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染还在磨叽,好一副病中垂危的模样。
白桑已经却已经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伸出一根手指沾进碗里,曲玉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才没让他喂进嘴里。
她拿出一方帕子,胡乱的将他的手指擦了一通,温声细气,“你先等等,我去给你盛碗面,”
林染眉梢皱起,眼神扫过白桑捏在手心的帕子,病中惊起,他憋着一口气起身,“等着,我去盛。”
曲玉求之不得,“你快点啊。”
林染闷声答了一句,“知道了。”他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回头,果然,那个白桑坐在了他刚坐的位置!黏糊糊的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
林染眉心一跳,觉得经此一晚自己至少要再减寿数十年。
曲玉将手里的汤碗推远,另一手拦住白桑,劝说道,“再等会,面马上就来了。”
好不容易白桑不再执着汤碗,他仰头盯着月亮发呆,眼神涣散着,不仔细看都不觉得他哪里奇怪。
曲玉想起白日里江寻帆的猜测,她目光下滑停在白桑露出的一截白皙脖颈上。
树影沙沙,月光暧昧又朦胧,林染端着面回来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脚步,打破这月下痴男怨女图。
矜贵的大少爷并不想与一介蛮族交涉,他矜持的选择了一个中介人,“给。”
曲玉对他这种行为甚是无语,接过面碗,笑意满面的递给白桑。
白桑眼都没抬,拿起筷子就开始吸溜面条,说实话他的吃相与优雅两个字根本搭不上边,他吃得很急很快,迅猛般的扫食,曲玉都害怕他烫到嘴。
林染掠过他,不经意的撇嘴。
白桑几大口吞完面条,捧起碗喝完面汤,放下碗时,舌尖舔了下嘴角,他眨巴眨巴眼。
曲玉心领神会,她没问林染直接说:“没有了,而且晚上吃多了会积食。”
白桑仍旧捧着碗,他转头看向林染,继续眨巴眼。
大少爷冷漠的说:“没有了。”
白桑最后不得已放下碗,两步一回头的走了,似乎是害怕他们背着他偷偷的吃东西。
曲玉笑着催他快点回去睡觉,白桑关房门的时候还恋恋不舍的探出头。
“吃也吃饱了,收拾一下我们也回去吧。”曲玉顺手端着两个碗进厨房准备洗干净了就去睡。
林染本是面无表情,但看过白桑吃过的汤碗顿住了,那碗半点汤都没剩,鬼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舔碗。
再瞥见曲玉白嫩的手指头,他坐在台阶上默了半晌,最后认命的起身夺过两个碗,不容置喙,“我来洗,你回房。”
尚存良知的曲玉试图拿回碗,但被摁住了,林染语气不大好,“回去睡觉。”
厨房里,自认精贵的大少爷火气冒冒的洗碗。
第二日,任谁都看得出林染在故意针对白桑。
赤哲提溜着猫路过现场,对旁边的桧迟说:“他这是哪学来的狗脾气,大早上的发什么疯病。”
桧迟一面津津有味的看着针对现场,一面偷摸撸了把猫头,煞有其事的仰头道:“春天快来了。”
赤哲跟着望天,秋日的十月天,骄阳还刺得人睁不开眼,“有病?”
桧迟撇嘴,“我的意思是动物都已经选定了对象,开始要为春天提前□□。”
赤哲嗤笑,“他脑子有病吧。”
桧迟点头,“可不是嘛,咱们来这不就是为了治他的病。”
“……”
林染耍了一通少爷脾气,心里才舒服点,再看白桑,人家毫不受干扰的编着头发玩,长长的银丝被他绕了一圈又一圈。
但在曲玉出门后,他脸就垮了,嘴一瘪,也不编头发了,手指头缩在袖子里,好生可怜。
曲玉看向林染:“你欺负他了?”
林染冷笑,“我闲的没事干?”
看完全程的桧迟愣神,你们一个个变脸就这么快的吗?
曲玉一下子也不确定了,她低声说:“他背井离乡来求医也挺辛苦的,你没事少招惹他。”
林染瞪眼,“我就不是背井离乡了?”
“他脑子不好使。”
林染想也不想的就反驳,“我脑子就好使?”
曲玉这才想起,这两人都有脑疾。
既然是病那还是神医来比较合适,曲玉默默退出现场,留下两位病人对视而望。
半炷香时间,江寻帆也起了,他照例先去厨房煮药材,然后再去饭厅,他一进门就感觉到不对劲。
他给林染把脉的时候,活像自己欠了他十万两白银,再去照顾白桑,瞧着白桑黯然神伤的模样,江寻帆又是一阵牙疼。
一早上对任重道远的大神医来说是痛不欲生,好不容易撑到下午,等来了白桑的身边人——白幻及其侍女。
赤哲照例想进去偷听,临进门一脚被拦住了,白幻仍旧是那副和善的模样,但拦人的动作却未松懈,“我想同神医商量一下族长的病,不知公子进去是想干什么?”
赤哲说:“我进去喝水。”
白幻笑盈盈的,“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院子石桌上有茶水,公子先将就喝那个,我现在有要事相商。”
赤哲不大情愿的退出那一脚,白幻微微一笑,随后强硬的关上门。
桧迟挂在树上嘲笑,“真是讨人嫌,你没事做什么偷听墙角的事。”
“你懂什么,他们这群人根本就不一般。”
曲玉竖着耳朵听,奈何赤哲说完这句后就停下了,她听了一句半头话,好奇的心痒痒,勾着脑袋还想再问两句。
林染默不作声的挡住她眼神,他忽然说道:“我头有点晕。”
曲玉瞅了他两眼,最终理性战胜好奇,她说:“我去给你拿药丸子。”
“药苦,我不想喝。”
曲玉长叹,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听话,良药苦口。”
“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很熟悉?”
曲玉敷衍的点头,“那应该是我在府里也说过。”
林染不满,“应该?对我的事你难道不是要一笔笔的记清楚吗?”
曲玉毫无求生欲,她顺势改口,“那我就是说过。”
“我总觉得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林染似笑的盯了她两秒,然后随意道:“算了,也是我爱宠着。”
“!你什么时候宠过我?!”曲玉说完后,又觉得这句话很有歧义,听着怎么那么像是求宠,她急着改口,却被林染摆手打断。
“行行行,是我自己乐意宠。”
曲玉被他气得脸红,也忘记刚才想问的事了。
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谈了什么,出来的时候,白幻冷着脸,招呼没打一声就走了,江寻帆脸色也不好,他皱着眉拖过一张椅子坐下。
赤哲嬉笑着过来,“是价钱谈崩了?”
桧迟看了眼门口说:“不怪你,瞧瞧她那样子,神气的不行,有本事不来治病啊。”
“真不来了。”
桧迟没反应过来,“什么?”
江寻帆眉间折痕愈深,“她说要带族长回南林。”
林染笑了,“这不是好事吗?反正你又治不好,还不准人家回老家?”
曲玉白了他一眼,“他不看病了?”
江寻帆摇头,“我觉得她有些不对劲,故意说白族长最近离不得人,但她称给我出两倍的钱,让我跟去南林。”
两倍,也就是二十万两白银,曲玉肉疼。
一阵静默,赤哲忽然挑明了说:“所以是和那个‘问神’有关?”
江寻帆下意识看向曲玉,曲玉冲他摇头,示意自己还在遵循承诺,没对其他人说过这件事。
“别惊讶,江湖上的秘辛我知道的可不少。”
江寻帆道:“我感觉这事不对,最近都小心一点,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人。”
赤哲眉一挑,哼道,“用得着你说?”
一语成谶——
曲玉当夜忧心忡忡的睡下,因为被江寻帆说的那几句话扰的忍不住多想,她睡的浅,当听见门外“咚咚”的敲门声时就惊醒了。
她披了件外衣出去开门,门外寒风冷冽,空气中散着怪异的味道,白桑光着脚见她开门了又去敲下一个门。
习武之人睡的都浅,不过一瞬门就开了,林染嗅到空气里越发浓厚的味道,面色一变,几脚踹开另外几人的门,“快起来!”
细小的火星在黑夜中一滑而过,撩起的火势让人望而生退。
曲玉匆忙的打了一盆水,还没浇上去就被林染拉了个趔趄,“来不及了,房子被浇了油,听话先跑出去!”
林染推了把还在揉眼睛的江寻帆,“快走,要烧起来了!”回头护着曲玉往外跑,余光中扫到一抹银色在往回跑。
他比曲玉先反应过来,几步冲过去拦腰抱住白桑往外拖,“别犯浑,都烧起来了,还乱跑什么?”
火势越来越大,门口被人堆了木柴,熊熊燃烧,火势几乎要比人还高。
被惹了一肚子起床气的赤哲一掌劈断了院子里的香樟树,扛在肩上,用根部扫开木柴,破出一条口,横平一扫,将口子撕大,在香樟树燃起来前,赤哲甩开它。
几乎是在他们冲出后的那一刻,门匾突然砸下,带起的木屑又是燃气一片火光。
“这群疯女人。”
曲玉头一次经历这种事,逃生后手脚发软,但她没敢离他们太远,现在落单必然不是件好事。
邻居们被这响动惊醒,纷纷走出来看是怎么回事,火光漫天,四周亮得如白昼。
街坊邻居被吓了一跳,仅存的那点睡意灰飞烟散了,比起大人们担心会烧到自己房子的沉重心情,小孩更喜欢新鲜的东西,他们穿在大人们救火的紧急步伐里。
忽而装上一人的眼神。
小孩的声音稚嫩清亮,“娘你看,那里有个白头发的怪物。”
胆大的孩子在其他人没反应过来时,就捡了一块石子,砸向白桑,笑闹着重复,“怪物,走开!”
那石子砸在他衣服上,滚了滚又落在他脚边。
白桑垂着头,怯弱的退了两步,慌乱间染上灰尘的脚趾蜷缩着。
白桑:TAT
放心,不会狗血的。所有的疑问都会有答案的,透露一点白桑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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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