:“大人,所言极是!”说着便往外走。
刘明铮见状:“来人,给世子带路!”他见楚星羡一说到女子,便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暗道,这世子果如传闻中风流,比起金钱倒是更爱美人!
楚星羡来到厢房内,门从外被合上。入眼,朱红色纱曼轻垂,同色绸缎床褥置于榻上。适才身旁落座的那位女子,轻躺被褥之上,一袭水红色轻纱半笼,勾勒出曼妙的曲线,身姿若隐若现。而满是,尽是那股异香,心间竟觉得微热。
女子见楚星羡并未靠近香榻,娇滴滴地开口轻唤:“世子……”
楚星羡定了定心神,轻笑了声,缓步走近。该女子半坐起身,退了半笼的轻纱。
楚星羡眼疾手快,一个箭步近前,轻扯被褥,直接将她卷了起来。看着她的样子,他不禁轻笑出声:“姑娘,现下这般,本世子倒觉得得体多了!”
女子见状,恼羞成怒:“世子,何苦这般羞辱小女子。”
楚星羡收起笑意,正色道:“抱歉,在下并非有意!姑娘容色才艺双绝,只是……非我所好!”心中那人无边风华,一袭白衣纤尘不染,而那双眼眸如墨染成。
女子语气缓和了些:“那世子,此般来又是为何?”
楚星羡看着她,温和道:“不若请姑娘先行更衣。”随后他便转过身去,在房内的如意桌旁落座。
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待穿戴齐整,该女子款步来到楚星羡身旁,径直坐下:“世子,现下可以说了吧。”
楚星羡拱手一礼:“在下冒昧前来,乃是有事想请姑娘解惑。”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她。
女子并不急着伸手,只道“奴家见识浅薄,恐帮不上公子什么忙。”
楚星羡轻笑:“姑娘倒是不着急拒绝,在下只不过想问问你身上的异香出自何处。”
女子听闻似是松了一口气,她看着眉目如星的楚星羡,瞬间心神又有些不稳,娇俏地开口:“此乃我们南疆的常用香料罢了。”
楚星羡追问道:“姑娘可是随身携带?”
女子从腰封处取下一精致的香囊,递给楚星羡:“若大人不嫌弃,此香囊便赠予大人。”
楚星羡修长手指接过香囊,笑着说到:“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谢姑娘美意。”说着竟真就佩戴在腰间。
女子见状不禁浮起娇羞。
楚星羡依旧笑着:“敢问姑娘,不知道这香料可有其他香料没有的妙用?”
“妙用倒是没有,若说不同的话”女子寻思着开口,“这香料持久留香,且用量讲究,若是少量,只觉淡淡幽香,闻之沁人心脾。但,若是大量吸入,恐会致幻,产生错觉。”
“哦,原是如此!感谢姑娘解惑”楚星羡又掏出了一锭金子,“姑娘但请收下,权当谢意。若姑娘……哪天想另谋营生,也好有个倚仗!”
该女子听及此处,眼中竟有泪光闪动。
楚星羡起身作别。
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暗自下了决定,想为自己活一次。
待楚星羡回到驿馆,已是子时。见陆茗文的房间仍亮着,他忽地心里一暖,加快了脚步。
袖离见状,识趣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轻声扣响陆茗文的房门,门由内向外打开,入眼便见那人盈盈一张笑脸,陆茗文喉咙滚了一圈:“世子……”
楚星羡忽地拉起他的手,几乎是拖着他进了房间,而后反手合上了房门,随后抬手一挥,内力过处,烛火瞬间熄灭。
陆茗文一愣,却察觉到楚星羡欺身逼近,将他径直抵在门后,而后双手环过他的腰身,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他就这么由着楚星羡,以这样一种暧昧的姿势抱着自己,心中早已乱得毫无章法!
楚星羡低头埋进他的颈窝,他身上淡淡的玉兰花香沁入心脾,楚星羡近乎贪婪地感受属于他独有的气息。
他慌乱的气息落在他的脖颈,微微痒痒,连带着陆茗文的气息也跟着紊乱,常日里有力的身体此时亦跟着软了下来。
只是……他突然清晰地闻到一股不属于楚星羡的幽香,他微低了头,越往下气味越浓。接着,他抬手往他腰间摸索。
楚星羡被他的动作撩拨地更加难以自持。正想有下一步动作,便觉腰间一空,香囊被扯了下来。
陆茗文抬起手来,闻着香味的来处,果然……
他一把推开了楚星羡,言语戏谑道:“香囊,姑娘送的?难怪世子,迟迟未归。”
楚星羡却听出一丝哀怨来,他复又揽过陆茗文的腰身:“所以,侍郎你半夜未就寝,是在……等着我吗?”
不待陆茗文回应,他复又直截了当开口:“刘明铮今夜特备美酒美色,邀本世子赴宴。”随即他眼眸流转过一抹星光,“特嘱我……莫要带上钦差你!啧,陆侍郎你这人缘!”
陆茗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意深深:“哦?世子风流之名都传到岳州了!这鸿门宴,世子倒是乐意之至。”
黑暗中,楚星羡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捏住他的下巴,轻轻抬起:“呦!我瞧瞧,陆侍郎,你这是……醋了?不过,倒不似旁人醋了的样子!”
陆茗文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哦?那……不若世子教教我,当是何般模样?”
楚星羡任由他握着,双眸和嘴角皆漾开一抹弧度:“自然是……哭闹撒泼一番!”
陆茗文眼波流转,定定地望进他的眼里:“世子的品味,当真是……与众不同!”
说着拉开房门,将楚星羡推了出去,不待他反应,复又落上锁,不忘道:“夜已深,世子不若早些歇息。沐浴后就寝,也好……洗洗满身的脂粉气。”
楚星羡笑了,恣意而又放纵,而后望着房中,呢喃道,自己的品味,向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