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语者 第15章 棋

小妞有时会想，就像下棋一样，规则早已固定，走过的棋子早已落定，而自己可以做的是力挽狂澜转败为胜。过去的记忆无法忘怀，也许不必要忘掉，那么做自己的英雄，给自己一个微笑，给自己一场追悼会，告别那个懦弱无能为力的自己，告别放不下的人和事，试着去展开崭新的人生画卷。以天地为景，描绘此时此刻拥有的人生。生活在当下，梦终会醒，曲终会停，面对现实。

可是小妞还是会极具拉扯地内耗，一次一次尝试，一次次被拉回深渊，妄想出的世界多么美好，可是那叫疯癫。人生如戏，一场没有彩排的戏，精不精彩是不是全靠演技？哈子说，任何一段关系都要经营，要悉心呵护。可是小妞好像没有能力去经营任何一段关系，小妞会在一个瞬间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小妞不会说话，但似乎开启了另一项特异功能，小妞似乎学会了猜测，别人一个微动作，小妞就可以猜到对方的想法，预测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在不断地练习、实践之后，小妞越发熟练地掌握了这个技能，小妞会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怕，洞悉了这微妙的人际关系之后，小妞越来越讨厌自己，大概是小妞会在不经意间靠这个卑劣的技能获得了些许好处。

小妞会有一种从一颗棋子，突然转变为一个下棋人的想法。小妞不由自主地开始蝇营狗苟，急功近利，似乎忘记了一些什么，也许是忘记了“纯粹”，也许是其他什么。小妞讨厌这项特异功能，可是也通过这项特意功能尝到了甜头。难过的时候，小妞可以准确率百分之九十以上猜中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可这是违背小妞认知范围内的玄幻事件。像极了小时候看了那些神鬼传说，小妞有时在心里会有一种志在必得的油然而生的想法，下一秒就抓到了那只娃娃。小妞想知道真的是“我思故我在”吗？

就像那一天，小妞在刮彩票的时候，嘴里碎碎念“16”，就能莫名其妙地刮到一个“16”，真的除了怪力乱神就无法解释这种诡异现象了吧。难道真的是运气守恒？或者说某种神奇的能量守恒定律？

小妞会觉得自己像无脸男一样，喂什么就会变成什么样子。小妞没有一颗坚定的心，虽说“予独爱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但小妞真心只觉“莲子心中苦”。有时候小妞会莫名其妙地有一种优越感，但转瞬间小妞会意识到这样好像有点儿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小妞是个怪物，是个土包子，也是个乡巴佬。

小妞不敢去看上去很贵的店，她害怕那种从头到脚的扫视，害怕那些细细碎碎的关于她的讨论，尽管曾经努力装睡去听，然后努力去表演，或许过去的经验使小妞得到了不少好处，起码作为一个小孩子，小妞是别人家的孩子。那些赞美与嘉奖没有给小妞带来快乐，但给老牛和老马带去了自豪？减少了老牛和老马之间吵架的频次，减少了老牛和老马神情的疲惫，减弱了一丢丢大家对于盼盼的难过。

小妞时常会想，会不会因为有遗憾，不圆满，才会让其他人想要有下辈子。小妞不想有下辈子，那些一件件失去珍宝的时光是每时每刻啊，不入轮回，灰飞烟灭，永远消逝，才是小妞想要的，像不曾存在过一样消失掉，多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