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心动 第1章 一亿五千万的条件

20年四月十八日深夜，金熊奖颁奖前夕。

往日灯火通明的青禾传媒艺人休息室，今夜只开了几盏小壁灯，灯光昏暗，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只要你同意分手，公司承诺会保住沈石川。”华欣穿着白色职业套裙，翘着腿坐在沙发对面的茶几上，高跟鞋在地面上嘚嘚敲着，显示出她内心的烦躁。

华欣本来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一整夜的僵持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于昭整个人陷坐在沙发里，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一定要分手吗？”

于昭不敢看华欣的表情，于是抬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是已经是公司最大的让步，只要你签下这份补充协议，明天关于沈石川的黑料会全部撤掉。”见于昭没有反应，华欣继续劝说道：“你自己考虑清楚，这是现在唯一能救沈石川的办法。”

“沈石川没有抄袭，你们都知道的。”

“这重要吗？谁会相信！”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对话让华欣有些不耐烦了，“现在就是有人要搞他，只要你同意分手，签了这份补充协议就能救他！”

“华姐。”于昭的声音带了哭腔：“只能这样了吗？为什么就一定要分手？”

“你自己想想上次被拍的照片，公司花了多大代价才买回来？两个男人谈恋爱，被爆出来你们还想不想混了！”华欣气极，将手里的合同拍得啪啪作响。

“我可以保证不会被拍到了。”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华欣彻底失去了耐心，重重地把手里的合同摔在沈石川身上，冲厨房里的小陈助理喊道：“合同我就放这了，你给我盯着他，签完之前不许他出门。”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气冲冲的走了，休息室的门被摔得砰砰响。

小陈从厨房里慢吞吞地挪出来，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玻璃杯放到于昭面前，活像个伺候暴君的小太监。“昭哥，你喝点水吧。”

“你也要劝我吗？”于昭拿下手，眼眶通红。

“其实，我觉得华姐说的有道理。”小陈搓着手，眼神飘忽，“昭哥你看啊，你被提名最佳新人，川哥明年也能冲最佳编曲，前程大好，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最重要的还是保住川哥。”

“这只是权宜之计，其他的以后再慢慢商量嘛。”

“可是你们都知道，这根本就是陷害！”于昭情绪激动，泪水不受控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如果红了就要和川哥分手，那我宁愿……”

“诶诶昭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小陈捂住于昭的嘴，呸呸了两声。

“小陈，那你说我要怎么做？”

小陈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自己刚入行那会儿就是个愣头青，什么也不懂，没学历没经验，每天被骂的狗血淋头。后来自己被各部门像踢皮球一样赶来赶去，最终被调到华欣手底下，分给了初出茅庐的于昭做助理。说是助理其实还是自己被照顾的更多，那时候于昭和沈石川天天躲着人去过二人世界，根本不需要小陈干什么，唯一要做的就是跟在后边给他们放风报信。那时仗着自己年纪小，反倒得了不少关照。

在小陈的记忆中，于昭只要是在沈石川身边，就永远都是自信张扬的样子。但此刻，小陈从未见过这样痛苦狼狈的于昭。

于昭盯着桌上的那份合同看了好半晌，就在小陈差点以为于昭睡着了时，突然说：“找支笔给我吧，我签了。”

四年后，总统套间内。

沈石川面色阴沉地靠坐在皮质沙发上，手上把玩着打火机，蓝色火焰在金属盖子的开合间闪烁；于昭衣衫凌乱地跪坐在沙发旁，眼眶微红，似乎是哭过。

“这就是分手原因？”沈石川听完于昭的话，冷笑着抬起于昭的下颌，与于昭视线相交。

眼前的男人脸上带着嘲讽的笑，眼神里是于昭看不懂的情绪。

“让我猜猜，你当年是有苦衷的，对不对？”沈石川靠近于昭的耳边，语气缓慢：“你是为了我？为了帮我从抄袭事件中脱身？”

“你都知道了。”

“于昭，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沈石川放开了于昭，向后靠坐在沙发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于昭。“你凭什么为我牺牲？又凭什么单方面替我做决定？”

“哦，我还忘了，你还签了一份合同。”沈石川玩味地说：“合同上约定，只要你我分手，青禾所有的资源都会倾斜给你，对吗？”

原来他都知道，原来没有误会，于昭有些沮丧地想。但是，那明明是一份以爱情为代价的不平等条约，强迫于昭抛却了最珍视的东西，屈服于权势与资本；而讽刺的是，四年后的今天，同样的剧情还要重演一遍，出演人却变成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那个人。

看见于昭跪坐在地毯上沉默不语，沈石川有些烦躁，“今天闹着来见我，不会就是来说这些的吧？”

沈石川明知故问，逼着于昭开口求人，谁都知道新晋影帝于昭身陷债务风波，经纪人华欣已经被带走调查，现在的于昭就是过街老鼠，人人避之不及。有钱有权，此时还愿意见一见于昭的，就只有沈石川了。

今天一早，于昭就坐到了申氏集团的待客厅里，只是沈石川一直在开会不愿意见他。直到于昭在休息室等得昏昏欲睡，信心告急时，沈石川又突然出现，将于昭带回了自己下榻的酒店，好一番折腾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于昭上前，轻轻扯住了沈石川的裤脚，“求你帮我，救救华姐。”

沈石川：“你想我怎么帮？”

于昭：“我想借一亿五千万，我可以签对赌协议，尽快把这笔钱还上的。”

“凭你现在这样？”沈石川冷笑一声，抬脚甩开于昭，“据我所知，于大影帝已经被业内封杀了吧，还有戏拍？”

于昭沉默了一会儿，抬头与沈石川对视：“你提条件，只要我做得到。”

沈石川嗤笑一声：“我提条件？只怕我想要的你还给不起，请回吧。”

意料之中的拒绝，于昭默默坐了一会，起身理了理衣服，打算再去想想办法，于昭还记得华姐的名片夹里似乎有几张董事的名片。

就在于昭即将推门出去的那一刻，沈石川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叫住了他，“出了这扇门，你还打算去求谁？”

“总有人愿意的。”

“对别人也是什么条件都愿意？”沈石川讽刺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于昭被这句话哽住，准备推开大门的手也垂落了下来。“是啊，那沈总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沈石川没有回答，只是朝于昭勾了勾手，示意于昭到他身边去。

于昭的心跳开始加速，也许是因为期待的事有了转机，迈向沈石川的步伐不自觉的加快。

还未等人走近，长臂便搂住了于昭的腰，沈石川将人拽到了自己的怀里。衣物在摩擦下发出窸窣声，沈石川呼出的热气轻轻拍打在耳下，于昭想起了四年前无数个这样的拥抱。但下一刻，沈石川说出的话却击碎了一切的旖旎回忆。

“我还缺个床伴，这个条件于影帝也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