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舟每天晚上都和路辰打电话,直到有一天,路辰说自己今晚要学习,陈远舟只好讷讷待着,然而不到半个小时,他有点耐不住,在教室里走来走去,李茂锦问他:“你怎么了?”
“感觉浑身不舒服,”陈远舟说,“像是被人那鸡毛掸子,到处挠我。”
李茂锦闻言打个寒战:“你这形容的,让我有点膈应。”
陈远舟坐下翻手机,查询最快的一班去首都的飞机,随后毫不犹豫买票,一切准备妥当,让李茂锦扶自己去办公室,赵祖瑜在备课,抬眸见两个冤家进来,陈远舟看样子不太还,一副被岁月无情折磨后,陷入一种困境的表情。
赵祖瑜没主动说话,陈远舟在她面前站了三分钟后,忍不住开口:“老师,我不舒服,想请假。”
“这是你这个月第五次请假,”赵祖瑜说,“前面的事,我不跟你计较,只是你再这样下去,我怕你成绩会下滑。”
陈远舟说:“老师,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我感觉是发烧了。”
赵祖瑜顺手从笔筒里拿出体温计:“去沙发那边查个体温再过来。”
陈远舟勉强接□□温计,随后跑去卫生间接热水,加入冷水后,放进体温计,李茂锦看了后啧啧称奇:“陈哥,不愧是你啊,这方法,我怎么都想不到。”
“嘘,”陈远舟严肃看体温计的尺度缓慢上升,刚卡在他满意的程度,立马收手,“就这样。”
赵祖瑜看眼体温说:“烧这么严重,按理说,你现在应该人事不省了吧。”
陈远舟说:“老师,我身体不错,烧成这样感觉也只是头晕。”
赵祖瑜说:“可不是吗,烧过头了呗,都四十度了,还精神的很。”
李茂锦:“.…..”陈远舟拿走体温计的时候他没注意看,谁知道是这么高的度数,也就陈远舟敢做这事了。
赵祖瑜说:“你也别请假了,去操场跑跑圈,散散火,这病就好了。”
陈远舟喊了句老师,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我真的很不舒服,请老师能多体谅学生焦急的心情。”
赵祖瑜摆手不语。
陈远舟权当赵祖瑜同意,连假条都没要,李茂锦问他:“陈哥,你这没假条怎么出去?”
“翻墙啊,”陈远舟轻车熟路地说,“当然是翻墙出去啊。”
李茂锦说:“这——”
陈远舟说:“赵老师觉得再给我批假,怕被教导主任知道会挨批,但是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忍不住疼惜,只好用这种方式成全我。”
“……”李茂锦说,“你确定老师是这么想的?”
陈远舟没管那么多,直接翻墙就走,赶上最后一班去首都的飞机,下飞机后,一阵冷风袭来,他先打个喷嚏,而后说句:“这么冷?”
乘务员见陈远舟衣着单薄,忍不住问道:“小弟弟,有没有人来接你啊?”
陈远舟说:“没啊。”
乘务员说:“那你可以先去那边的出口位置买一件衣服,那边有免税店,像你这样是很难出去的。”
陈远舟会意,随便买两件衣服套上,急匆匆坐上大巴车赶往市区,再找到路辰所在酒店后,蹲在路辰房间门口。
路辰是晚上十点半回来的,与别的竞赛人员不同,他一个人独来独往,现在很多人还在自习室学习,唯独他想起还要跟陈远舟说话,就提前回来,刚下电梯,见走廊道蹲着一人,而那人还蹲在自己房门口,他并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开门进房间,却见那人站起来。
“陈远舟?”路辰不信看见的,“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你了,”陈远舟说:“所以我就来了。”
路辰上下打量他的衣着:“你这衣服在哪里买的?”
咖色的上衣,配牛仔裤,还穿了一双帆布鞋,怎么看,都毫无美感,但重逢的喜悦却让他忽略这些。
陈远舟说:“先别管这些,带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
路辰开门,陈远舟挤进去:“好家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夜景,真的很不错啊,感觉你给我发的照片,没有现实好看。”
“吃饭没?”
本来不问,陈远舟还好好的,一问开始装作自己很饿的样子:“坐飞机的时候,乘务员问我想吃什么,我都说没胃口,想着来见你,但是现在饿的很。”
路辰翻手机:“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陈远舟本想带路辰出去吃,但一想明天路辰可能一早要去培训,所以只好点些外卖将就一下,烧烤味熏斥在房间里,陈远舟大快朵颐:“感觉这的烧烤比家那边的味道重一些,撒了好多的辣椒面。”
路辰说:“来之前和老师家长打招呼没?”
“打了,”陈远舟有些心虚,“肯定是做好前期准备才来的。”
路辰听出不对劲:“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下午回学校上课。”
语气严肃。
陈远舟说:“我好不容易出来,你就赶我回学校。”
路辰说:“别耽误自己的正事。”
陈远舟撇嘴点头:“那明天中午我们出去吃顿好,然后我再走。”
路辰说:“你当是最后的晚餐?”
陈远舟连呸几声:“别说的这么晦气。”
没带任何洗漱用具,从各种痕迹来看,陈远舟都是临时起意来首都的,好在酒店一次性用品多的是,只是晚上睡觉,陈远舟没有睡衣。
他也不在乎,冲完澡就直接坐床上,路辰正在看书,没看他说:“找件衣服蒙上。”
陈远舟说:“我洗干净了。”
路辰重复刚刚的话,陈远舟只好照做,套上短袖后说:“路辰,你是不是怕我穿的太妖娆了,让你无心学习。”
“你穿成这样,晚上在这边睡觉,会感冒。”
陈远舟不信:“你先说是不是?”
路辰没辙:“是。”又问,“满意了吗?”
“满意,”陈远舟捞上被子盖好,从侧面打量路辰的脸庞,“我发现你脸型真的很不错,鼻子从侧面看也很高。”
路辰轻拍他脑袋:“睡觉。”
陈远舟说:“晚点,你睡了我再睡。”
路辰说:“我睡的晚。”
“我等你。”
话虽这么说,陈远舟奔波一天,沾上枕头开始打哈欠,闭上的眼睛挣扎睁开,盯着路辰一动不动,路辰只好熄灯:“睡觉。”
“我好像有点择床。”陈远舟说,“感觉怀里应该抱一个什么才能睡着。”
路辰扔过来多余的枕头命令道:“睡觉。”
陈远舟知道不能再胡作非为,把枕头放在一边说:“晚安。”
路辰唔一声。
一夜无梦,陈远舟早上醒来时,路辰已经离开,被窝早凉了,想必路辰很早就出门学习,想到这样的路辰中午还要陪自己去吃饭,陈远舟敢动地稀里哗啦。
然而过会儿却接到华雪的电话:“你小子竟然跑出学校,你干什么去了?”
“来首都了,”陈远舟懒洋洋地说,“来看我干妈。”
华雪笑笑:“去看你心上人还差不多。”
陈远舟手:“妈,你都知道还问我。”
华雪说:“还不是因为赵老师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说你在学校做的好事,请问你是如何烧到四十度,又生龙活虎跑去找你干妈的。”
陈远舟笑笑不语。
华雪说:“最晚明天下午回来,既然你说去看你干妈,那你下午抽时间去看看她。”
陈远舟说:“谢谢妈。”
华雪说:“别在首都玩太长时间,耽误别人的正事,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
陈远舟说:“妈你这样说,我就不同意了,明明我也是要参加高考的。”
华雪呵呵两声:“你也知道自己要参加高考啊,你那个状态和参加完高考,在家躺废了有什么区别。”
陈远舟呃一声。
华雪说:“最迟明天下午,再被我逮住你私下偷摸干这些事,当心回来揍你。”
挨巴掌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他都这么大了。
陈远舟立马说:“好的,妈你放心。”
挂断电话,陈远舟在房间里找到路辰特意为他留的面包,塞两口后,嘴角露出笑意,路辰好细心啊。
然而坐在教室里的路辰,感觉一阵冷风吹过,想起来昨晚没吃的面包落在酒店,应该没过期吧。
陈远舟心满意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难得悠闲时光。
突然,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冲进厕所,出来后又进去两次,最后扶着墙走出厕所,没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难不成是昨晚点的外卖有问题,不过昨晚怎么没事。
路辰回来时,见陈远舟虚弱地躺在沙发上,又见面包袋空了,他迟疑会儿说:“要买药吗?”
陈远舟说:“我没事啊。”
路辰:“你脸色很不好。”
陈远舟笑着摸摸脸:“可能是水土不服。”
路辰翻行李箱,递过去胶囊:“赶紧吃一颗。”
陈远舟看见上面肠炎宁几个大字:“路哥,你怎么这么贴心,连我水土不服都知道,还提前备上了肠炎宁。”
路辰默不作声。
陈远舟又说:“你是不是早预料到我会来这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