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所有人,请不要惊慌、不要害怕!身为‘百万美元角逐赛’决赛圈选手,你们暂时的失忆是为了角逐的公平。请你们与自己的伙伴共同努力,找到逃出房间的方法,走出迈向百万美元的第一步吧!”
在房间广播传来刻意欢快的机械音播报时,卷耳正在驯服轮椅。
也不知道是轮椅太滑溜还是地板太光滑,卷耳是坐也坐不好站也站不稳。
站不稳的一个原因是他腿使不上劲,一个原因是地板过于光滑,还有一个原因,也就是最主要的原因——轮椅撞倒了刚刚清醒卷耳。
卷耳半个人陷进轮椅里,死命拉手刹。
这房间是个倾斜的,轮椅再不停下来,就得连椅子带他一块撞墙。
重点是:那墙壁上长刺。
长堪比豪猪毛的刺。
停停停快停!
险之又险,在卷耳的屁股离刺仅剩0.5cm的时候,轮椅停下了。
好好好,可喜可贺,劫后余生。
等平复好心情,卷耳回想起方才听见的广播。
百万美元角逐赛?
我怎么会参加这种东西?
嘶,头好痛——
想到刚刚广播里说的“伙伴”,卷耳转动眼珠观察四周。
好巧不巧,卷耳同边上那人的视线对上。
那人伸手瞪眼,好像要来抓他。
卷耳一瞬间提起心神。
仔细瞧才发现,他与那人中间竟还相隔一层玻璃墙。那人看似想要抓他,实则只是在拍打玻璃墙。
那人模样很是焦急,嘴巴不停张张合合,卷耳却听不到一星半点声音。
“我听不见!”卷耳手胡乱在玻璃墙上写道。
如果是起雾的玻璃墙,写下来的字迹只会更清晰。
那人估计是猜到声音无法传播过来,怔愣了一瞬,转而手脚并用尝试传达消息。
卷耳实在看不懂,敲打玻璃墙示意那人写字。
那人也是个傻的,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还有“写字”这一选择,白白给卷耳表演了半天舞蹈。
文字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赞美仓颉。
“兄弟,我这边广播说还有三分钟房间将开始灌水,你那边呢?”那人写道。
“要我们通力合作逃出房间。”卷耳潦草地写着。
豪猪刺就在身旁,卷耳挪动轮椅也退不了几分,只能小心翼翼避着。
隔墙那人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即那人写道:“房间门在哪里?”
这倾斜的房间只有三面墙壁,一面玻璃墙,一面长刺,另一面完全封死没有通路。
从玻璃墙看过去,那人那边也是同样的布局。
两个房间合起来,组成一个正方形,玻璃墙就是对角线。
但是,始终看不见门。
哪怕不是门也好,只要是条通路就足够,但偏偏没有,是全然封闭的房间。
全然封闭。
若是没能赶紧出去,房间内的氧气只会越来越少,早晚得窒息而死。
卷耳尚且沉浸在思绪中,玻璃墙另一边的那人竟然哇哇大叫起来,如同被烫了脚般一跃三尺高,百来斤的身躯直愣愣撞上玻璃墙。
为了稳住身形,卷耳是脑袋靠着玻璃墙的,一下子感觉到玻璃墙的不明震动,连忙从思绪中抽身,抬眼看向玻璃墙那边。
就看见那人如同苍蝇一样贴在玻璃上,扎实的肌肉和腐烂的鞋底以及溃烂的脚趾都清晰可见。
视线下移,便发现那边房间的地面上流淌的紫水,薄薄一层,角落里堆积着一些,肉眼估计已经有一块硬币大小,并且在以极快的速度增长。
同样的,卷耳这边也开始涨水。不过因为卷耳坐着轮椅脚离地,那些流淌的紫水碰不到他,暂时还没有威胁。
再看那水,紫色的,闻着恶臭,还能立刻叫那人皮肉溃烂——这哪里是水,分明是杀人毒液。
那人使出浑身解数黏在墙上,但内心的紧张促使他不断分泌汗水,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人就得滑下去。
卷耳看看玻璃墙,又看看长满刺的那一面墙壁,又看看不受控制下滑的某大苍蝇。
卷耳敲敲墙壁,提醒那人可以换个地方避难。
豪猪刺膈应是膈应了点,但目前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那人如获至宝,连忙往长刺墙壁转移。
虽然不可避免接触到地上的毒液,但那人还是平安移动到豪猪刺那儿。
刺上没有怪味,且坚硬、密集,叫豪猪刺貌似不妥,但为了方便交流,两人沿用了这个称呼。
在那人转移阵地的时候,卷耳已经将毒液的涨速估算出来:10立方分米每秒。
他俩的房间总体积约80立方米,每人分别占一半房间,即40立方米。
也就是说最多再有一个小时多10分钟,这间房间将被毒液填满。
考虑到这间房子的倾斜结构,为了不接触毒液只好扒拉豪猪刺,但有豪猪刺的那一面墙壁处于房间倾斜的下方向。
所以两人的时间再度锐减,能够让他们想办法逃离的时间,只有35分钟。
而且,35分钟是对于那人而言的时限,绝不是卷耳的时限。
谁叫他坐轮椅呢。
那么,排水口在哪里?
一切东西都有个来源,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凭空出现。
卷耳观察四周——毒液自上往下流淌,想来排水口在倾斜房间的向上方。
卷耳到想去看看另一面啥也没有的墙壁。
往往表面上看着平凡的东西,才最有可能带来转机。
但地面倾斜的角度过大,卷耳压根没办法将轮椅挪过去。
既然有水进入,说明这间房间不可能是封闭状态。
卷耳飞速摸索墙壁,受轮椅和倾斜的房间限制,卷耳的活动范围只有这么一小片空间。
这儿是刺,那儿也是刺。头顶是灯,脚下是毒液。
长刺墙壁上的刺倒是能够拔下来,但作用也就移开一些刺让那人站得更舒服而已,卷耳腿使不上劲,这面墙壁不能成为他的避难所。
等等,拔下来?
卷耳想到了豪猪刺的另一个用法。
他将豪猪刺狠狠戳进地面。
地面是松软的,一下子被扎进大半豪猪刺。
卷耳再用力拔出豪猪刺,地面上豁然出现一个小口子。
还没等卷耳高兴几秒,那个小口子就在卷耳眼皮子底下愈合了。
卷耳不死心,一连又戳了几次,次次捅口子次次愈合。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卷耳目光移向玻璃墙那一边的那人。
那人的确脑子不灵光,借着豪猪刺躲在了房间上方,却不知道干些别的事。
卷耳对着那人比划了好久文字,那人却连个反应都没有。
指望不上。
卷耳干脆抛弃了轮椅,手里拿两根豪猪刺扎进空无一物的另一面墙壁,拖着双腿一点一点往房间上方移动。
如果地面上没有毒液,卷耳到更愿意攀爬地面。
幸好卷耳虽然脚使不上劲,但上肢力量充沛,爬个45度的斜坡不在话下。
可惜双脚没有知觉,卷耳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蜗居这个小房间,为了防止双脚接触毒液,卷耳不得不攀爬得高高,让无力的双脚不至于被毒液腐蚀。
玻璃墙另一边的那人见卷耳即使如此艰难也想往上边去,猜到上边有什么东西。
那人做了很多心理建树,总算鼓起勇气离开安全区域,腿一蹬,咻一下往房间上头去了。
当然,托卷耳借助豪猪刺攀爬行为的福,那人有样学样,四肢并用用豪猪刺一点点靠近上头。
事实证明健全的人大部分时候要强于残疾人。
房间不大,那人很快追平了卷耳的进度,甚至隐隐超过。
“兄弟你好好保护自己,我去看看!”
卷耳从那人的口型中看出这样一句话,大意应当没错。
好哦,感谢你。
见那人摸到了房间顶端,卷耳稍稍放心。在干净的墙面上一上一下插好豪猪刺,再手动把脚挪上去。
很好,即使坐得卷耳屁股疼,好歹也是远离了不断积高的毒液和汩汩流淌的毒液。
再说那人那边的情况。
狼狈来到顶端后,那人的手掌因用力不当而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那人权当看不见,一门心思查探这面墙壁有何妙处。
离远了看不清晰,凑近了才发现顶端有个针尖大的小孔,一点一点往外渗水。
那人赶紧把发现告诉卷耳。
这当然不科学。
一个针尖小孔,怎么能那般快速地让房间涨水。
一定有其他没被发现的地方。
卷耳使唤那人继续往上爬,观察天花板。
根据卷耳猜测,天花板上肯定有东西。
那人是个二愣子,听不懂。
卷耳比划好一阵,只恨自己长不出三头六臂。
那人总算明白卷耳的意思,甩甩发软的手臂,提起豪猪刺继续向上。
那人也只是个平常缺乏锻炼的普通人,此刻能够移动已经很是了不起,还能凭借毅力坚持,夸赞一句不为过。
卷耳没闲着,休息了一会儿后也提起豪猪刺跟上。
眼见着两人越来越近,直逼倾斜房间的最高夹角兼顶角,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那人手中的豪猪刺突然断裂!
一个不稳,那人直直朝底下栽去。
毒液已经蔓延一半房间了。
不、不对,按正常速度来说,毒液不应该累计这么多才对!
毒液蔓延的速度变快了!
那人一头栽进毒液中,瞬间被腐蚀出好几个破洞。
卷耳只觉得那人必死无疑。
哪里想那人竟是那般坚韧,顶着浑身火辣的灼烧也要伸手扒住仅剩的豪猪刺,奋力把自己抬上去!
仅仅在毒液里泡了三四秒,那人握着豪猪刺的那只手已经**可怖,可见森森白骨。皮肉要落不落地挂在骨头上,让人联想到泡椒凤爪中的鸡筋。
那人身上的情况大差不差,衣服只剩几块布料。
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但这样也不能减缓痛苦。
不能再拖下去。
卷耳不能再要求那人去做什么,毕竟那人看起来着实太糟糕。
脚下的毒液飞快的逼近。
卷耳已经抵达了倾斜房间的最顶端。
而毒液距离那人只差一点。
天花板果然与众不同。
天花板是无比脆弱的一层,卷耳甚至可以看见顶端再上的清澈水流。
卷耳心一横,当下不顾及自己的脚,拔出放脚的豪猪刺——只管将手中的刺戳向天花板!
不够,一个人的力量完全不够!
眼皮都被腐蚀得粘在一起的那人神思模糊,但察觉到卷耳的无力,那人想也没想直接伸手——
用骨头捅穿了天花板!
同一时刻,毒液加快速度,灌满了整个房间。
与卷耳和那人一起被毒液吞噬的,是天花板。
两人那一戳,直接将天花板戳了下来!
没了天花板,两个房间的四面墙壁皆是往房间外倾倒。
玻璃墙轰然碎裂。
铺天盖地的清澈水流席卷两人。
上一本《整天诚惶诚恐》,主受,穿书
下一本不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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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百万美元角逐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