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来势汹汹,替兄弟报仇的正义模样,结果扭头就被兄弟一把拽了下去。
池统拍拍方覃也的肩膀,大义凛然:“兄弟,你不用瞒我。我知道你喜欢一个人扛事,但兄弟是什么?兄弟就是要同甘苦,共患难!”
说完,池统对着况野挑衅:“来啊!虽然你身材好,但兄弟是什么?兄弟是……”
“同甘苦,共患难?”况野半调侃着帮人接下句。
没想到对面的人花言巧语,池统看向方覃也:“敌人打进我军内部该怎么办?”
“闭嘴!”方覃也现在恨不得把池统塞进他母亲肚子里重塑大脑,这是兄弟能干出来的事情?
况野看向他眼神疑惑,但没有被冒犯到的意思,只是在询问这人是谁。
方覃也不情不愿跟况野介绍:“这我朋友,池统。”
况野背上包,笑道:“不是兄弟吗?”
池统再次黏上来:“对!兄弟,从小到大的兄弟。”
方覃也一把推开他:“谁和你是兄弟?”
经此一闹,池统恍然发觉刚才干了什么荒唐事,连忙伸出手:“实在不好意思啊,这小子在学校没什么其他朋友,他又流鼻血了,还在外面等着,我寻思他复仇呢?”
况野没放在心上:“你好,我叫况野,方覃也的室友。”
方覃也盯着两人握住的手。
两秒了,还不撒开,是有什么心事吗?
他装作不刻意从两人中间走过,相握的手被迫分开。
“走吧,该吃晚饭了。”
池统是个吃货,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吃饭?”
“要一起吗?”况野也挺爱交朋友的,但平时事情太多,很少和除了室友之外的人出去,但上周发生了那事,他也不和其他室友出去了。
池统连连点头。
方覃也忍无可忍:“你不是要健身吗?”
“我吃完回来一样的。”
方覃也冷冷瞥了眼池统,该帮的不帮,不该帮的上赶着做。
兄弟是好,但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池统一直吵着要来,方覃也闭着眼,像是在无语到了说不出来话。
况野见状,还是开口:“健身后吃干净碳水,肌肉才长得快。”
睁开眼,方覃也恰好和况野对上视线,随即慌乱错开,抿着唇没说话。
想到长肌肉,池统又看了眼况野短袖露出来的胳膊,肱二头肌明显却又不太壮,他看了眼:“我怎么才能练成你这样啊?”
况野:“之后有时间,我教你。”
池统直点头,也没再吵着吃饭,进了健身房。
方覃也经常在外面住,况野害怕他吃不惯食堂,带他去了学校外面的小吃街。
一条街上都是小推车和小吃铺,被称为北江大学的美食城,况野带着方覃也拐进一家米粉店。
周六晚上人多,米粉店人满为患,老板都快忙不过来了,看见况野时还会朝着他吆喝一声:“况小子,怎么今天来了。”
况野应了声,平时都是周天来,今天带着方覃也,是特例。
“你先坐着,我去点餐。”况野问方覃也想吃什么后,去了前台点餐,途中顺便帮忙送餐,但想到留方覃也一人不好,又回来了。
方覃也见他回来:“你平时经常来这里吗?”
况野打了免费的绿豆汤,给方覃也给了一杯:“对,这家老板和我是老乡,米粉是我家乡那边的味道,挺正宗的,我从小吃到大,你可以尝尝。”
况野的家乡不太发达,很多青壮年跨省务工,其中很大一批人都会来到经济发达的北江。这家老板的口音比较重,加上米线的味道熟悉,况野就经常来老板这,一是照顾生意,二是可以平时聊聊天,帮帮忙。
聊天的功夫,米粉上来了。况野点的是麻辣火锅米线,热气腾腾的米粉上盖着几颗鹌鹑蛋和肉片,汤底飘着热油,点缀着葱花和香菜。
况野尝了两口,正打算问方覃也的番茄味道怎么样时,对面人正在挑香菜。
“你不吃香菜?”
“不吃。”
方覃也还真对应了那个词“娇气”,口味忌讳颇多,不喜欢吃香菜,但喜欢它作为调料的味道,每次不会另说不加,上了后自己一颗颗挑出来。
方覃也挑得认真,眉弓下压,戾气丛生,不像是在挑香菜,像是在处理异己。
况野单手托腮:“你好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方覃也愣住:“谁啊?”
“我弟弟。”
方覃也抿着唇,谨慎开口:“什么弟弟?”
弟弟还能有什么弟弟,况野笑他:“我亲弟,他也不喜欢吃香菜,每次都喊我帮他挑出来。”
方覃也哼出口气:“一点都不懂事。”
“我妹也这样说他。”
方覃也又是一顿,抬眼又迅速收回:“你什么妹妹?”
“亲妹,”况野拿出另一双筷子帮他夹香菜,“你这都是些什么问题?”
“我这不是关心室友家庭状况嘛。”
香菜没了,方覃也心情也飘了,夹起一筷子米线,送入嘴里,米线的烫煮时间刚好,任有韧劲,夹杂着番茄汤底浓郁的酸甜味,方覃也口味极刁的人也说好吃,还颇有心机地跟况野约定好之后每周都一起出来吃。
况野也笑着同意,从前他总是一个人,蒋白舞蹈生,吃米线他害怕长胖,老板就总担心他在学校一个人独来独往容易受欺负,现在方覃也一起来,况野本就喜欢热闹,还可以暗戳戳告诉老板,他没受欺负。
回去的路上,况野发觉方覃也的心情格外好,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直到走到分叉口,况野让方覃也先回去,他还有点事。
方覃也双手插兜:“什么事啊,我不能去?”
“健身馆那边我晚上要打扫,你先回寝室,我打扫完再回去。”
健身馆的工作不仅包括带学员,和健身馆五五分成,还包括每周一次的健身馆大扫除。健身馆兼职的人每周轮流着来,这周刚好到况野。
无论况野怎么劝,方覃也都要跟着来,他想着可能是方覃也还想多练一会,就叮嘱他不要运动过度,不然又会流鼻血。
等到健身馆,差不多是闭馆时间,没几个人在,况野从人最少的瑜伽区开始收拾,刚弯下腰,方覃也抱着瑜伽球放回到原处。
况野喊住他:“你去练吧,等我结束了,我喊你就行。”机械器材区是不需要收拾的,况野就喊方覃也去做些无氧运动。
方覃也拒绝了:“没事,正好吃完了消化一下。”
况野见劝不过,也没继续劝,两人顶着半暗的灯光一人站在一边收拾。
*
被况野肌肉刺激到,池统在健身房练到最后,换好衣服想起水杯还留在健身区,刚走过去就看见方覃也在抱球。
“耶——”池统咋咋呼呼的,“没想到啊,方少爷,你不是嫌脏吗?不是说人多汗多细菌多吗?不是怕感染吗?怎么今天又来健身又来收拾的?你仙子下凡了?”
方覃也一个瑜伽球甩了过去:“你闭嘴!”
“耶——”池统真的觉得不可思议,“是什么让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方少爷……”
话没说完,池统侧目看见被这边吸引的况野:“况兄弟,你也来了?你看见了吗,方覃也刚才竟然在收拾健身房!”
况野听见刚才两人的拌嘴,池统认识的方覃也和自己认识的,是同一个吗?
他先看向方覃也:“没关系的,我来收拾就好。”
“听见没有,方覃也你——”不对,池统表情难说,“你在帮况兄弟?”
下午等况野,晚上还帮况野来健身馆收拾?池统问况野:“方覃也是不是有把柄落在你手上?”
方覃也人好,帮了自己很多忙,况野跟池统说:“你不要有刻板印象,方覃也人很好。”即使是洁癖还帮自己收拾。
方覃也人好?他活了二十年,头次听人说方覃也人好的。
“况兄弟,你不要别这人外貌给迷惑住了,他长得是还行,但……”
况野打住他:“我心里有数的,他人真的很好。”
说完,况野看向方覃也。
池统一并看向方覃也,怎么离谱的人设你也能做出来?
方覃也选择性忽视池统的视线,冲着况野点头。
目睹一切的池统下巴快惊掉了,方覃也你也是真敢承认!
“不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池统麻木了:“哦。”又赶自己走。
池统在方覃也半逼迫性眼神下,离开了。
到了闭馆时间,两人花二十分钟打扫完健身馆,况野拿出消毒水,往自己和方覃也身上喷了下。
等到了寝室楼下,况野买了两根方糕,自己和方覃也一人一根。
“感谢一下你,”况野笑开,酒窝出现,“我这两天班级的事情比较多,时间比较紧张,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打扫到几点。”
“你今天也帮我挑香菜了,”方覃也手中的雪糕消解热度,“还有请我吃冰糕。”
挑香菜和冰糕算不了什么,况野心想方覃也真是个大好人,只不过有时候挺奇怪的,会莫名其妙盯着自己,然后开始发呆。
就比如现在。
“方覃也?”况野记不得这是自己第几回喊他了,“你怎么总是发呆?我脸上真的没东西吗?”
况野打开摄像头,左看右看,也没有东西。
方覃也默然低下头,在闭眼的瞬间,雪糕冰红的嘴唇,抿唇笑开的酒窝,每一处都仿佛对他散发致命的诱惑。
心脏不受控制,强烈跳动两下后,方覃也忽地站起身:“没。我还有事,不回寝室了。”
方覃也离开的脚步都快要冒出火星子了。
这么着急吗?
*
寝室。
况野开门时,蒋白和陈简齐齐抬头。
“方覃也没有回来吗?”蒋白眼光闪烁。
况野放包的手顿住:“他回家了。”
蒋白一下窜到况野身边:“野,你是不是被方覃也带坏了?夏天穿什么长袖啊?”
况野看了蒋白一眼,这问题真的可以问吗?问的人还是蒋白?gay的信息换代能力是不是太快了点?
“长袖好,”况野上周还连夜下单长袖睡衣,此时拿着睡衣进了浴室,“长袖防晒。”
浴室门外的两人:?晚上也要防晒吗?
况野穿着长袖睡衣出来,蒋白蔫了,他舞蹈生跳了一周,一天就靠着男妈妈给自己一点福利,他不敢真上手,但真的想饱一饱眼福啊!
“野,”蒋白小心试探,“你不热吗?”
寝室空调今天刚坏,况野穿着长袖,手持小风扇对准自己吹,听到蒋白问,他果断摇头:“还好。”
他买长袖睡衣的时候,也没想到空调会坏。况野在热和被可怕的gay觊觎身体之间,毅然决然选择保护身体。
蒋白不死心,穿着老头背心疯狂在况野面前晃悠,一下要接水,一下要下楼买雪糕,一会又要和陈简聊天。
疯狂努力半小时,转头看见况野捧着电脑,额头冒着热汗,还在处理班级事务。蒋白叹口气,知道况野铁了心不能给自己放福利,递了根刚买的雪糕给他。
“吃一下吧,就不会那么热了。”
况野下意识摆手。
蒋白佯装生气:“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
况野不喜欢争吵和矛盾,见蒋白单纯看自己太热了,才给的冰糕,犹豫两秒还是接下来:“谢谢,我把钱转你。”
蒋白知道况野的性格,也没纠结钱的事,无意间瞥见况野的电脑:“你这是在做班级量化统计?这不是学委和班长的活儿吗?你一个生活委员做这个干嘛?”
况野:“他这段时间有点事,麻烦我帮忙做一下。”
班长是况野的前室友,两人在大一关系还算可以,每次班长有事情,都会拜托况野帮忙,蒋白都看见了好几次了,都不敢想那个班长到底丢给了况野多少事情?
蒋白忿忿不平:“野,也就你帮他了,他一个班长,不能拿了学分不做事啊,下次来找你,你不要答应了。”
蒋白作为朋友,性格挺好的,况野拆开冰糕:“我最后帮他这一回。”
“那就行。”蒋白不打扰况野,回到床上开始刷互联网男菩萨。
等到况野做完,已经接近熄灯时间,他去阳台洗漱,正好碰上在洗漱的陈简。两人站在牙刷台上,都没有开口说话,耳边一时间只有水流声。
直到陈简率先刷完牙,站直身体后开口:“况野,你最近是不是都在跟方覃也一起?他人有问题,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他只是表面上看着不好相处。”
况野不认为自己有多大魅力,但上周陈简的话摆在那里,他很难不想陈简是不是因为自己和方覃也走得太近,从而疏离他们才说的这种话。况且他真的不认为方覃也有问题,可能就有点喜欢发呆。
“况野,你能保证,你这几天接触的况野,就不是他的另一个表面?”
话里话外都在说方覃也有问题,况野皱眉不笑时俨然有股骨子里弥漫出来的严肃:“陈简,没有证据的话不可以乱讲。”
刚好此时,寝室熄灯,两人在暗色中无声对峙。最终还是陈简先松动:“反正他对你肯定是图你什么。”
图他什么?方覃也跟他一样崆峒,他又没钱,方覃也至少还是个少爷,他有什么值得方覃也图的。
躺在床上,况野打开手机。他平时不怎么玩手机,联系人少得可怜,想到晚上火急火燎离开的方覃也,况野点进他的微信。
方覃也的头像是只小金毛,扎着冲天辫,吐着舌头对准镜头笑,图片高清看不出来是网图,还是他自家的小狗。背景图也是动画形象的小金毛。
喜欢小动物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况野想到离开的方覃也,发了句消息——
[事情解决了吗?]
北江苑复式小洋房的二楼关着灯,屋内传出刻意压制的喘息声。
方覃也掏出况野忘记带走的手套,一只捂着脸,不同于克制声,他疯狂肆意吸取手套间的味道,另一只裹在蓬勃上,动作粗暴疯狂,眼中满是无法纾解导致的红血丝。
“况野……”他一声声喊着,但空荡的别墅中没人能应答,黑暗放大了他无数的欲念,就像是一周前的晚上,他脑海中只剩下况野那张关切的脸,还有他说的“可以”。
他克制地太久,上周一直跟况野待着,每天晚上都没睡好。
况野的床就在他对面,他睁眼是在睡觉的况野,闭眼是在他身下的况野,无论如何都是他。
像是只有原始谷欠.望的低等野兽,况野是方覃也唯一的药,他不敢松手,又不敢真的动手。
空荡的房间,一时间只剩下他自己的声音。
叮咚——
手机铃声响起。
黑暗中,方覃也猛地睁眼,那双满是血丝的眼不敢置信般移到床头处。
特殊的铃声,他只给况野设置了这个声音。
短暂的停歇后,接近着的是反扑更严重的颤抖,他急不可耐拿起手机,界面上只有七个字——[事情解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