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尽管已经立秋了,可盛暑的威风仍然丝毫不减,尤其中午这会儿更是要命。
知了趴在树上嘶声叫着,马路两旁的树叶子早就没精打采的垂下了脑袋,平时这时候街上连个人影都少见,今天却热闹的很,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今天九月初一,所有学生开学的日子。
S大更是人声鼎沸,新生老生扎堆报名,白芜拖着重重的行李箱艰难的穿梭在人群中,一边伸手挡人一边嘴里不断念叨:“借过谢谢……麻烦让让……”
正感觉自己快要被太阳烤化时,舍友王思瑶和莫雨终于赶来救她了,两人一个接过她的行礼箱,一个把手里的冰镇可乐递给她:“你说你一个本地的,居然拖到现在才来报名,活该被挤成沙丁鱼。”
白芜拧开可乐灌了一大口,才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我一星期前就来报名了,见你们都没来就又回去了。”
她就怕今天报名人多,所以一周前学校刚开放报名她就来了,还在宿舍住了一夜,谁知就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白芜有些害怕,第二天就跑回家去了,反正她家就在本地,来去很是方便。
本来以为只是个荒唐的梦,谁知这几天她一直在反复做那个梦,不管她是睡在家里还是躲去外婆家,或者去朋友家里睡,那个可怕的梦就仿佛缠住了她似的,困扰着白芜疲惫不堪。
王思瑶和莫雨也发现了她脸色苍白,担心道:“你这几天去哪鬼混了,脸色弄的这么难看,该不会中暑了吧?”
话音刚落,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尖叫声:“有人跳楼了!”
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周围的学生也都乱了起来,纷纷往跳楼的方向跑去。
白芜呼吸一滞,只觉脑子里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真的有人跳楼了!
“谁跳楼了?我们快去看看!”莫雨好奇心重,拉着她和王思瑶去看热闹。
白芜神色恍惚,跌跌撞撞的任由她拉着往前跑,远远的就看到四号教学楼顶,一个瘦瘦的男生站在那里,身体被风吹的摇摇欲坠。
楼底下已经聚满了很多学生,警察还还没来,校长和几个校领导急的满头大汗,好声好气劝说男生先下来。
莫雨拉着王思瑶和白芜身体灵活的从人群中穿过,一直跑到最前面,保安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三人只好站在楼下往上看。
莫雨还嫌不过瘾,不知道从哪摸出个望远镜,自己搭着看了会儿又塞进白芜手里。
有了望远镜的帮忙,白芜立刻看清楼顶的男生长相,高高瘦瘦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他心里应该也是害怕的,所以脸上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身体颤抖,情绪崩溃的大哭着。
跟自己梦里一模一样,甚至就连长相和穿着打扮都一样……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似的,分明是酷暑天儿,白芜却生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背寒毛竖起。
警察来的很快,身后还跟了很多媒体记者,几个校领导脸色大变,怒道:“是谁把记者喊来的!”
本来今天开学,还有家长带新生入校,这事闹的就够大了,现在连记者也来了,到时候一宣扬,学校的名声还能要吗!
没人理会他们,大家的心思这会儿全在跳楼的男生身上,警察穿过警戒线快速爬上楼去劝解,有记者想跟上去却被拦下,只好不甘心的等在楼下。
“这位同学,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们说,千万不要冲动,有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想办法解决的!”校长拿着个小喇叭,憋红着脸声嘶力竭的喊着,就怕那男生一冲动跳了下来。
楼顶警察也在劝说,总算让男生放下心防,情绪激动的大哭着喊道:“我活不下去了,我们寝室的裴言澈一直在带头霸凌我,本来我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谁让我家里穷,我爸妈都是农民,没钱没势,根本不是裴家的对手。
可现在裴言澈还污蔑我偷他东西,逼着让我退学,不然他就要送我去坐牢,我说不清楚,我不想去坐牢,也不想退学,如果退学了,我爸妈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我不想活了,我对不起我爸妈!”
说完身体居然就要往围栏外翻,吓的众人都倒吸口气,校领导连忙大喊:“千万别跳,你放心,咱们学校决不允许有霸凌的事情存在,我们现在就调查,如果调查属实,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可男生却一点也听不进去,嘶吼道:“裴言澈是裴家的儿子,我一个农民的儿子怎么可能斗的过他!”
众人顿时哗然,裴家还是挺出名的,裴氏集团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难怪裴言澈敢这么嚣张。
人们天生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再加上有些人的仇富心思,几乎不需要证据,大部分立刻就站在了男生这边,气愤的声讨着裴言澈。
“仗着家世就霸凌别人,这种人渣应该开除!”
“光开除怎么行,应该判刑才对,霸凌者都去死!”
王思瑶和莫雨也气的跳脚:“最讨厌这种仗势欺人的狗东西了!”
白芜却呼吸急促,身体微微颤抖着摇摇欲坠:难道那个梦是真的?
“小白,你怎么了?”王思瑶和莫雨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见她脸色一丝血色也没有,双手冰凉,吓的连忙晃了晃她。
白芜一阵头晕目眩,脑子里嗞一声像过电一样,接着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往后倒在了地上。
王思瑶和莫雨大叫起来:“小白!”
校长和校领导快疯了,跳楼的还没劝下来,这又晕倒了一个,叫来的120急救车本来是为跳楼的男生准备的,这会儿先把白芜给拉走了。
白芜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她的梦也是从男生跳楼开始的,梦里他们的世界是一本古早狗血虐文言情小说,她另一个室友宋砚是女主,而刚才被男生控诉霸凌自己的裴言澈则是男主。
男生最后当然没跳下去,这本来就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的确偷了裴言澈的东西,一块价值百万的手表。
裴言澈查出来后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自己找校领导说清楚,然后退学,从今以后不许出现在S市;要么他报警,百万足够男生把牢底坐穿。
男生害怕了,干脆演了一出跳楼记,利用大家的同情心倒打一耙,裴言澈因此成了众矢之的,加上记者的渲染,网上对他人人喊打,就连裴氏集团也因此受了牵连,短短几天股票差点跌停。
尽管裴言澈贴出了男生偷卖他手表的证据,可男生辩解说那是裴言澈当时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一时缺钱只好卖了,却没想到被裴言澈因此算计,众人当然还是选择站在男生这边。
关键时候,是宋砚拿出了一份视频,证明男生的确有偷东西的习惯,再加上裴言澈宿舍其他两人作证,舆论彻底反转。
裴言澈因此与宋砚相识,一开始他以为宋砚是个想攀附富贵的女人,后来随着接触加深,裴言澈逐渐被宋砚的聪明独立吸引,又心疼她的身世,二人就此展开一段狗血的虐恋。
白芜在这本书中连个恶毒女配都算不上,顶多是个恶毒炮灰,她喜欢上了男二苏仁玉,可男二注定也是要喜欢女主的。
不管白芜怎么千方百计也难以打动苏仁玉的心,她就把这一切怪罪到宋砚头上,觉得一定是宋砚勾引了苏仁玉,不然苏仁玉怎么可能对她死心塌地。
(虽然白芜自己也一脑门官司,不明白苏仁玉不喜欢她,她为什么要把责任归咎于宋砚?而且为了一个区区男人?但这本书中她就是这么脑残!)
于是被嫉妒蒙蔽了心智的白芜就开始到处给宋砚造谣,说话坏话,还带头孤立嘲讽她。
(白芜:……)
在一次宴会上,她又给宋砚造谣,污蔑她跟很多男生关系都不清不楚,水性杨花,不幸被裴言澈听到,为了给心爱的女人出气,裴言澈便决定给白芜个教训,还联合了苏仁玉一起。
苏仁玉假装被白芜打动,跟她虚以委蛇,白芜还真的以为苏仁玉喜欢上了自己,不管苏仁玉问什么她都和盘托出,包括让她打探自家公司机密,白芜也都跟傻子一样照做了。
(白芜:……就很想打人)
裴言澈和苏仁玉得了白家的商业机密,两人里应外合把白家搞垮了,白父承受不了打击跳楼了,白母则病倒在床,因为没钱治病,没过多久也撒手人寰,白芜被裴言澈和苏仁玉羞辱了一顿后逼她退了学,退学后的白芜走投无路,亲戚们怕受连累都跟她断了亲,白芜最后被债主逼上门,却因为没钱还债被绑去了红灯区,竟然用身体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