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真酒如何避免踩缝纫机 第2章 平安夜

是夜。

栗院芹真把卡车上最后一箱饮用水搬进仓库，随意地坐在断裂的树干上。这是他加入志愿者的第二天，昨晚上睡了一觉，今天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大雪漫天，废墟残垣也都被雪所覆盖，只留下一片纯净的白。就像他的记忆一样，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

他听见有人闲聊，说今晚是平安夜。没办法，虽然不是故意偷听，可他的听力却实在太好，完全没办法隔绝信息。

“天使向牧羊人报喜的日子啊。”他开口，呼出一股白烟，鼻尖冻得通红。

男生们没有再找他的麻烦，唯一让他有些焦虑的就是志愿者要配合警察完成一些清理工作。

每次与县警打交道，自己都像是误入毛绒动物中的发霉长毛面包，哪哪都不舒服。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

不过幸好，今晚县警们都被临时调走了。

进出山崎县的公路还没有清理干净，余震造成了山体二次坍塌，连带着通话线路也断了。为了保证通讯线路快些恢复，这个区域的县警们通通被派去清理路障。

没有警察的空气，呼吸起来都更加舒适。

“甘蔗酒，接着。”

“哦？”

栗院单手接住毛利兰扔过来的亮亮的东西。那是一袋装在彩纱袋子里的糖球，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在平安夜当天吃到了花糖，圣诞节就能见到喜欢的人，这算是帝丹的一种习俗吧。这糖我出发前做出来准备送给大家的，正巧做多了一袋，给你吧。”

“毛利小姐人真好，多谢。”栗院芹真笑了。

他从彩纱袋子里拿出一颗蓝色的糖果放进嘴里，清甜的蓝莓味在口腔漫开，青年的笑容也逐渐加深：“毛利小姐与男朋友应该很久都不见面了吧。”

“但是...你怎么会知道？”毛利兰向后退了一步，这么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告诉甘蔗酒关于新一的事情啊。

“因为你刚刚说的是‘见到’而不是‘找到’呀，一般这种习俗都是为了鼓励少男少女们勇敢恋爱。所以我猜原句应该是类似于‘找到喜欢的人’这种脱单祝福。你换掉了里面的词，大概是因为已经找到了，只是期望见面吧。”栗院又往嘴里送了颗糖，“我猜对了吗？”

“话虽如此......”毛利兰换了种语气，“不过看穿女孩子的心事并说出来，可称不上是礼貌哦栗院君。”

栗院芹真愣了下，随后歉略显局促地道歉：“抱歉。你们总让我有一种在看别人的故事的感觉，像是离我自己的生活很远......所以一旦有什么猜测就想迫不及待去验证。是我唐突了。”

“算啦，反正全班同学都知道我是‘等待工藤的女人’。”提到工藤新一，毛利兰打开手机，开始第N次查看信号是否恢复。

不过就算是把手机举得高高的，信号格也完全没有上升的趋势，她露出落寞的神情，不过下一秒就把负面情绪消化掉了。

“甘蔗酒，今晚雪下的太厚，夜里灾民们得喝热汤驱寒，否则容易感冒。我们打算今晚为灾民们煮些汤水，要不要一起来？不过你今天搬东西已经够辛苦了，不来也没关系哦。”

“我当然要去。”栗院芹真仰起头，任由雪花落在脸上，“做好事嘛，我最擅长了。”

开玩笑，如果不是为了让这个警惕性强的女孩对自己改观，他绝不会去。

在这个地方，除了少部分受重伤真的需要人照顾的灾民外，那些没有一点伤，却心安理得享受志愿者们鞍前马后，甚至因为高中生有礼貌而对他们骂骂咧咧，揩油女学生的家伙才是大多数。

高中生们会因为好心人的一声谢谢，把满肚子委屈都清空，他可做不到。他可是很记仇的。

如果得到机会，他一定往汤里下满泻药，让这些不懂得感恩的家伙们好看。

帝丹的志愿者们分成两组，一组煮汤，另一组则负责把汤分发下去。

作为临时厨房的帐篷空气中散发着温热的水汽，推开厚厚的帐篷帘子，临时接上的钨丝灯泡电线外露着，从帐篷顶端垂下来，偶尔随着风吹晃动几下，厨房里的光影便一闪一闪的。

栗院芹真分到了切土豆的任务。他系起围裙，折起袖子，抄起刀子，动作麻利地将土豆切丝。

毛利兰取食材间无意中看向他的方向，夸赞道：“好整齐的刀工。”

“是么？”栗院芹真回头去看时，这才发现其他男生切出来的比起土豆丝，倒不如说是参差不齐大小不一的土豆长型不规则立体拼图碎片。

他感觉自己的三叉神经突突直跳，对此无比嫌弃：“各位小朋友，土豆我来切就好，你们去做其他工作吧。”

土豆切成这样，他要是农民，一定把这群浪费粮食的小男生埋在土豆地里当肥料。

“会切个土豆而已，骄傲个什么。”

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句小声的抱怨。

栗院芹真抱臂走到抱怨的男生面前，细长的餐刀在他手里转了刀花，笑容明摆着没安好心。

“会切土豆当然值得骄傲呀。”他的语气故作浮夸，“会做饭的男生会更讨女孩子喜欢，不然等你们成年后，就只能当一个连恋人都找不到，暗戳戳嫉妒别的男人有异性缘的败犬了哦。而且哪怕是超级嫉妒，却连打人都不敢。啊，想想就好可悲。”

“你......！”

栗院芹真哼着随意地曲调回到自己的料理台，假装没看见对方的气急败坏。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小鬼看样子只是嘴上不服输，实际上怂的不行。既然长期饭票的计划落空了，得把被威胁的仇报了才行。

毛利兰忍俊不禁：“甘蔗酒你这样用最近流行的网路用语来说就是‘守男德’吧。我觉得你失忆前肯定有女朋友。”

“女朋友？”他摇摇头，大脑对这个词并没有任何反馈。

“那......”毛利兰试探着问，“莫非是男朋友？”

“怎么可能。”栗院芹真叹气，“你们这群小朋友也想太多了吧，这明明就是生存基本技能嘛。”

不过毛利兰的话倒是提醒他了。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牛郎，可身上却只有殴打虐待的伤痕，完全没有遭受过X虐待的痕迹。

这么说，牛郎的猜测也要被否掉喽。

想罢，一刀劈开土豆。

他听见另一个女生小声嘟囔：“会不会以前从事的是料理行业？”

“料理吗……”他用刀扎起半个土豆，放在钨丝灯泡下细细观察。

难道我失忆前的人设其实是厨子？西餐厅的厨子有个英文名似乎也正常。莫非身上的伤是因为做饭太难吃所以被食客打的？

只会切菜，不会做菜的偏科厨师，倒也合理。

找机会做一次饭试试吧。

雪后小广场的空地上，虽然周围满目废墟，但丝毫不影响年轻人用音响播放街舞音乐。

一个坐在台阶上的痞子男突然攥紧铃木园子的手腕，笑容不怀好意：“小姑娘，多给倒点呗，别这么小气。”

铃木园子强撑着笑容扯开男人黏腻腻的手，沉重的水壶险些洒出来：“抱歉，我的朋友们还在煮着，汤是限量的。”

“你还是高中生吧，这么小身材就这么好了，是不是晚上干兼职啊......”

厨房里，正在灌汤的甘蔗酒忽然放下勺子，毛利兰把最后一根姜丝切好丢进锅里，抬头望他：“怎么了？”

“你的朋友好像有麻烦了。”他听见了不妙的事情。

栗院掀开帐篷帘，快步走向小广场，留下身后的学生们面面相觑，索性也全部跟上去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小广场上，铃木园子被两个壮汉紧紧抓住，强行拖向不远处的帐篷，其他三五个志愿者都被打得鼻青脸肿，无助地被挟持在一旁。围观的灾民站在两旁，没有人试图阻止。

“放开我！”园子挣扎着，她的目光越过栗院芹真，直接投向他身后的毛利兰，“小兰......”

“园子！”

毛利兰迅速反应，一脚一个踹倒拉扯园子的两个大汉，将园子拉回自己身边。

“园子，发生什么了？”

“这些人竟然说我杀了人，简直莫名其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