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欣啊,你虽然生得不错,底子好,可素面朝天是不行的。”张婶劝。
“对呀!你需要精心装扮一番,这样大人看着赏心悦目,心情也好了。”李婶提议。
“装扮?”阿欣不解。
“就是画眉,涂脂粉,还有发髻也得改改。”李婶道。
“啊?可我不会,我也没有胭脂水粉。”阿欣不会弄这些。
“我们有!我们来帮你梳妆!”
“啊?这,这行吗?”
阿欣很是忐忑。
张婶道:“你且放心,我们两人在京城活了几十年,以前还给大户人家夫人当侍女,最是了解京中流行的妆发!我们给你梳妆,保准大人喜欢!”
“……可是……”阿欣有点担心。
“可是啥?你不信我们?”
“……我信。”阿欣应下。
于是两位老婶取出她们珍藏的胭脂水粉,精心为阿欣装扮,不知不觉便费了许多时辰。
准备好后,张婶李婶给她拿了镜子:“看看,阿欣这么一打扮,真是人比花娇,美若天仙!”
阿欣却着急了。
两位婶婶给她梳妆,用了小半个时辰,她急着去厨房煮夜宵。
“来不及了,我得走了!”
阿欣匆匆跑出去,张婶李婶追在她屁股后面叮嘱不停:“记得要向大人笑啊!微笑哟!”
“哦!记住啦!”
阿欣一路快跑去厨房,看到她的侍卫只觉得她一头五颜六色的珠花很是奇特,却没看清她的脸。
到了厨房,方泰正等着阿欣:“我猜到你今晚你要来,灶里的火一直没熄,你怎么这会儿……”
方泰抬眼看到阿欣,接下来的话被吓得吞回了肚子。
他瞪圆眼:“阿欣,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眉……还有你的脸……”
“好看吗?张婶李婶说,如今京城流行这个装扮呢。”阿欣问。
“……”方泰想摇头。
他觉得一点不好看,他觉得这个红屁股满头花的装扮应该不流行吧。
他外出时,从未见过有女子这般装扮。
可方泰转念一想,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之前阿欣做了一道蒸蛋碎鸟,大人虽然一开始罚她刷恭桶,但没几天就把她调到厨房。
可见大人很吃阿欣这一套。
大胆,出奇,离谱。
但大人喜欢。
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这一点,方泰连忙点头:“好看!太好看了!”
听方泰也这么说,阿欣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原本还不放心呢。
看来张婶李婶有两把刷子。
阿欣急忙煮夜宵,她今夜做了绿豆冰沙,加一些糯米丸子,清凉可口。
做好夜宵,阿欣提着食盒去了后院。
院门前的秦雀见了阿欣,神色微妙,不过他并未多言,直接让阿欣进去了。
这是刘管家的的吩咐,以后阿欣来送吃的,不必通报。
阿欣见霍辰屋里灯亮着,直接走过去叩门。
“进来。”霍辰声音传出来。
阿欣推门进去,把食盒放下,桌案后的霍辰放下笔,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阿欣侧身对他,原本简单的发髻上簪满了多彩且艳丽的绒花与珠花。
霍辰疑惑:“阿欣?”
阿欣抬头看霍辰:“大人,我煮了绿豆汤,您试试。”
她抬头看霍辰的一瞬间,霍辰整个愣住。
阿欣原本的细眉被画成了粗粗的浓眉,看着格外别扭。
她脸颊被打上了又浓又厚的玫红胭脂,像是被泼了一盒子胭脂。
她淡粉的唇也被涂上一层厚厚的殷红口脂,再加上她一头花饰,整个人看起来……
像个五颜六色的女妖怪。
而且是个很丑的女妖怪。
“你这是什么样子?”霍辰皱眉问。
他不要求府里的下人装扮得端庄好看,可至少不能吓人吧。
阿欣一愣,反问:“怎么了?不好看吗?”她疑惑。
“不好看,奇丑无比。你为何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霍辰满眼嫌弃。
多看一眼他都难受。
阿欣有点委屈:“是张婶李婶给我梳妆的,她们说我这样你看了会高兴。。”
“……”
霍辰沉默。
他有些无奈:“张婶李婶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她们的话不能全听。”
“哦。张婶说她以前是大户人家夫人的侍女,懂得给人梳妆。”
霍辰笑了下:“她记岔了,她不过是给那位夫人打扫院子罢了。她并不懂梳妆。”
“……”原来是这样。
霍辰回神:“出去吧,去洗干净脸,以后莫要这样了。”
阿欣走出屋子,遇到了刘信,又把刘信吓了一跳。
“汰,哪里来的的妖怪!”刘信大叫一声。
“……”阿欣无奈。
“哈哈哈,阿欣,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想给大人表演彩衣娱主吗?你怎么那么好笑呢?被大人骂了吧?哈哈哈!”刘信捧腹大笑。
“……”
阿欣瞪了刘信一眼,飞快跑了。
……
丽嫔入宫一个多月了,皇上隔三差五就去她宫里。
一时间,宫内在都知道丽嫔恩宠荣盛。
这是一件新鲜事。
皇上七年前登基,同年大婚,后宫有皇后并数位嫔妃。
可皇上却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一年到头难得去后妃那里。
皇上一门心思玩玉雕。
仿佛那玉雕比美人重要得多。
皇上无子嗣,太后急得上火,群臣劝谏,可七年来,皇上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丽嫔却让皇上转了性。
可惜,树大招风,丽嫔受宠,其他几位嫔妃不满,逮着机会奚落了丽嫔一顿。
丽嫔受了委屈,这日晚上皇上再来香云殿,丽嫔嘤嘤哭个不停。
这可把皇上心疼坏了:“爱妃别哭,朕为你做主,朕要把那些欺负你的人打一顿!”
丽嫔急忙阻止:“大可不必!”她洋葱涂眼,大哭一场,可不是为了报复那些嫔妃。
“为什么?”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打打杀杀,要死要活呢?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臣妾也不想和她们闹得红脸。”
“既然如此,那你哭什么?”皇上不解,丽嫔哭,不就是告状吗?
“……呃,臣妾哭是想家了,臣妾入宫那么久,十分思念家中父母。”
“那好办,朕准你回家一趟。”皇上点头。
丽嫔喜极而泣。
第二日一早,丽嫔柳月儿就带着侍女出宫,回到柳宅后,她换了身婢女衣裳,一个人偷偷从后门出来。
这一幕,早就被人看在眼里。
从柳宅离开后,柳月儿直奔一处小宅,那里正是谢觉外室屈三娘住所。
母女两拉着手说了好一会儿。
“娘,我在宫里好得很,您不用担心。”
“那就好,以后你还是少来吧。要是你的身份被发现,可不得了。这可是欺君大罪。”屈三娘交代。
柳月儿点头:“女儿知道。女儿只是不放心母亲,忍不住来看您一眼。”
屈三娘叹气:“孩子,我后悔让你进宫了,我不该同意你爹的做法……”
“娘,这是女儿自愿的。我若是不进宫,一辈子无名无分,随便就被爹许给别人做了小妾,可进了宫,我还能放手一搏。”
“是我害了你。事已至此不提了,对了你之前带回家的那位阿欣姑娘,忽然就不走了,招呼没打一声,包袱也没带走。”柳月儿母亲道。
柳月儿脸色微沉。
她立即去查看了阿欣留下的包袱,发现里面有阿欣最看重的婚书与账本。
柳月儿知道,这两样东西是阿欣最宝贝的,她即便不辞而别,也不可能不要这些。
除了账本和婚书,阿欣随身衣裳、盘缠等物品,一概都在。
柳月儿皱眉:阿欣不是不辞而别,她也许是遇到麻烦了。
而想害阿欣的人,她只能想到一个。
便是那个狼心狗肺的探花郎。
可现在的她,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