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楚御是一个小时后醒来的。
他坐在窄小的床上,手掌趁着额头,整个看起来似乎疲惫得紧。
燕云破推门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眼里顿时颇为疼惜。
“怎么了?看你这样子,还难受吗?”
“你见过他了吧。”
燕云破一怔。
楚御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他自己都不知道嘶哑。
“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你……”燕云破迟疑:“你冲开了封印。”
楚御轻轻嗯了一声,这才抬头朝燕云破看去。
“在修魔海深海的海底,你见过他了吧。”
燕云破知道楚御问的是谁,他嚅动了唇,可这话音滚到唇边却显得有些苍白。
一瞬间,楚御苦笑。
“果然,他谁都见,就是不愿意见我。”
燕云破呼吸猛地一紧。
指尖不自觉的颤了两下,才朝床边走近。
他刚站定,楚御忽地一把将他拉到床上,翻身压他身上。
可两人也只是这样叠抱在一起,旁的事全都没做。
“你……”燕云破喉咙滚动两下:“你说的他,是谁……”
“我阿父……是我真正的父亲……”楚御收紧抱着他的双手:“他在深海里面,我……找了他很多年了,却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燕云破呼吸逐渐发紧。
有些话想问,可话头滚到了唇边,却似乎又说不出来。
他想起深海里城毅的那个样子,再把城毅幻想成眼前的人……
燕云破只感觉到心脏突然抽疼得厉害。
突然,楚御低低的问他。
“你知道,为什么以前我在村里,会人人喊打,连我爸爸都害怕我吗?”
燕云破将他搂着,闭起了眼。
“因为那就是我想要的。”楚御声音低低的:“我想让他们放弃我,厌恶我,这样等我消失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唔……”
他的话,被燕云破堵了嘴里。
楚御顺从的回应着燕云破,他虚压在燕云破身上,闭着眼,明明就是想要放任自己,放任燕云破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却突然尝到了那咸咸的味道。
呼吸发紧间,楚御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燕云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反而更加用力的将他拥着。
他懂楚御的意思。
唯有先被人厌恶了舍弃了,这样消失的时候才不会让人难以接受。
所以楚御的那些年,能作就尽量的作。
大概城毅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才会借着他被人爆头的事,顺便封了他的记忆。
这样。
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的楚御,才又变成了大家心目中原来的样子。
“你的决定,到现还是一样吗?”
楚御声音很是低哑:“这本就是我该受的,我不能让阿父一直都替我受着……”
一句话,让休息室里突然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直到外头传来个年轻人的声音。
“上将士,请问神武大人醒了吗?高博士让我过来请两位去会议厅。”
楚御闭闭眼,松开抱着燕云破的手。
“过去看看吧,高博估计是想跟我说封印的事。”
燕云破暗暗吸一口气,只得起身随着他一起前往会议厅。
会议厅里,人有很多。
大多都是楚御刚刚过来时看到的那些法师。
这些人看到楚御,就仿佛是看到救世主一样,只有高博,眸光极其复杂。
有不舍,也有无奈。
楚御进来后,眸光也锁着他。
“其他人都先出去,我单独跟高博说几句话。”
一众法师微微怔愣。
大家看看楚御,又看看高博,见高博点头,这才陆续地踏出了会议室。
不一会,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下了三个人。
高博,楚御,还有一个燕云破。
楚御直接到高博对面的位置坐下。
“阿基墨跟我阿父有什么旧怨。”
高博诧异:“你……”
楚御眼神一冷:“我阿父已经死了,我不想让他连那一点的元灵都保留不住。”
“还是想起来了啊。”
高博叹息着,垂下的眼,不知道到底是疲惫还是松了口气。
他慢腾腾的转身坐下,垂下的眼,盯着自己枯槁的双手看了许久,才低低开口。
“阿基墨当初……是被你阿父驱逐出去的。
楚御皱眉,燕云破听得困惑。”
高博深深吸一口气,又低低的道:“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阿基墨跟父亲原本是很要好的兄弟,但后来你父亲血脉觉醒之后,他也变了。”
“变了?”
“嗯,变了。”高博叹息着说:“他变得喜欢杀人,嗜血,像个审判者一样,制裁着一些自以为是的人类,后来听说是因为他杀戮太盛,就被你父亲废掉了一身的修为,驱逐出境。”
当年的恩怨,被高博三言两语的说了出来,可实际上的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是自魔法时代来临后,花国最艰难的一段岁月。
自比审判者的阿基墨在花国杀了太多的人。
血流成海,尸堆成山。
而当时,他站在山巅,贪婪地吸收着脚下亡者的血液。
城毅来寻他时,他就站尸山血海里面,居高临下地睨着城毅。
傅城毅穿着风衣过来,清俊的脸上透着几分病态得白。
他望着前方的阿基墨,一双眼逐渐地发红,再到锐利。
阿基墨却挑衅地看他。
“傅城毅,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才能血脉觉醒,我也可以。”
“你已经丧心病狂了。”傅城毅缓缓上前,抬了手对准着上面的阿基墨:“你留不得了。”
阿基墨舌尖一舔手腕上的血液,睨着傅城毅的眼神却冰冷至极。
“上次你留情了,我也没有出尽全力,这次我们再重新比过,我输了,随你怎么处置。你输了,你一身的血都是我的!”
中秋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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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