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和前男友HE了 第3章 03

“我是松田阵平，他叫萩原研二。这是我的警官证……”

“能坐下吗？我不喜欢别人俯视我。”贝娅特莉丝皱起眉，语气冰冷。

“抱歉。”萩原研二拉着松田阵平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这样可以吗？”

“嗯。”贝娅特莉丝状似骄矜地点点头，神态却不由自主地柔和相当多。

松田阵平忍了半天，墨镜下还是露出了死鱼眼。拜托，不是说失忆了？能不这么双标吗？Hagi也是。

“我们是就……”萩原研二停顿片刻，“爆炸案，想要问一些问题。”

来了！贝娅特莉丝脑子里警铃大作。警惕与戒备总算压下了心里奇怪的情感。她牵起唇角，似笑非笑。真丢人，居然会被 honey trap 骗到。她狠狠唾弃自己。明明从小就被训练过，这要是被那些老橘皮知道，恐怕在地狱都要嘲笑她！

“啊，可以。”答应得很干脆，她手指指脑袋接着说，“但是我这里好像坏了。所以，请多包涵哈。”

指望她给不明底细的条子坦白？做你的春秋大梦！

萩原研二呼吸一滞。

贝娅特莉丝的动作又让他回忆起了那一幕。

砰——！鲜血飞溅！

松田不知道具体情形，但一看就知道亲友情况不对。萩原研二那双拆炸弹都能保持平稳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可见其心绪激荡。

就知道会这样。松田暗自叹气。就是例行询问而已，不管警视厅谁来，都不会为难她好吧。他真的搞不懂Hagi为什么非要逞强。挪动椅子稍稍挡住亲友的失态，让Hagi能缓一缓，他端着本子开始问话：“姓名。”

贝娅特莉丝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那人的异样，更不可能忽视松田阵平的小动作。她奇差无比的心情瞬间跌到谷底。将手臂收回身前，她气极反笑，“怎么，警察厅都是吃干饭的？来之前不背调？”

松田阵平决定收回前话，来的要是年轻气盛又不知轻重的，恐怕真会起冲突。

“贝娅特莉丝，性别女，身高175cm，东都大学建筑设计院在读研究生，导师为森谷帝二。曾被导师邀请参与设计东都环状线桥梁，后疑似因意见不合退出设计组。去年为黑宫家设计宅邸，业内誉为‘鬼才’。据说设计图要价……”松田一顿，微微皱起眉。

“啪啪啪——”贝娅特莉丝赞赏地鼓掌，牵扯全身伤处刺痛，她却一点不在意，狭长的狐狸眼满是笑意，“我为先前的话致歉，调查的真挺详细嘛～但，为什么不继续呢？”

没等人做出反应，她自顾自地开口道：“我猜猜。设计图要价‘狮子大开口’？哦，错了啊。算了，抱怨的话大差不差。嘛～不管是什么，他们说的对，我认可了。”

事实也是如此。她作为一个学生，设计图成交均价快摸到了行业天花板水准，被甲方抱怨两句也无所谓啦。反正都没有她的话更刻薄——不论是对甲方，还是对自己（笑.JPG）。

“小阵平，抱歉。”萩原研二站起身拍拍松田的肩膀，腹部得到一记小肘击。知道这次让亲友担心了，他安抚地笑笑，目送松田关门离开，为他们留出空间。

单人病房很宽敞，突兀的沉默就更容易令人窒息，可此时相互对视的两人却不同。空气中反倒有种无言的默契流淌。

贝娅特莉丝率先移开视线。她没有被蛊惑，只是看这家伙太难过了，让一让他而已。

她很擅长捕捉细微之处的变化，情绪当然也一样。可她很早就明白，情绪这种东西是能够伪装出来的，而她根本看不透人心。所以只要一个人不明确说出心情，她就只作不知；反之，哪怕一个人说的是假的心情，那她也会看作是真的。不过嘛，怎么处理还是看心情。

萩原研二不一样。贝娅特莉丝垂眸。缠绕在他眼睛里的情绪太过复杂，她愿意相信这是真实的，至少暂时是这样。整理好心情，她揉揉酸涩的脖颈，身体放松向身后靠去。萩原研二连忙拿过靠枕，试探着给她垫在背后。

“谢了。”靠枕很软，她舒服地托腮看着平视她的萩原研二，内心更加满意，“所以，有什么要问我的，警官桑？”

萩原研二拖过小椅子，接着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还记得为什么会在爆炸现场吗？”

“记不得了。”

“还记得具体情景吗？”

“完全没印象。”

…………

“还记得我吗？”

“……哼。”贝娅特莉丝哼笑，她稍稍挺直腰背，“这也是必须要回答的问题吗？”

“不。”萩原研二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必须要回答的问题。”

“啊，那我要休息了。剩下的你可以随意发挥。”贝娅特莉丝无谓地摆摆手。

“诶？交给我没关系吗？”萩原研二问。

“无所谓，反正我就是个无辜的路人嘛。是这样吧，警官桑？”贝娅特莉丝摊摊手，用无辜的眼神反问。

萩原研二点点头，“也是。不过没想到你能这么信任我，是我的荣幸。”

贝娅特莉丝看着他收起本子，走到她床前准备给她调整床的位置，她抬起手掌示意他等一下。

“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警官桑愿不愿意劳心解答。”

之前医生说的什么英勇事迹，她果然还是很在意，这关乎到她要不要再次假死跑路。人性不可以揣测，她不想再次成为实验品、阶下之囚。

她挂出笑容，“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听说炸弹炸了。”

萩原研二看着她的笑容，嘴角也勾起了一般无二的弧度，“谁知道呢？可能是火药用量不足，也可能是安装有疏漏。总之无人死亡，事情算是圆满。公寓楼也不知道为什么塌了，赔偿的事情也得扯皮，上面就不太愿意再费工夫调查这种小事。所以，恐怕没机会知晓具体原因了。我呢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也没什么小道消息，让你失望啦。”

贝娅特莉丝早已收起笑容，那张早已没了婴儿肥掩饰的脸冷峻凌厉，攻击性满满。

“您还不走吗？”语调平板无波，冷得掉渣。

萩原研二耸耸肩，“总得把床放下来？是我们打扰了你休息嘛。”

贝娅特莉丝闭上眼睛，感受着床铺匀速下降，听着脚步渐渐远离，门被轻轻合上，病房再次陷入安静。可恶，真输了！她呼吸乱了一下。百试百灵的究极伪装，她不知道他怎么看透的，但真的很懊恼。

也不能怪贝娅特莉丝。毕竟她忘记了萩原研二，自然也不会记得这是他的招牌笑容。一模一样的笑容出现在对面脸上，她还真没有意识到。

而，萩原研二，当然不会拆穿。

他关上病房门后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表情喜忧参半。

喜当然是欢喜她没事，忧的就很复杂了。高中突然的失联、选择性忘记他的失忆、还有那对准太阳穴的一枪……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萩原研二每一件都想要快点搞明白。可偏偏又急不得。

她就像是刺猬，稍微刺激一下，就会警惕地蜷缩起来，用尖刺面对世界；但你也不能一直顺毛，不然她就要趁你放松警惕时逃跑了。

“Hagi，我能理解是她救了你，但真的非她不可吗？”松田阵平挠挠头，“不知道怎么说，但她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萩原研二脚步没停，“这种情况下，小阵平还是没有上报公寓大楼天花板破洞的事啊。多谢了。”

“只有我一个人看到的事情，汇报也没人相信吧。”贝娅特莉丝要是知道这番对话，一定会立刻离松田阵平远远的。别人看不到是因为她加了幻术啊！松田阵平这种看到了的才不正常。

犹豫片刻，松田又道：“而且危险不代表是坏人，你我都很清楚。”

萩原研二笑得开心，“所以在担心什么呢？小阵平。”

松田面色纠结，“她，左手中指有戒痕，应该带了好几年，最近才摘下来。我听交通部那边女生说过，那是代表热恋的意思。Hagi，你真能确定她对你是什么感情吗？”

萩原研二摸摸下巴，“这个嘛。我还真没把握。”

此时，萩原研二没有了社交场上的游刃有余。他很了解高中时代的贝娅特莉丝，今天相处来看，她本质并没什么变化。正是因为了解，他才更没有把握。

“哈？哪怕她救了你？”松田阵平不解。

萩原研二垂眸点头，“不管是谁，她遇到了都会去救的。这一点，我很确定。”

松田阵平默然。他知道，接下来的问题不需要再提了，因为萩原他此刻的神情坚定得让人信服，就像在说着不容辩驳的真理。贝娅特莉丝，是业内人羡慕的“鬼才设计师”也是愤恨的“敛财敲诈犯”。面具掩藏下，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滴滴。

「老板君，您下的委托这边已经处理好啦！捐赠善款都有用到实处，这家福利院院长可以信赖哦！走访调查的详细报告都在附件。你如果满意的话，千万请费心给个好评～☆」

贝娅特莉丝仔细看过报告，登上暗网找到自己备注为横滨-F-19的任务者，准备给一个好评，即使她真搞不懂在暗网接活的为什么执着于好评。大家都是匿名，想要好评直接刷不就行了。

【盐渍小蛞蝓】

什么鬼代号？蛞蝓，和脱了壳的蜗牛很像的那玩意？这东西能吃吗？贝娅特莉丝试图想象味道，最后狠狠打了个激灵，感觉脑子被不可名状之物污染了。但，这家伙确实是干活态度最认真（？）、报告最清晰明了的一个，好评他想要那就给吧。

「感谢老板君～剩下的报酬已经收到了哦（撒花☆）。对了对了，为了感谢老板的慷慨，我这边免费附赠一条小道消息。」

「近期有意大利的黑手党登陆，活动地点大致在东京。如果老板在附近的话，要小心避开哦。」

——感谢你的提醒。对了，如果有其他动向变化，报酬翻倍。

「了解～嘛，看来老板君不在东京啊，那我着实放心不少呢，您这样出手大方不赖账的真不好找。」

贝娅特莉丝放下备用机，目光沉沉。试探？巧合？伪装？这条消息会是鱼饵吗？还是意大利的Mafia才是呢？她穿好衣服按了按痛到炸裂的太阳穴，推门低头溜了出去，一路走到医院后门外。

靠着墙壁微微喘息，她目光不由落在了重新戴好的戒指上。银蛇交缠的戒圈泛着金属冰冷的光泽，首尾相衔处托着一枚橙色蛇瞳状宝石。恍惚间，她又听到了“这是我作为家族首领对你的诅咒！”。

萩原研二转过巷角无意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贝娅特莉丝斜靠在医院外墙，脊背有些佝偻，再不复往日骄矜。秋风带起枯叶挂在灰白色发丝上，她面色疲惫倦怠，眸中划过似是愤恨似是怀恋的挣扎。

她的视线落点是左手中指，那里——戒指上的橙色宝石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