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者 第5章 故

很多时候小妞都想写一个故事，一个孩童的成长，一个自我救赎的故事，一个苦与难的故事。一直迟迟没有下手，一直犹犹豫豫，但小妞有一种预感，这个故事写完的时候，大抵就是终点，是那个选定的时间，迟迟没有开始写，或许是因为还有所眷恋有些许不舍这繁华却又虚无的人世吧。

这个故事发生在南方的小城里，发生在田野里，发生在鸟语花香中，像梦一样虚无缥缈，其实真的是在做梦吧。在那个梦里，田野是初春的草地，是秋天的麦秸，吵吵闹闹，嘻嘻哈哈，是从来没有想过要说出口的欢喜，是个秘密，连树洞都不知道的秘密。但很多空隙它们会在脑海中盘旋，让小妞不得不想起那一段时光，那些色彩斑斓的梦，那份无知无畏的天真烂漫。可惜时间从来都是个严谨的狱警，把一切推着走，也顺便没收了很多很多美好记忆。

小时候，小妞常常听说长大就好了，可是小妞长大后会觉着不长大更好，或者长不大更好，但是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把小妞推向长大的深渊，深渊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小妞频繁地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小妞想放声高歌，但是发不出声音，再后来小妞醒来也发不出声音了。

那个梦里有玩泥巴的整个整个下午，有捉萤火虫的傍晚，有追逐蜻蜓的午后，有结伴穿过的悠长的隧道，有在铁轨上漫步的下课，有悄悄钻过火车的赶时间上课，还有非得爬上高高的围墙走一条不一样的下课回家的路，还有第一次骑自行车上学回家路上无知无畏的“s”行骑车路线。

那个条长长的上学之路，比起坐在自行车后座被送，比起下雨天被拿伞接，小妞似乎更加喜欢走路，探索不同的路往返学校与家，每一次都是新的探险。或是偷摸趁保卫不注意，穿过内部构造复杂的粮所，去看一车车粮食称重；或是悄悄结伴走那条大人不许的臭水沟，有一次大雨过后，看见一条水蛇，大家一起惊呼之后飞速逃跑；或是穿过橘林小道眼馋那黄灿灿的蜜桔，然后饥肠辘辘的回家；或是沿着铁轨绕一大圈，想看看那个胃痉挛的没人管的同学，最后也没有勇气问一她一句还好吗，这句毫无意义，但在当时的小妞看来特别想问的一句话。

故事倒过来念作事故。

“那些过往于之我们，就像路边那些鱼塘，塘还在，却不知道换了多少批鱼。”——彩虹

随着时光的点滴逝去，小妞逐渐长大，从无知到知晓，一时间发现太多出乎意料的事，小妞彷徨而徘徊。在老马与老牛逐渐老去的时光中，小妞也应该长大了。尽管千百般不愿，但小妞必须面对着纷繁的车水马龙，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小妞只是无法说话而已，仅此而已吧。

在不知不觉中迷失的小妞，于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听见很多的声音，像一场泡泡雨一样迎面而来，小妞伸手去抓，一点即破，尽管徒留下淡淡的肥皂水味道，但在泡泡破之前，小妞看到了彩虹，转瞬即逝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