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哽咽着说完这些话,便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包在眼里,看着十分可怜。
江宴之没想到梁辞会说出这些话来,梁辞父亲的事情,他早就听过,至于其他的那些,他不知道到底梁辞经历过什么。
如果她愿意说出来,江宴之肯定愿意替她分担,如果她不愿意,他也觉得并不重要。
那是梁辞内心里永远好不了的疤。
至于所谓的耽误前程影响自己,江宴之从来没有想过,因为这些,都远远没有梁辞重要。
“梁辞,你看着我,好不好?”
梁辞努力抬起头,一瞬间眼泪便冲破眼眶,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
他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梁辞的脸颊,替她擦掉眼泪,又温柔地看着她,说出的话语气异常地坚定:“你说的那些,我从来都不觉得重要。”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不要拒绝我,好吗?”
“你可能并不知道,从高中第一眼见到你,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我来安城,也是为了你。”
“所以,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梁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停地落下泪来,说不出话。
第一次,江宴之生出了莫大的勇气,他一把抱住了梁辞,怀里的人很轻很柔软。
感受到梁辞的抽泣,江宴之又抬起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在这一刻好像静止了。
江宴之上衣被浸湿,等到梁辞终于止住了泪,才又让梁辞面对自己,对她说道:“梁辞,不管怎么样,我都爱你。”
“做我女朋友吧。”
梁辞没有回应,江宴之再不愿意放弃,只差这一秒,他做了那么多那么久的梦,里面不断出现的场景马上就要实现。
“好吗?”
江宴之说,从高中的第一眼就爱上了自己,可梁辞却是在高二快要结束时,才爱上了他。
校园时期懵懂的暗恋情愫,他和她,从来都不是单向。
“嗯。”
梁辞的鼻音变重,瓮声瓮气,江宴之觉得可爱极了,不自主地笑了笑。
少年的单纯梦想,终于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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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羽是第二天下午来的江宴之家,陆帆醉得不省人事,睡了一天,也没见好,江宴之不得已给陆羽打了个电话。
她没想到,自己总是幻想的江宴之的家,跟她的想象大不相同。
江宴之的房子视野宽阔,江景环绕,房间很大,几百平,但是物品又很少,都是冷色调为主,看着倒有些空荡荡的。
她站在客厅斜瘫着的陆帆旁边,眼睛一直在窥视江宴之的家。
开放式厨房,设施一应俱全,都很新,像是从来没有用过一样,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整个房子并不存在第二个人的痕迹。
陆羽心里默默开心了下,至少,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吧。
江宴之走到阳台处接电话,陆羽便趁他不注意去了卧室。
还是很大,很空,床和衣帽间,仅此而已。
江宴之一向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私人领地,虽然认识几年,可陆羽对江宴之真的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看着衣帽间里那些整齐挂着的剪裁得体的定制西服,走过去拉开了江宴之的抽屉。
里面领带、腕表整整齐齐摆放,看着没什么出奇,只不过,最旁边有一个蓝色丝绒布包着的小盒子,引起了陆羽的注意。
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却听见外面陆帆的声音,又急忙跑了出去。
陆帆终于醒了,一夜宿醉,第一时间醒来便是往厕所冲过去吐。
陆羽没理他,这样的场景她早就见怪不怪。
她自在地坐在江宴住客厅的深棕色沙发里,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等到陆帆吐完出来,已然清醒了许多,江宴之接完电话,在阳台上独自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客厅。
“上次那个招标,什么进度了?”
听到江宴之莫名其妙问起这一出,陆帆突然想起,就是从那一天起,江宴之就变得很不对劲。
他如实回答:“筛选了最后两家出来,还没定呢。”
江宴之看过律所的资料,光从纸面实力,梁辞在的那家并不怎么足够,规模不大,人脉不广,都是硬伤。
“把希仁律所的人叫过来,再谈一谈。”
他不管陆帆嘴里说的最后两家里到底有没有她,可他就是想见一见。
“就让之前那两个人过来。”
陆帆也没多问,喝了一瓶水下肚,缓了缓,才拉着有些依依不舍的陆羽离开。
梁辞的生活很有规律,周六一早,她刚从外面跑完步回来,就接到了程予森的电话。
“今天有时间吗?”
她听见电话那边的男人声音顿了顿,轻笑着说道:“可可想你了。”
可可就是程予森养的狗,一只萨摩耶,小家伙非常懂事,听见程予森在电话里这么说,还特意配合地汪汪了两声。
梁辞忍俊不禁,也笑了笑道:“有,一会儿老地方见吧。”
程予森是她为数不多在安城的朋友,跟工作完全没有关系的朋友。
梁辞对人对事的边界感很强,她和程予森机缘巧合认识,两人有共同的喜好,猫猫狗狗,但是她至今也不知道程予森的身份,是什么样的人,在做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梁辞就没了想要去深入了解一个人的意愿。
程予森跟比梁辞大了两岁,但却非常了解她,梁辞内心敏感,从不愿与人多透露关于自己的事情。
起初,他也只是被梁辞的外表和细心所吸引,慢慢地,与梁辞一起遛狗成了他生活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见到梁辞的时候,可可比程予森更加激动,一直汪汪个不停,还主动往梁辞身边凑。
“你看看,它对你比我还亲。”
程予森装作吃醋的样子,看了看梁辞,又逗她。
梁辞蹲下后,亲昵地摸了摸可可的脑袋,才抬头看了看程予森:“几周没见了呢,当然想我更多。”
他不得不承认,梁辞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孩,皮肤白,温柔娴静,整个人纤细修长,做事情很专心,待人说话从来都是礼貌有加。
可可平时总在自家里的养狗场活动,虽然大,却并没有公园里那么多的玩伴,所以每次到了这里,总是兴奋地到处乱跑。
程予森和梁辞并排走着,可可一会儿跑远一会儿又回来,两人穿着休闲,时而说说话,看着倒像对普通小情侣一样,不管是从外形还是气质,都十分般配。
程予森始终同梁辞保持一定的距离,他的生长环境里,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女孩,梁辞的淡,梁辞的冷,都成了程予森无法忘怀却又不敢触碰的地方。
江宴之今日闲来无事,一个人坐在家里,百无聊赖。
实在待不住,鬼使神差般去了车库,开上车漫无目的地在安城闲晃。
不知不觉,车子又开到了梁辞家的楼下。
江宴之不由得苦笑,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看看她过得怎么样吗?
她如今有事业,身边有一个对她关怀的男人,一切看起来已经很好了。
自己倒像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跟踪狂一样,只敢躲在车子里,看看她。
他像是不知疲倦般,从上午等到了快晚上,一直坐在车里,贪婪地望着她可能会出现的方向。
梁辞和程予森一起吃了个饭,又去从前两人认识的宠物店转了转,和老板叙了叙旧,才自己回的家。
十月底的天气已然开始转冷,夜风吹过来,江宴之头靠在窗边,脑子里不停闪回两人从前的画面。
他和梁辞第一次的接吻,带她去看日出,陪她去爬山,安城好多地方,都有两人曾经停留过的痕迹。
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梁辞从巷口一路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个小袋子,目光往下看着。
江宴之坐在车里内心剧烈挣扎,梁辞好像已经有了男朋友,她现在似乎过得很好。
可那重要吗?
没有她,自己过得一点都不好。
只要能再遇见她,自己就还有机会,他不能又一次错过梁辞,再错过,也许就是永远。
如果……如果自己当初再坚决一些,不答应梁辞提出的分手,或许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眼见梁辞快要走进楼里,突然一下推开车门,朝梁辞跑了过去。
一直被念着的人自然没有发现后方的异样,只在自己要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一股力道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腕。
江宴之一把扯住梁辞,将她拉转过了身,用自己的手垫着,把梁辞抵到了墙上。
被他抱住的人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袋子也随之掉到了地上。
“梁辞。”
江宴之终于喊了出口,克制又克制,还是无法压抑自己的**。
“跟他分手,和我在一起。”
梁辞听他莫名其妙地说出这些话,诧异中又觉出一丝可笑。
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她用力想要挣开江宴之的桎梏,却是白费力气,两人的力气悬殊,她的挣扎只是徒劳。
“好吗?”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在两人的感情中,江宴之从来都是卑微到了极点的那一个。
他近乎于乞求般想要得到梁辞的答案,抱着她就是不肯松手。
“你先放开。”
梁辞强迫自己冷静,缓了过来,轻轻说了句话。
江宴之见梁辞面色不太好,也怕伤到她,不得已又松开了手。
“江宴之,我们是不可能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梁辞居然如此冷静地说出这句,如同三年前的“我们分手吧”一样。
“小辞,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你知道我在国外的时候,每天都在想你吗?”
“你告诉我刚刚只是气话,不是真的。”
梁辞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想往后退,发现已没了空间,忍着心痛对他说话。
“你现在不是很好吗?事业有成,爱情得意……”
江宴之迫不及待地打断她:“我不好!我一点都不好!”
他听到梁辞说的什么爱情得意,一定是那天陆羽让她误会,急忙解释:“你那天看到的那个女孩,只是我合伙人的妹妹而已,我从来没有……”
“和我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