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兜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下,刘逾白换了只手扶行李箱,摸出手机匆匆浏览了遍消息。
刚拉的宿舍群里,刘逾白的新室友们正聊得热火朝天。
【姚涵(开学版):“就差刘逾白和沈陶然了,你们到哪了,需要我们去帮忙接行李吗?”】
【周司钰:要去领书了,你们得快点了。】
【沈陶然:“不用帮我拿行李,我马上就到啦!书我自己去领!”】
刘逾白收起了手机,刚抬首,眼前就掠过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许是闷热的午后这道纤细的身影太亮眼了,刘逾白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追随她流转了很远。
女生推着行李箱小跑着折回了校门口,和一位头发花白笑容慈爱的老人相拥。念念不舍地道别后,女生才挥着手重新走进校园。
擦肩而过时,刘逾白嗅到了她发间的清香。
宁市的九月尾巴,秋老虎的余热还未散去,葱郁的树木在正午被晒得蔫巴,空气里弥散着干燥久了飞散的灰尘味,有些呛鼻。
刘逾白曲着指节抵了抵鼻尖,觉得方才的味道很清爽。
淡淡的,却沁人心脾。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实训楼的入口处。
这段时间宁市疫情反反复复,非常严重。学校安排了进校检,所有学生检测完了才可以入校。
刘逾白落在了最后,排到了右侧通道。
中午到校的学生不多,她排的这队检测又非常迅速,等待了不到三分钟,刘逾白就超过了方才走在她前面的那个女生。
再一次擦肩而过,刘逾白又嗅到了她发间的味道,余光里亦映入了她白净的侧颜。
视线的停顿不过一瞬,回过神,她们的步伐依旧匆忙。
刘逾白在社发院的迎新小棚领取了新生手册,报道签名。
负责签到的学长搓着手,抱歉地笑着:“志愿者都去吃饭了,需要我帮你般行李吗?”
刘逾白摇头:“不用了,谢谢。”
出了小棚,离了阴凉地,外边的日头显得更烈了。
鼻尖蒙上了层薄汗,脸颊也被晒得发烫。刘逾白忍不住用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眺望远处的林荫道。
热浪翻涌,柏油浇筑的马路似乎都已经融开了。这样的天气里,呼吸都带着灼人的温度。路上没什么人了,偶有两个新生模样的人路过,侧目探查刘逾白的状态,其中不乏被她身材吸引,想要看清刘逾白正脸的男同学。
刘逾白天生一副厌世臭脸,脸颊虽有些泛红,眸子却很凉寒。
只一个眼神,过路的两个男同学就收起了想要搭讪的心思。
扶膝稍息,刘逾白重新直起腰握上了行李箱拉手。
柳叶眼微眯,覆舟薄唇亦紧抿着。
再这么晒下去,她觉得自己要化在这条道上了。
艰难地行走了几步后,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同学,要合伞吗?”
刘逾白回眸,看到了刚才那个女生。
她是小跑着过来的,撑着遮阳伞,呼吸有些急促,白皙的脸颊也沾染了浅浅的粉色。
伞荫罩了下来,遮住了刘逾白大半个身子。淡淡的清香短暂地隔开了闷热和焦灼,刘逾白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松了口气。
“谢谢。”她用微哑的嗓音轻声道。
“同学,你去几栋?”说话时,女生已经托住了行李箱。
“九栋。”刘逾白微偏首,对上了她的眼眸。
离得这样近,刘逾白轻易瞧见了她白皙面颊上浅浅的小雀斑和被阳光映照成浅棕色的眼眸。
又漂亮又俏皮。
四目相对,身旁的人最先收束了视线。
“我也是九栋的。”她问道,“你叫什么呀?”
“刘逾白。”
听到这个回答,身旁的人眼眸微瞠,眸中漾出几分惊喜。
“我是四床的沈陶然。”沈陶然眸中聚拢着的光点更璀璨了,笑容也更明媚了,“好巧。”
对于这样的巧合,刘逾白的反应要淡漠得多。她微敛眸,重复了遍沈陶然的话。
“好巧。”
话音落下,周遭就只剩下了聒噪的蝉鸣了。
沈陶然知道刘逾白不舒服,只是安静地帮她撑伞扶行李。
一直到在宿管处签了字领了钥匙,她们都没再说一句话。
宿舍在三楼,行李箱搬着有些吃力。沈陶然行李少,速度要比刘逾白快得多,抵达寝室不久,便召唤来了姚涵来帮忙。
刘逾白自己提了最重的箱子,向她们一一道了谢。
寝室不大,上床下桌,但没有独卫和阳台。
姚涵是一床,周司钰是靠窗的二床。靠内的二床和四床能放的东西比外边的铺位多,刘逾白到时,周司钰的东西已经堆去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了。
寝室里冷空调开得很足,刘逾白坐着缓了会才开始收拾床铺,不多久便躺上去休息了。
刚开学,室友间还不熟悉,院里统一默认一床为寝室长。两点时辅导员组织了场线上会议,要求寝室长准时入会,姚涵一点半就挂上了线,点开了外放。
一点五十五分,手机里传来辅导员的声音:
“大部分同学今天应该都返校了吧,舟车劳顿,辛苦了。因为疫情的缘故,我们这届新生还没来得及军训。不要紧,后边都会安排补上的……”
刘逾白蒙着新的空调被,耳边是辅导员的催眠声,脑袋嗡嗡的
沈陶然注意到刘逾白和周司钰都休息了,小声提醒姚涵调小音量。姚涵连忙照做,满怀歉意道:“我没注意到她们都休息了”。
“刘逾白可能是中暑了。”沈陶然压低了声音道,“中午那会太晒了。”
提及中午,姚涵想起了搬书的事情低低道:“你和周司钰的书我都领回来了,都在我的行李箱里,等她们醒了我来分。”
“刘逾白的?”沈陶然有些疑惑。
“她和我们不是一个院的。我们是教科,她是社发。”姚涵答。
……
混混沌沌浅眠了许久,刘逾白醒来时,日头已经偏西了。
寝室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了沈陶然一人。
她正戴着耳机听写着什么,看起来很认真。
沈陶然长得很乖,是看长相都会给人一种文静内敛的感觉。夕阳昏黄的光线看起来很柔和,似是给她镀上了层温暖且美好的滤镜。
刘逾白不知不觉间想起了她浅棕色的温柔眼眸,下意识放轻了下梯的动作。
中午出了一身汗,身上粘腻得紧。她打算去洗个澡。
说来挺离谱的。
校区最西边的三栋宿舍楼都没有配置独立卫浴,而其他楼栋全部都有。刘逾白最初没有打算住校,临近开学却生出了体验生活的冲动,没成想被分到了配置很差劲的九栋。
寝室里没有独立卫浴真是件麻烦事。她长这么大头一次面临要去大澡堂的窘境。
收拾完沐浴用品和换洗衣物,刘逾白慢慢吞吞地出发了。
跟随着拎着浴篮的洗澡大军磨磨蹭蹭地找到了附近的大澡堂,入内后发现是干干净净的单人隔间,刘逾白松了好大一口气。
这会不是洗澡的高峰期,刘逾白很轻易地挑了最里边的一间,挂好了东西。
淋浴器上装着控制板,需要输入用水码才可以使用。刘逾白按照学校公众号上的指示成功打开了淋浴器。
热水是消散疲惫的利器。水汽氤氲了开来,温度升了上去。刘逾白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正要打一些洗发水,隔间忽然被人敲响了。
透着厚重的隔水板,那人的声音听起来闷重而窘迫。
“同学,可以借你的水码用吗?我没带手机过来,不知道点方形的那个按钮会直接结账,这会没办法洗澡了。”
刘逾白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道:“你是沈陶然吗?”
隔间的人停顿了片刻如实道:“是我,我这会好尴尬。”
刘逾白关了水,打开手机,将自己的用水码报给了她。
淅淅沥沥的水声再次响起,朦胧中,刘逾白听到了沈陶然说谢谢的声音。
半个多小时后,衣冠整齐的刘逾白和沈陶然同时推门出来。
沈陶然的脸颊泛着红,额前散落着几缕湿漉漉的碎发。她的肌肤白净透亮,在热气的蒸腾下,映出显现着健康的淡粉色。
见了刘逾白,她的耳朵和脖颈也开始泛红了。
刘逾白的身量要比她要高上许多,视线掠过时,她联想到了被完整剥壳的鸡蛋。
只是,需要除却她脖颈处有些暗淡的伤疤。
开新啦~
感谢新老可爱的资瓷,冲过去挨个贴贴!
这本主体是讲大学校园的故事,是温暖治愈向的,甜口的(超大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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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