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者 第9章 异

奇怪的是，好像大家有点一样，喜欢用两败俱伤，气不死对方的心态去说话？

小妞会在一个瞬间大概有点点明白那个美术鉴赏老师说，她想要的学生是没有学过画画的一张白纸所谓的一样了。

因为惯性的作用力太多时候乘车人包括司机也是无法抵消？还是因为像无脸男一样喂什么变成什么？或者换一个词，可塑性？因为创造一个比修改一个更快更强？从坏了修一修到坏了直接换比较容易比较有利？那些坏了一点点就被丢掉的东西呢？最后去了哪里？回收废物利用？

从小时候往蚊子那杯水里加料的时候，小妞就知道自己是个坏人了，天然的坏种，是嫉妒是生气吗？不知道，小妞只知道那种油然而生的想法控制的行为似乎无法阻止？所以后来小妞告诉自己，以后无论谁在你身后踩了一脚之后，不要回头看，因为不回头就不会记得，不记得就不会诅咒怒骂，就算可能记得那件事，也不会记得是谁，从而也就不会去报复，去陷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怪诞循环。

小孩子最开始哭是因为不满，而无法用大人能听懂的言语去表达，而在逐渐成为大人的路上，发现好像哭没有任何用处以后，好像就不哭了。但好像大人与小孩又一样，会因为感受到了一丁点的理解而哭，暴力会使人害怕，但不是服气，所以哭没有用，但理解有一种类似于魔法攻击的力量，一时之间伪装的黄金甲似乎一触即溃。

港剧流行一时的时候，TVB洗坏掉一堆小孩子的脑子，有个妹子当时信誓旦旦说要成为香港皇家警察，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小妞有点儿想知道，也有点儿怕知道。

当年偷穿高跟鞋，身披毛巾毯的记忆会涌现，大家想当公主，当皇后，小妞想最是无情帝王家，公主是用来和亲的，皇后是用来牵制群臣，就相当诡异。小妞会因为电视剧，觉得发型设计师很好，珠宝设计师很好，时装设计师很好，飞虎队队员很好，就都也还挺好的。

所以以后开始需要给自己起一个梦的开头才会慢慢失去意识的时候，小妞给自己的开始有无限的假设，任由后面的思绪飘忽，慢慢失去意识。

像起床一样，就突然之间，觉得明天上学的时候或者干嘛的时候，睡前先想一次明天要早起，第二天就会早醒，真诡异。

很多时候小妞觉得明天没啥重要的事是，就什么也不想，小妞有点儿想试试一个姐姐那种睡到大中午的感觉，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响起刺耳而剧烈的"咚咚咚咚"，直至小妞离开床，打开门，声音才会绝于耳。有一个声音说小妞听这个“咚咚咚咚”的话，非常听它的话。

但多年以后，这个“咚咚咚咚”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再次响起的时候，另一个人对这个“咚咚咚咚”似乎也非常听话，但又似乎无法不去好听话的时候，小妞会想，是听话吗？可是怎么那么像无能无力无可奈何呢？小妞开始觉着“咚咚咚咚”这个声音很聒噪，很无趣，胜于压迫。

有人害怕的死去，小妞会在很多时候想换一下，想自己不是那个被留下的人，不是那个在时间空间维度里被抛弃了人，所以很多时候小妞会觉得没有意义，不重要，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会是小妞活着，而不是盼盼？活着为了什么呢？就仅仅是存在即合理？合理是合什么理呢？

好人不长命？还是什么呢？因为小妞是个怪物，所以还活着吗？这是个病，所以吃药可以维持身体，但吃药会阻断感受那些细碎里的美好，以及疼痛里的美好，像吃辣一样痛并快乐着？所有的感受被隔绝之后，那个药的说明书写着治疗冷漠？没有办法去共情了之后，叫治疗好了冷漠？所以冷漠无情是好的？对，冷漠无情大概很好，很有道理，如果在动物园里的动物冷漠无情，那只海豚亦或是那只鲸鱼就不会不停地以不停撞玻璃的方式慢慢死掉了吧？冷漠无情可以让它们活得久一点，一时之间，小妞会觉得好像长命百岁于其他人而言是祝福是渴望，但对小妞而言是最最最最最最最恶毒的诅咒。不停地被抛弃，被留下，像学无止境一样，没期望就不会失望了，不去建立羁绊就不会流泪了吧？无止无尽，没有尽头的活着，小妞想到一个词“永生地狱”。

那个不停背石头上山的普罗米修斯？那个不停挖石头去移山的愚公？自由自在是什么感觉？自由自在的呼吸行走小妞先开始失去呼吸，而后会失去行走，但小妞想可不可以先开始失去意识，不察觉到就不会害怕了。

小妞会莫名其妙感到难过，她好像明白那些个鲸鱼的集体搁浅，又好像不甚明白。她好像活着，又好像一直死了。就是生而为人，人不仅仅去为难其他所谓的低一级的生物，还为难同等级的人？而努力再努力是为了去生物链的顶端，什么都可以吃？鲁迅先生的那句“人吃人”似乎有点儿道理，但小妞想不明白，好像哪里不对。

权利的游戏？不停地争夺杀戮，就只是为了铁王座？那么冰冷的铁王座？好像那句“你不吃肉，人就要吃你？”小妞不明白，为什么小妞跟其他人不一样，小妞化不好妆，带不上面具，无法像变色龙一样保护好自己跟想守护的吗？

长成参天大树好像也守护不了什么，什么也做不了。既无法适应，也无法不被改变。还好小妞不会说话了，开始瞎掉了，听力也开始受损了，小妞一次次奔波医院，只是想确定，确定那个彻彻底底失去意识的时候，是不是快了？那个可以正大光明葛优瘫，不再被扶的时间节点可以出现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小妞想做退化的那个，像变成植物，不用吃任何东西，光是从不值钱的阳光雨露泥土中汲取养分就活着。所有的悲伤到此为止，起码小妞不去遗传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