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这么久“姐姐”,和她在一起的姐姐,居然是男扮女装。
多讽刺。
怎么会这样呢?
许倾心中难免泛出一丝丝恶心。
霎时,一瞬间的事儿,心中对之前所有不合理的地方,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高中在校期间,他从来不上学校的厕所,为什么家中没有备用卫生巾,为什么他房间干净的一根长头发都没有。
现在,她都明白了。
他一直在骗她。
许倾胸腔腾升起一股愤怒,她很想弄清楚这怎么回事。
但她问不出来,对着一张满是欺骗的脸,问不出来。
尤其是欺骗过她感情的人。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许倾魂不守舍,她对这件事也很手足无措,她把夏识拉黑了,不想见到他。
或者说,害怕听到已经确定的答案。
电话联系的次数少了。夏识很想找她,可这个时候去找她,只会让许倾更厌恶他。
许倾好像活在一场梦里,有时渴望着恐怖又离谱的梦能早点醒来。
一打开通话软件,就梦回接电话那天,心如刀绞的钝痛感,甩也甩不掉,像块狗皮膏药。
许倾用学习,麻痹自己。
她不敢打开手机。
有这种情绪的不止许倾一个,还有夏识。
夏识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许倾很厌烦他,但他实在想不到哪里惹到许倾了,忽然不理他了。
都给他拉黑了。
夏识创建了个小号去加她。
找了个看似很有必要的理由,直到晚上许倾才通过。
夏识没跟她啰嗦,开门见山,挑明身份,直截了当问她。
许倾铁了心不想跟他多做纠缠,却没有一下拉黑,而是选择和他周旋。
至于原因,许倾也不太清楚。
但她没过多在意,和夏识不停掰扯,回答问题也是避重就轻,最后干脆装死不回。
每每想到,她和夏识浓情蜜意的时光,身边的人披着一层皮看她笑话。
看啊,她可真蠢,居然连我男扮女装也看不出来,还惦记的如痴如醉。
还天真的以为找到了此生挚爱。
全是骗她这个笨蛋的。
连一场不太用心的告白,她都能接受,她可真掉价。
许倾一想起两人在一起的世界,都会忍不住脑补,在她旁边的夏识心里是不是这样嘲笑她的。
一个连性别都假的人,许倾都怀疑他的名字是不是也是假的。
可许倾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不是,夏识不是这样的人。
平时夏识对她的好,对她的偏爱有目共睹。
如果是为了玩弄她,为什么她把他拉黑之后,还要专门来问她。
好想问个清楚。
许倾像是陷入了怪圈。
心乱如麻,快要打起来了。
许倾把手机叩在桌面上,揉了揉头发,哀嚎一声,倒在床上。
睡午觉,这是她第一次在家里午休。
许倾想。
之前午休时间在干什么呢?
啊,在和夏识煲电话粥。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了。
许倾强行入睡,手机在桌面上不停发出震动的闷响,过了一会儿,许倾受不了掀开被子,坐起身,盯着桌上的手机,挣扎着要不要去看。
她又躺下来,被子拉过头顶。
是手机的闹铃把许倾叫醒,已经两点二十多了,老师马上要来上课。
许倾洗脸清醒,控制自己不看手机。
她知道,她只要一看手机,就会先找夏识。
夏识,这个名字,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是一种潜在反应。
改不掉。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许倾准备昨天写的题,于雅琴敲门进入,放了一个果盘。
转身瞥见许倾手机一直在亮,翻过来,“有人给你打电话。”
于雅琴仔细一看备注,“……夏识?怪熟悉。”
许倾害怕听到这个名字,慌忙转移话题,“爸爸还没忙完吗?”
“把公司迁到南荥,有很多事需要他处理,这边的房子我也帮他找好了,交接完工作,公司能直接搬过来,就没什么事了。”
说完,老师敲门进来,于雅琴让许倾好好上课。
许倾因为那个人,心神不宁,老师点她好几次,才如梦初醒地看着老师。
眼神充满了迷茫,像生出的雾气。
老师道:“许倾,就你这状态,顶多冲个985,想上清北,完全不可能!”
数学老师说话不留情面,刚才说得算是委婉。
许倾连连道歉,“老师,我不会出神了,您继续吧。”
数学老师看得出来这孩子是很有希望上清北的,平时愿意学,也学得认真。
但今天才刚上课没多久,他看许倾一直六神无主,心不在焉。
上课时间很宝贵,数学老师提醒完,继续上课,许倾聚精会神地听讲。
心中有事,做什么都会出神。许倾明明是在想题,想着想着,题就变成夏识那张脸了。
注意力也分散在手机上。
下午课程结束,已经是八点,剩下的时间用来完成当天作业。
这些题都是老师提前出好的原创题,就算有相同的题目也会有不同的问法,不同的答案。
每晚写完题,都要私信老师要答案对改,后天老师来讲。
手机一下午都没停过,有一二十个未接电话,最后一个未接电话停留在下午五点。
有几十条夏识发的信息。
最后一条停在六点多,似乎怕她不耐烦,就没再发。
许倾先去找老师要了答案,将作业对改反思完成,已经十一点了。
在家不比在学校轻松,一天上三门课,交替上,周日用来复习这一周所学内容。
作业普遍写到十一点,一周七天,一天不休。
无非是环境舒服了一点。
许倾洗漱完,没心情扣手机,直接睡了。
一连几天,夏识都没主动找过她。
许倾隐隐有些刺痛,所以真的是为了玩弄她。
是察觉到没意思了,把她甩掉了吧。
这样也好,这段欺瞒的关系就悄无声息的就此结束吧。
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许倾指尖始终按不下删除选项。
养只狗过这么久,也该有感情了。
哪怕这只狗是一只假扮的。
许倾到底没按下删除,只把他当作不存在。
周日下午不补课,约了心理医生。
再次见到池烟,他从许倾脸上解读出许倾的心事,“许小姐看起来很憔悴,困扰你的是什么?”
许倾自觉没什么表情,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池烟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有时候微表情,面部状态也会说话哦。”
时间久了,许倾并不是多喜欢看心理医生。他总能用一根刺扎得你遍体鳞伤,在他眼里,你就像个**人,你所有的丑态原形毕露。
你所不敢面对的,他一针见血,摊开在你面前,强迫你正视它。
但许倾能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很简单,她想回忆起她初中和夏识在一起的样子,还有那个救命恩人。
现在,许倾想,她很难坚持下去了。
她厌男的症状也好很多,至少不影响正常生活。
“还记得我对你的告诫吗?”
许倾不解地看向他。
池烟:“可能这个人对你不太重要,也有可能他给你带了伤害最大的那个,这样你也着急恢复记忆吗?”
许倾自嘲一笑,那是她不以为然,没想到一语成谶。
“看来我猜对了,许小姐请过来坐吧。”
残阳如血,许倾走出心理医院,好像明白了内心深处的想法,又好像还迷惘着。
她穿过曾经和夏识走过的每一条大道,每一家店铺,还有那条小混混出没的街道。
去看他们一起上学的街道,他们的中学,去他们第一次看到夏识爸爸出轨的餐厅。
难怪他爸对他喜欢粉色这件事既吃惊又能接受。
明明夏识不在这里,许倾总能回忆起他们共同记忆的事与物,脑海中拂不去的身影越发挺拔清晰。
走了几段走过的路,那时她的心情是什么样儿的?
许倾听到商铺播放着熟悉的音乐。
他们一起去上学,路上总能听到这首周深的《若梦》。
许倾不自觉跟着哼唱起来。
“往事流转在你眼眸。”
“一边遗忘一边拼凑。”
“如我虔诚合十双手。”
“唯愿你能得到拯救。”
天色暗沉,冷风一吹,许倾缩了缩肩膀。
白天稍微暖和一点了,到了晚上还是冻人。
不知不觉,走过了这么多地方。
于雅琴打电话催她回家。
到家前的小花园,惨白的灯光映照一个身形颀长,发丝飞扬,好似与柳条共舞的黑色身影。
许倾转身,准备换一条路走。
“倾倾。”
仅仅是从一个模糊的背影,许倾便能认出他来。
许倾掌心收紧,充耳不闻,咬咬牙往前走。
骗她一次还不够,还要骗她第二次,专程从北京跑回来骗她,真是辛苦他了。
她是真没想到夏识会来找她。
所以前几天一句话不吭,结果是闷头干大事,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许倾以为他们的关系会这样淡下去,变为陌路人。
被一股力向后扯,天旋地转,她和夏识的距离只有一个指节长。
他双眸布满红血丝,脸色灰白,平日里温和的眸子没了笑意,像是发疯的野兽,窥视着本属于他的猎物,在黑色的夜幕中,他漆黑的瞳孔发亮,纤长眼睫打下一片阴影,也遮不住他瞳仁中把人吞噬的情绪。
目光略过他每一寸,凸出的喉结,平坦的胸膛,挺拔的身形,他就是靠着这样一张精致的脸骗过她。
夏识黢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两人之间悬着一股气流,都在等对方开口,仿佛谁开口谁就输了。
“这几天,为什么不理我?”
还是夏识先认输。
他开口是沙哑的,像被打磨过,又饱含着委屈的味道。
现下许倾没心情细细品味,只觉得反胃,脸也是从未有过的冷,“自己都干了什么,心里清楚。”
丢下这句话,许倾头也不回绕开他走掉了。
夏识何其聪明,很快揣测出这句话的意思。
掌心微微发汗,松了口气,脑中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他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天知道他有多么想追上去,告诉她一切。
他不是故意要骗她的。
但他决不能这样做。
一旦做了,他们的关系就回不去了。
也有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倾倾的反应。
很平淡,没有跟他说一句决裂的话,反而有点“想明白就回来认错”的意思。
他仰头,优美的脖颈勾勒出一条流畅的线条,像只白天鹅,连接着锋利的下颌线,紧致又性感。
此刻,哪怕他穿着女装,戴着假发,也遮掩不住男性雄厚富有侵略的气息。
啊,倾倾,你的犹豫害了你。
你还在游移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没有选择将我逐出你的世界,是你的败笔,也是我缠绵不休的锁链。
正是因为你的摇摆不定,才给了我可乘之机,我们才有了继续发展的可能。
这是否也从侧面反映了,倾倾你对我有感觉。
那这样就好办很多了,倾倾可以少受点罪。
至少不用被锁在床上,整日承受我给你带来的欢愉,承受床板震动的旋律,承受我在你耳边不停的娇.喘。
仔细想想,这样好像也很不错。
倾倾大概率不会喜欢吧,那可真可惜。
这次,他是该换个身份追她。
他们一定会像一团蜘蛛丝,纠缠致死。
在楼下观望许久,夏识终于走了。他要好好思考一下,如何追到重新追到倾倾。
许倾确实不舍得做的太过火,至于原因,她心底有个模糊的答案。
不敢承认,不敢面对。
几天下来,夏识没来找她,连信息都没发过,可能已经回北京了,忙着准备竞赛,两个多星期后就要参加竞赛了。
可许倾想不通夏识大费周章男扮女装的原因,就是为了耍她。
更何况她失忆了,还有何姗子呢。
何姗子说,已经发现了夏识的秘密,难不成夏识从初中就开始男扮女装了?
许倾想完更生气了。
简直过分到不行,不仅她也骗,连姗子也骗!
许倾想,这么喜欢女装,怎么不去泰国做个变性手术?
她气呼呼地下楼吃饭。
于雅琴:“你爸爸一会就回来了,先帮忙端饭。”
许倾神情一下子亮了。
菜上齐,许庆舟卡着点回家。
许倾过去抱了他一下,忍住心中略微的不适。
爸爸青色的胡茬扎在她脸上,语气激动,“倾倾,你,你能抱我啦?”
许倾松开他,轻轻“嗯”一声。可能他跟别的男人不一样,那是她的爸爸,她没有过激的反应。
饭桌上,于雅琴忽然说:“你前几天不是有个叫夏识的人给你打电话嘛,”于雅琴喝了一口汤,“我就觉着这名字耳熟,今个儿突然想起来了。”
许倾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什么?”
“就你小时候的玩伴,在你爷爷奶奶家的那个,小时候你俩玩得特别好。”
许倾发怔,她隐约记得小时候是这么个玩伴,在她一年级时,玩伴就搬家了,没过多久,她就被父母接走了。
时间久了,渐渐淡忘了孩童时期的玩伴。
许庆舟说:“他们一家不是搬去国外了吗?倾倾是怎么联系上的?”
许倾完全急不得夏识就是她的青梅竹马,还是个男扮女装的青梅竹马。
“你不记得正常,他们搬走那会儿,你才刚上一年级。”于雅琴道。
她连夏识是她青梅竹马都不记得了,“那他们那时候为什么要搬家?”
“这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因为工作调动。”
话题很快被揭过,这只是饭桌上的小插曲。许倾却一直记在心里。
吃完饭,她很想问夏识怎么回事,两人刚吵过架,而且性质严重,许倾没打算这时候和他说话,总感觉带点和好意味。
坦白讲,她是有点不想这么干脆断了这段关系,她在这段关系里感受到了偏爱,感受到和过去记忆截然相反的青春的活力多姿。
她是获利者,自然不想结束掉。
可如果真触碰到许倾的原则,她也会很干脆。
她难以原谅夏识,又打破原则,没有干脆和他断了。
反而想听听他这么做的缘由。
她很矛盾。
还有两个星期,就期中考试了。作息轻松了些,要调整好状态,把它当成高考,如果成绩能达到710以上,清北很稳。
一般快到高考时,成绩很难有大的飞跃,要的就是心细和刷题量。
许倾每次吃完晚饭,都会到楼下小花园散步。
花园入口的石狮子上每天放着一束鲜花。
有时是紫罗兰,有时是桔梗花,刚绽放的花带着露水,让人心神空旷,淡淡的香气,萦绕鼻尖。
刚采摘的花朵很好辨认,带着露珠,混杂着青草泥土的气息。
有时的话娇艳欲滴,美丽到宛如重现世间的神物,配上青天的徐风,傍晚渐变橙色的黑云,美的像一副世界名画。
花园都是私人的,由于许倾的花园没有特意设计过,没有用栅栏围起来,任何人都可以进出。
从前这里从没有一束花等待她。
“喵喵喵~”
传来几声猫叫。
小猫通体是银白色,泛着银光,十分罕见像只白虎,四只小爪渐变土黄色,体型只有半只胳膊那么长,绿色的大眼睛圆溜溜的转着。
许倾第一次见到它是在草丛里,绿油油的草叶中,探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瓜子,呜咽交了两声。
引起了许倾的注意。
当她把注意力完全转让到小猫身上,小猫迅速缩了回去。
社区管理很好,一般除了业主的宠物,不会有流浪猫狗。
许倾心想,可能是哪家主人的小猫偷跑出来了。
连着两三天,小猫还在花园,许倾也有幸见过它慌忙逃窜时的全身照。
印象中社区没有这么特别的猫,而且家猫很少有这么敏感担惊受怕的。
这只小猫总在暗中观察她,每当许倾一看过来它就仓皇逃跑。
莫非真是流浪猫?可看它亮泽柔润的毛发也不像。
和小猫混熟了之后,许倾专门买了猫粮来喂养。
没人要,她要。
许倾下楼找到小猫,它身上总带着一两片叶子,开始许倾以为它爬草丛沾上的,后来发现,她家院子没有这种叶子。
经过对比,和花枝上的叶子一样。
“原来是你天天给我送花呀。”许倾蹭着它柔软的颈。
小猫邀功似的在她掌心摩擦,奶叫两声。
许倾心都被萌化了。
世界上要是没了猫猫真的转不了了!
小学时,她三姨送给她一只小猫,养了有两三年,有一次爷爷奶奶出门,门没锁好,小猫跑到马路上被车压死了。
回来许倾哭了好久,那时还小,也没给它取个名字。
跟小猫熟了之后,许倾一有时间就下去找小猫。
小猫时不时叼花回来,次数很频繁,而且每次都叼回来点别的新奇玩意儿。
有几次,小猫叼着几张照片,有游乐园,小吃街,回家路上的杨柳。
有时,许倾昨天说她想要周杰伦的专辑,过不了几天,小猫叼着周杰伦的专辑,摇摇晃晃,模样滑稽搞笑。
小猫还会叼着未拆封限定联名口红,都是她最喜欢的牌子。
许倾把它抱在怀里,“你是不是会魔法呀,每天都会变出这么多好东西。要不给你取个名字,就叫猫·麦格。”
它和教授一样会魔法,教授也会变成猫。
叼回来的东西多,许倾没有一样接受,带回家过。
她又不傻,这是个平凡的麻瓜世界,小猫不会魔法。
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做的。
叼来的东西,叼回去。
每天不同的鲜花放至枯萎,花朵褪色,变得脆弱如同玻璃,一捏就会变成粉齑,飞向无垠的天空,或被清入垃圾桶。
石狮子上每天都有鲜花,猫·麦格依旧每天都会衔来小玩意儿。
每天有干枯的花束消失,许倾空着手回家。
她知道,小时不过是利用瞎猫来让她同情心软,或者说乞求她的原谅。
这件事对她冲击很大,没那么容易原谅他。
对这些行动,许倾没觉得太过分,心中也没有反感恶心,像一面平静的湖水。
对其他人都不一样,换做别人,早就报警骚扰了。
她明知道夏识是男人,还骗了她。
她心中有生气愤怒,想要给他个教训报复,如果能给她个合理的解释,她就没推开他离开他的念头。
可能是她有点恋爱脑,她想,如果夏识真的不喜欢她,在被揭穿后还坚持做这些事干什么。
她只想等一个解释,如果夏识之前为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欺骗她,玩弄她的感情。
她一定会把他宰了,让他断子绝孙,滚得远远地,恶心他一辈子。
不过,她还在生气,不想理他,看到他就会想到之前的种种,和他无法交流。
她想看看夏识能憋到什么时候。
期中考试这天,也是夏识参加奥数竞赛的日子。
猫·麦格坚持为她叼东西。
一直到期中考试结束,小猫都在。
叼回来的东西许倾不怎么稀罕,唯独这只小猫,许倾想把它带回家。
成绩出来的那天晚上,许倾吃完晚饭,照常去看猫·麦格。
花园里静悄悄的,往常这个点猫·麦格都会在石狮子那里迎接上她。今天连“喵喵”叫都没听到。
往前走才发现有个人影。
高个子,长发及腰,穿着黑色卫衣,衬得整个人夹杂着凶气。
许倾冷下脸,“你过来干什么?”
夏识笑中透着悲伤,“倾倾,你还是不想见我。”
压下心中的不适,许倾冷声道:“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骗我。”
夏识苦笑,“如果你想看我另一种样子,我也可以。”
可我又怕看到你厌恶我,嫌弃我的眼神。
“倾倾,我没想骗你,我们谈谈,好吗?”
许倾避而不答,“猫·麦格呢?”
“这是你给它取的名字吗?”
好羡慕,好嫉妒。
它凭什么?
“你不要想着它,你回头看看我好不好?”
那只肥猫不过是一只诱饵,引起许倾注意的诱饵。
对一只可有可无的诱饵,她为什么那么重视?
早知如此,他绝不会让那只死肥猫出现在许倾面前。
只要一想到那只肥猫在许倾怀里撒娇打滚,还有专属于它的名字。
他心里就不舒服,想把那只肥猫掐死。
爱抚的对象只能是他,别的杂种有什么资格。
偏偏许倾鸟都不鸟他,只能用杂种吸引倾倾的注意力。
他在倾倾心里,连这只杂种都比不上。
猫·麦格既然不在,许倾不想看见他,转身要走。
夏识几步上去,挡住她的去路,眼里零星的光也湮灭了,可怜兮兮的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垂着头,低眉顺眼,薄唇紧绷,仿佛是受伤的巨型狮子。
“我喜欢你,我不知道你记忆恢复了多少,但我很早就喜欢你了,这几天不跟你解释是你马上要高考了,我不想因为这些影响到你,所以,你能不能先……别急着丢下我,哪怕你怎么折磨我都行,求你,求你别抛弃我。”
说到最后,他声音颤抖,如同发酸的梅子,令人心都皱起来。掀起眼帘双眸饱含乞求与可怜,像浸了水一般无辜。
这件事明明就是他有错在先,他竟妄图想要许倾心疼他。
许倾心软了一瞬,她第一次见到卑微到尘埃里的夏识。他之前温柔坚定,哪怕亲眼看到父亲出轨,眼睛始终波澜不惊,此刻像个高位者沦为囚犯。
“猫·麦格呢?”
她也就那几秒心软。
夏识眼眸垂下,茂密的睫毛宛如天生的,无痕的揽去眼底的痕迹,声音还是委委屈屈,“在宠物店。”
有点后悔没把它掐死。
许倾听此,觉得没纠缠的必要了,夏识不打算放过她,“倾倾,对不起,我错了,请你给我一个重新站在你面前的机会。”
她很想听夏识的理由,现在对他,夏识实在无法平静的面对,她需要一段冷却时间,来思考她到底要什么。
“我们彼此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后,再来交涉吧。”
这话没把路堵死,就意味着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夏识弯了弯唇,眼眸不再水光潋滟,阴沉了许多,透露着势在必得。
晚上,许倾坐在阳台吊椅上,点开文件,查询自己的期中成绩。
718分,班级第二,离第一只差了1.5分。这次改卷是严格按照高考标准来的。如果在下面的复习时间能保持这个水平,上清华北大很有保障。
许倾保持这个心态,不骄不躁,稳步前行。她没有让夏识的事情影响到她,因为她十分清楚,上清北,是她自己的目标。
夏识没有过度打扰她,每周只给她发一条信息,这条信息像日记,记录了每天发生的事。
没有打搅许倾,又无时无刻侵入到许倾的生活中,提醒着她,他还在。
不过二人很快就能见面了,学校把高三学生成人礼和百日誓师大会放在一起举办,就在后两天。
这可能是一生一次的活动,许倾当然要去。
去之前,许倾先去了久违的人民医院做检查,张医生拿着报告,“恢复的不错,血块快要散了。”
许倾说不上心中滋味。
这场缺失三年的记忆,用了三年时间回想起来的记忆。许倾并没有一开始想要恢复记忆的心潮澎湃,而是有些惧怕,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心生体寒,无一不让她后退。
随后她去找了池烟,领着她做了各种繁琐的检查,问了近况。
池烟对照着数据,“你最近这个抑郁度和压力值涨了不少,但我看你抵触男性的区值降下来很多。”
许倾不可置信,“真的吗?”
池烟直怼她的眼神,“许小姐,你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你之前看到我有扣手的习惯左立不安,各种小动作很多。就比如现在,你敢看我的眼睛,你之前不敢看我,小动作也少很多。”
细微的变化反映了许倾的内心,目光抬起,又缩回去,心中有不适感,但没有刚开始那时候激烈了。
池烟白皙的脸庞勾起一抹无害的笑容,想融化寒冰的春风,“许小姐,我会根据实际情况为你制定药方,你也可以看看《钟形罩》这本书,对你很有帮助。”
许倾的症状由重度转向中度,药量可以适当减少,借助一些外物辅助,治疗得会更好。
“好了,许小姐可以离开了。”
七点整,是他们的下班时间,许倾发现这里不要求员工加班,下班都很准时。
“池医生这里待遇还挺好的,很少见到你们加班。”
“加班也会有,不好说,但我会给他们丰厚的加班费,不过,我不常加班。”
“为什么?”
“想陪老婆,准时下班也是因为这个。”
英年早婚,还这么宠老婆,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她甚至能从他的笑容里感受到天真温情。
以前总觉着他笑起来好看,但有防备,现在完全是天真的诠释。
明天是成人礼,许倾一定要好好对待。
她挑了换了好多件漂亮裙子,终于看到一条心仪的,蓝黑色Lolita,长度刚过膝,配一双黑色玛丽珍高跟鞋。
像个在逃小公主。
一大早,许倾开始起来换装打扮。
这一天是高三学子们在学校可以挣脱枷锁,做回自己的机会。
许倾往自己班走去,路过楼下报栏,上面贴着夏识的大头照。
两边的头发别在耳后,利落的露出流畅的脸型轮廓,薄唇挂着一丝微弱的弧度,瞳孔沉得可怕。
自打知道夏识的真实身份,许倾越看这张脸,越找不到一点点女生的感觉。
似乎他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带着刀刃。
这个报栏题目是:祝贺我校夏识同学荣获全国高数竞赛一等奖。
黑板中间是他的大头贴,周边是他自上高中以来,参加大大小小竞赛获得的奖项,还有个人采访。
……
Q:在你看来,有么有比学习更困难的事?
A:交朋友吧,目前来说,可能是最大的困难。
Q:今后有什么打算呢?在学习上有什么计划?
A:我想我学习上够圆满了,不过今后确实有个计划,广泛结交朋友,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这话术还真是官方虚伪。
许倾来到班上,一身黑蓝色小洋裙,甜美冷酷风,把皮肤衬得如奶油,露出两条笔直纤细的腿,脸上一层淡妆,将她明媚的双眸勾画的更有神,唇像一片等人采撷的花瓣,宛如仙子莅临人间。
小洋裙和小高跟很好的修饰了她的身材,举手投足间带着气质女人味。
许倾这张脸本来就长得漂亮,如今更是锦上添花,那股恃美行凶的劲儿是彻底藏不住了,迷得让人挪不开眼。
同学们蜂拥而上,“哇,倾倾今天好美丽。”
“像个公主。”
平时许倾在学校打扮素净,今天这一下,属实惊艳住他们了.
成人礼和百日誓师大会马上开幕,许倾随班下去,到会场集合。
两个清北文理班挨在一块。文科女生较多,许倾站在队伍后面,恰好和理科班男生同一横排。
用余光一瞟。
夏识也在。
他和平时的打扮也有所不同,穿了一个长款连衣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穿的。
散发着淑女淡然的气质。
许倾往后稍退,松了口气,他们之间隔着两人,应该看不到她。
夏识下一秒和男生换了个位置,一下换到许倾旁边了。
于是,夏识成功和许倾成为了邻友。
夏识斜睨她一眼,带这些狂妄,轻笑一声,没再看她。
先听校长罗里吧嗦讲一堆,下面就是在本班横幅上签名,每个班乱作一团,班与班之间也就没了边界。
许倾站在外围,内围都是男生的天地。
等轮到自己签名,突然她感到腿上一阵瘙痒。
她扭头一看,夏识背对着她,身体和她却靠的极近,不贴身,裙摆呼动蹭着她的小腿,若有若无,像勾引人的魅魔。
许倾往前站了一点,没过几秒,又传来那股瘙痒。
好了,她确定了,他就是故意的。
“夏识,你快跑到人家文科班啦。”
夏识笑笑,置若罔闻。
反倒是许倾刚开学关系比较好的同桌王清姿把她拉到一边,低声说:“哎,我给你讲,他特别牛逼,你不在学校不知道。”
“我看他高一就在小班,今年他还在。”
许倾反问:“你不是也一直在小班吗?”
“那不一样,他次次考第一也就算了,能和第二名拉开几十分的差距,他参加的竞赛数不过来永远都是一等奖。前段时间参加的奥数竞赛又是一等奖,这个一等奖有多难拿,就跟让你只身一人游完海底两万里一样。咱学校专门给他做了个访谈,说不定……不对,是一定能被清北收入囊中。学校都把他当成招生简章了,我觉得不是学校教得好,而是夏识自己的学习天赋!真是便宜咱学校了。而且你看他,长得真是太漂亮了,简直就是我女神!”
“就是女神太高冷了,没人能近的了身,不过这样更酷了,高冷美女学霸的人设我真的爱死。我要是个男的就好了。”
许倾在心里冷笑两声,这下真如你所愿了。
要是知道他男扮女装,招生简章立马变招生减章。
许倾心想,三年了,她之前几乎和夏识黏在一起,都没人注意到她吗?!
无论夏识走到哪里,所有的聚光灯为他打到哪里,他永远是最耀眼的存在。
签完名,每个班开始过龙门,两边站的都是高三老师,伸出手,和每位学生击掌。
清北理科班完成后,轮到文科班。再剩下一点,学生站到龙门一边末尾。
伸出手掌,和每个人击了掌。许倾看到夏识还没反应过来,夏识宽大的手掌就主动拍了上去,还轻轻握了一下。
手心温度转瞬即逝,快到以为是幻觉。
许倾握紧手心,好像怕这温度溜走。
“同学们,未来的路,老师只能送大家到门口,剩下的路要靠大家自己摸索。但我希望我们的同学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光将来你是干什么,大家都是为国家出力的人!就是南荥一高的风骨榜样,就是无上光荣的!学校培育了你们三年,也是你们的家,有时间,就常回家看看吧。”
平时,我们总不屑于把学校当家,可真正到了分离那一刻,学校仿佛真成了记录自己酸甜苦辣咸的家。
横幅上金光闪闪的:以梦为马,天道酬勤。
是为这群即将走向高考考场,跨向未来孩子的践行。
校长下了台,同学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待了三年的校园,相处了三年的同学老师,不久要分离了,可能再也不会再见。
一花一草,一人一物,往日的恩怨一笔勾销,今后各奔东西,趁现在好好告别,给最后的旅程留下最完美的句号。
礼台上推上两个三层大蛋糕,是给他们的庆祝。
有同学切下一块蛋糕,扣在另一个脸上,欢呼声一片。
许倾也想上去吃蛋糕,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劝退她了。
正在和同学们聊天,一个蛋糕横在她面前。
“?”
夏识逆着光,“我自己烘焙的。”
同学们都惊呆了,夏识这样的人,往这儿一站,什么都不看,就看一张脸,都有很多人上赶着加微信。
许倾对他爱答不理,盯着精致的小蛋糕,隐忍克制自己的口水,面上平静如水,“我想吃台上的蛋糕。”
她知道,夏识最受不了人多闹哄的地方,他肯定会觉得碰壁,然后识趣的走掉。
“那我给你切去。”
他亲手做的小蛋糕许倾没接,放在地上。夏识走后,王清姿拿起蛋糕,星星眼看着许倾,“你怎么会认识我女神啊!!!许倾,以后你就是我的大腿!女神也太多才多艺了吧,连烘焙都会,你居然这么浪费,可以给我。”
“谁说浪费?我没说不要。”
王清姿:“你们怎么认识的呀,能不能介绍给我,我也想和他交朋友。”
周围的女生也开始骚动起来。
“你刚才也说了,他不喜欢交朋友”
“你是他朋友啊,地位肯定和我们这种陌生人不一样。”
后面的女生附和。
许倾闹的没办法,只好答应让夏识来的时候给她们介绍。
当夏识端着小蛋糕走过来,许倾去把小蛋接过来,“这是我们班同学,想跟你认识一下。”
夏识正为许倾能主动找他而高兴,听到这句话,心凉了一半。
趁着夏识被团团包围,许倾端着小蛋糕和夏识亲手做的那个,来到了校门口中央的假山处,坐在石英砖上,又“噌”地一下站起。
“烫死了。”
许倾挪到到报栏底下,小口小口吃着蛋糕。
大家这么想和他做朋友,估计得好一会儿抽身。
那她就好好享受这段时光。
谁让夏识长了一张招花引蝶的脸。
那张脸细细品味起来,是很伟大的,许倾没见过夏识男装的样子,但她很早就发现了,夏识身上的温柔气质,没有半点五官的功劳全靠假发和衣服衬托。
之前,她让夏识换过那种祸国妖妃风格,那简直要比温柔大姐姐风要好看许多,也更适合他。
他五官不算多硬朗,但胜在他一勾一挑都像是喝醉了的桃花酿,会勾引人的,不显女气,说不上来哪里不显,就像天生的王者,不需要理由。
“好吃吗?”
许倾正暗戳戳分析他的颜值。
带着危险的声音响起,浑身一震。
夏识离她有一段距离,许是怕吓到她。
他漆黑的瞳孔定格在许倾身后的黑板上,“看了吗?”
许倾点点头,“嗯。”
“其实由两句话不对。”
“哪两句?”
夏识上前,许倾自觉往旁边移。
夏识也跟着移,许倾不动了,他也不动。
他指着最下面的两个问题。
Q:在你看来,有么有比学习更困难的事?
A:交朋友吧,目前来说,可能是最大的困难。
Q:今后有什么打算呢?在学习上有什么计划?
A:我想我学习上够圆满了,不过今后确实有个计划,广泛结交朋友,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这不是我的原话,”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变为负的,“原话是:追人,她是个很好的人,但我做了错事,她很生气,不想要我了,但我很喜欢她,喜欢到离开她活不了,所以我要把她追回来,这应该是我最大的困难。”
他清晰的记得说完这段话,摄像,校长,领导,老师头上都耷拉着几根黑线,脸色五彩斑斓。
“第二个问题的原话是:今年打算是主承认错误,接受惩罚,直到她原谅我为止,计划今年让她原谅我,我才能追她,具体计划,看我喜欢的人,我跟着她走。”
说完这句话,校长,领导,老师,和平的面具终于被撕裂,每个人都像吃了狗屎一样盯着夏识。
这可是他们学校的天才学生,早恋不说,还这么恋爱脑,就差把自己出卖进去了。
摄像打趣道:“咱们学校的孩子真是,真性情,真性情。”
关键是夏识还接了一句,“谢谢夸奖。”
在校长领导老师的强烈逼迫下,让夏识把这两个问题按着稿子重录了一遍。
夏识逼近,许倾鼻尖上冒着细密的小汗珠,眼底有些发红。
“倾倾今天穿的真好看。”
他的手好想有自主意识,搂过盈盈一握的腰肢,抚过她光滑的身体,好似摸到芦苇,带出点黏液,细细品尝,她的美味。
这些香糜的画面夏识只敢想想。
报栏在阳光的烘烤下,打出一片极窄的阴影,这里面藏了两个人。
“倾倾上回不是所要好好思考自己要什么,我已经思考好了。”
“我要你。”
“倾倾呢,倾倾思考好了没有?”
许倾眼神游离,不知怎么回应夏识。
夏识忽然和她分开,“我不逼你,但结果是不会变得,时间问题。”
你迟早是我的。
等他走远了,许倾靠着报栏柱子滑下来,仿佛第一天认识夏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说话方式,如同另一个人格被唤醒。
这一天过的简直魔幻,高三的最后一个活动,余下的时间是在无穷无尽的复习中。
除了被保送的夏识,他悠闲的像只狗,每天无所事事。早在一个月前,他已经被保送清华。
他现在每天就是给许倾送各种小惊喜,过了一个月,他们的关系开始破冰,许倾把他从拉黑名单中拉出来,偶尔也会说几句话,但都不冷不热。
夏识没有放弃,他的度把握的非常好,让人很难生出厌烦。
还有一个月要高考了,许倾的成绩也很稳定,每次老师给她出的卷子都能保持在710分左右。
只要能正常发挥,上北大没问题。高考能做到正常发挥都不错了。
许倾还要抽空看心理医生,定期复查,可许倾却感觉不到焦虑,没有高考的慌张感,心中平静如水,仿佛只是一次简单的周考。
就算没有上北大,能去别的学校也行,以许倾的成绩去不到太差的。
距高考越近,时间就像开了加速器一样。
他们两人的对话也停留在题目交流山或夏识单方面对她嘘寒问暖。
许倾一概不理。
……
距离高考只剩1天,
“1”红色醒目。
明天就要奔赴战场,许倾意外的平静,父母看着比她着急。
许倾不想让他们多操心费神了,便开玩笑道:“爸妈,我都不紧张,你们就别紧张了,紧张也是会传染的。”
他们立马喜笑颜开,“对对对,不紧张,我们女儿,上北大,稳稳地!”
记得考试那天,艳阳高照,有如福星降世。学生们在外等后进入考场。许倾见到了许多之前的同学,轻声打招呼,更像是一种祝福。
天气很热,志愿者们分发着冰矿泉水。
忽然感到脸颊一凉。
夏识跳到她面前,“倾倾。”
他今天黑T加白短裤,两条腿很长很均匀。
今天,许倾的爸妈都过来送她了,就在她身后站着,“这是你朋友吗?”
他们知道她和夏识是青梅竹马,许倾怕夏识自报家门,他男扮女装的马甲暴露,抢答道:“他是我朋友,我和他说几句话。”
“快点,马上要进考场了。”
她把夏识拽到一个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姐……”
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的许倾在蹦出这一个字之后,立马捂住嘴。
习惯真的太可怕了。
夏识勾唇笑道,“倾倾要是喜欢,我自然没话说。”
“想叫就叫。”
话是这么说,许倾闷了一会儿,出声,“你来干什么?”
“陪考。”
不然他顶着个大太阳干什么?
许倾无话可说。忘了,他已经是个保送生,自然无所事事。
“那你在这儿等着吧。”
夏识拉住她的手,又松开,“一会儿结束想喝什么?”
许倾莫名看他一眼。
夏识觉得好笑,“怎么了?”
“这个考点外卖都不一定能送来吧。”
“你别管,你告诉我你想喝什么就行了。”
“黑加仑。”
“行,去吧。”
被夏识这么一分散注意力,许倾没多紧张了。
大老远看到许倾和夏识在**的何姗子走近些,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小情侣别**了,该进考场了。”
许倾避嫌地闪到一边。
她都忘了,她还和夏识生着气呢。
许倾这样,夏识也不敢捞她,影响到她考试,她再生气,他的罪过就大了。
早上只考一门科目。
十一点半,考试结束,考生们陆陆续续从考场出来,许多家长在外面陪考生奋斗,没走过。
夏识长得高,一眼看到许倾,他送上冰黑加仑,和许倾同行的何姗子,只能喝雪王免费提供的柠檬水。
黑加仑和柠檬水换着喝,也挺好喝的。
“姗子,你爸妈没来接你吗?”
何姗子张望了下,“应该吧,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许倾回去,夏识凑到她身边,“给你买的,你让她喝?”
“给我买的,我想让谁喝谁喝。”
许倾:“你去哪儿?”
夏识:“把你送回家。”
许倾的脸贴着冰凉的杯子,“我爸妈在这儿。”
他丝毫不在意,“哦,我跟在你们车后面,看你回家。”
许倾怎么也料想不到,夏识卸下伪装后,会是这副流氓样子。
“变态。”
他反倒笑了,笑得酥酥麻麻。仿佛十分享受。
“倾倾,我好喜欢你骂我。”
“我在你面前可能是个抖M。”
你闭嘴吧。
这才是夏识本来的样子,不温柔,很强势,渗透到一举一动。
许倾上了车后,没敢往后看,害怕夏识真的追上来。
“爸,我有点饿,开快一点。”
好在安全到家。
走过小花园的时候小猫跑过来蹭蹭许倾的腿。
于雅琴:“这小猫在咱们院子里待了有一两个月了,也不见主人贴寻物启事。”
许倾干笑两声,“那既然没人贴,我们先养着呗,等找到主人了还回去。”
“可以。”
许倾回家发了个朋友圈。
一个猫猫表情,配了两张图,一张是她和猫·麦格的合照,一张是猫·麦格的伏在她胸上。
许倾吃了个饭,收到不少点赞和评论。
其中一个是当之无愧的显眼包。
夏识:肥猫能不能死开,那是我女朋友的胸,要爬也是我爬(看起来真软乎)。
许倾立刻私聊他。
【这是朋友圈你说话你不注意点!】
她真没想到夏识原来玩着么骚。
夏识:【朋友圈我们的共同好友只有何姗子,别人看不见的。】
夏识:【话说,能不能把肥猫爬你胸上的照片删了,我嫉妒。】
许倾恼羞成怒:【滚啊,死变态!】
夏识:【倾倾,你没发觉我们相处越来越自然了,你越来越不怕我了。】
许倾盯着这几句话,微微出神,在键盘上删删减减,企图找到理由来驳斥他。
夏识:【证明你已经不讨厌我了对不对?】
不对,她应该还讨厌才对。
可许倾感受不到那种情感了。
她好像真的不讨厌了。
夏识:【倾倾,别欺骗自己了。快回我。】
夏识:【倾倾是不是做贼心虚了?】
一连串的微信,打乱了许倾的思考能力,夏识不停“逼迫”她承认这个事实。
许倾干脆也摆烂了。
许倾:【是,我是不讨厌你了,但我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和你开始,我现在还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许倾:【欺骗一日没有落下帷幕,我就不会原谅你。】
过了几分钟,夏识发过来。
【高考给我好好考,结束后,你会知道你所有想知道的。】
【我任你处置。】
这是他们的约定。
今年高考数学卷还是一如既往的搜肠刮肚都写不出来,幸好,许倾平时用心学,还是很有把握的。
数学是她一大难关,数学过了,后面科目许倾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高考这两天,她爸爸妈妈,还有夏识坚持陪考。
最后一门科目的收卷铃响起,他们这场浩瀚的高中生涯终于结束了。
所有考生红光满面奔出考场。
他们迎来第一个属于自己的成人暑假。
许倾和爸爸妈妈抱在一起。
“倾倾辛苦了,今天想吃什么好的,爸爸妈妈都满足。”
许倾晚上有同学聚会,这顿饭吃得少。
同学聚会很是热闹,老师也和学生疯耍起来。
一直闹到很晚才结束。
走到饭店门口,有人提议,“我们去KTV玩一圈。”
许倾的肩膀被撞了一下,她仰头,是夏识。
小声问:“你们也是同学聚会?”
“嗯。”
“我想知道很多事。”
“可以。”
许倾找借口离开,两人在饭店对面街道的长椅坐着。
“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你记忆恢复全了没?”
“没。”
许倾想到什么,“你不会要耍赖吧?”
夏识被她这副气急的样子逗笑,“倾倾,你别这么可爱行吗?”
许倾踢了他两下,“我在跟你说正事。”
夏识还舔着脸,坐得离许倾近了一些,“倾倾再踢一下。”
“变态,流氓!”
“嗯,你不知道我是抖M吗?”
“……”
夏识正经起来,没跟她贫嘴。
“我从初中就发现你好像很不喜欢男生的接触,不管对谁。”
许倾:“可我记得我初一初二那会儿,还没有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你想起初三的事,自然就找到原因了。”
许倾残枝末节的记忆没想起来,大体上是有的,也能猜到点什么,只是不敢确认。
“那时候我既开心又可恨,开心那群贱男人不会近你的身,任何男人都不会触碰到你,你连话都不会跟他们说一句。我又可恨,我不是特殊的那个,我和那群贱男人一样,不能触碰,不能和你说话。”
“后来,我听说你跳楼了,你知道当时我有多害怕吗,我第一个念头是,如果你也活不成了,我也要下去,告诉你我的心意。”
许倾听得心惊胆战。
“我打听到你在哪家医院,在你没有见过我之前,我偷偷看过你一次,看到过你对男人的反应,比之前要剧烈得多,我更害怕了,我就有了这个荒谬的想法,能触摸到你,不被你反感,也能让你看到我的存在。”
许倾发出疑问,“那也就是说,我初中和你根本不认识?”
“我单方面认识你。”
许倾更迷惑了,“那姗子说,我们三个是好朋友。”随后恍然大悟,“你们合起伙骗我!所以她也知道你是男的!”
好啊,这个何姗子。
夏识用着无辜绿茶的语气,“她知道我是男的不错,这个主意还是何姗子帮我出的,我真的太想见你了,我才向她寻求帮助,你别怪何姗子,怪我太想去你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