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糖不耐的龙玛茵,今天又因为嘴馋吃了奶酪。这可是危险的信号!
长期只喝替代奶制品的龙玛茵,肠胃已经处理不了牛奶制品。那熟悉的咕噜声,代表今天一下午,龙玛茵的肚子都会特别胀气。
等到会议室里坐下,龙玛茵感觉气氛有些许微妙。虽然这是龙玛茵第一次会见百塔资本的CEO,但是上司吴索夫却好像和他十分熟悉,开始问起了他新出生女儿的近况。龙玛茵觉得无聊,只能低头看材料。
说时迟那时快,本来坐在左边的吴索夫趁着龙玛茵打字的工夫,突然凑近,摸上了龙玛茵的左胳膊,还面带微笑地对着百塔资本的CEO道:“临阵换表,可别难为了我们龙玛茵啊。”
龙玛茵眼前的景象是炸裂的——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吴索夫,那布满褶子的脸上一脸嬉笑。
对面的CEO什么也没说,看了看吴索夫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似乎是等待这个话题的结束。尽管会议室桌子上摆着一盘黄油饼干,龙玛茵现在胃里翻江倒海,除了午饭的胀气,还有不可置信的恶心,交替着冲击龙玛茵的大脑。
卧。得。发。
龙玛茵忍着愤怒和不解,保持着专业态度完成了整个会议的记录。临走前,百塔资本的CEO盛情邀请他们多吃几块饼干。龙玛茵根本吃不下,却看着吴索夫拿了好几块塞进自己的脸。
好不容易离开了百塔资本的大楼,龙玛茵的怒气值终于升到了顶点,脸色非常之难看,吴索夫自知理亏,快步往银行办公室走回。
龙玛茵忍不住喊出了声:”吴索夫你给我站住!刚才凭什么……“突然感到腹部一阵抽痛,胀气似乎在喊叫的一瞬间岔了气,龙玛茵不得不弯下了腰,身子一歪摔下了路崖。
明明是条限行的单行道,在这城里也开不过每小时二三十里的地方,不知怎的突然有一辆载着摄影器材的大卡车,横冲直撞地开了过来,正撞在龙玛茵的身上……
吴索夫回头看见倒在地上的龙玛茵,下意识地仓皇跑回了办公室。
呼啸的救护车声,熙攘的人群声,卡车司机的惊呼声……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震耳欲聋间忽然有陷入了平静。好像有一股力量将龙玛茵推入了一个无尽的光圈,闪烁半刻,又重重地摔了下来。
“请问你还好吗?我们将为你施展急救。”带着口罩的医护人员正准备给摔得七晕八素的龙玛茵施展心脏复苏术,突然被一条颤颤巍巍伸长的胳膊拦了个正着:“不……没事!”
众人定睛一看,不是昏迷中的龙玛茵还能是谁?
“你还好吗?你感觉怎么样?”医护震惊之余,按照标准流程及时追问道。
“我……我很好。”龙玛茵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突然想起了自己被撞前腹中的岔气:“我想……去厕所。”说时迟那时快,正在思索的空档,那气流直攻下腹,让龙玛茵腿上的神经连带着又麻又痛,差点挪动不开,更别提控制住抽搐的肠道肌肉。
“噗噗噗……“龙玛茵别过头去,无法面对自己岔气难忍而放出了响屁。医护人员却好似司空见惯,完全不把这件事当回事:“你醒了就好啊!到医院只怕是来不及了。来,我们送你去上厕所。”说着,医护人员从救护车上抬出一副轮椅,扶着龙玛茵踉跄着坐下。
龙玛茵脸上因为憋气,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方才被撞没有流血之类的可见伤,此时此刻的“内伤”倒是肉眼可见地将龙玛茵折磨得要死要活。
好容易找到附近一家汉堡店,里面有足够残疾人轮椅推进去的女厕间。龙玛茵看到马桶,舒心地挤出了一丝微笑:”我自己可以……麻烦你在外面等我吧。“话音未落,拼了浑身的力气将轮椅转了半圈,把厕所间门锁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下纸质的马桶垫子,准备好坐了下去。
”不行,你不能锁……“医护人员出于谨慎考虑,是断不敢轻易让门锁上的。要是龙玛茵在里面昏倒或者受伤,他们还得砸门才能进去,岂不是把汉堡店也坑了?正要拉门,医护人员立刻闻见一股刺鼻的恶臭从门缝中袭来,不得不下意识地又推紧了大门,庆幸自己早早地走到了门外而不是在厕所里等。
“这真是、生化武器啊……“龙玛茵一边感受到汹涌奔腾的排泄好似抽气泵一般抽干了自己的精力,一边为自己身下的马桶默默哀悼。汉堡店的厕所本就是油腻腥臭的地方,再被自己这么荼毒……龙玛茵感到一丝不妙,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有没有通马桶的皮搋子。
当然是没有的。龙玛茵眼前一黑。她没有勇气转身面对自己在马桶中留下血雨腥风的罪证。
医护人员在厕所外听到冲水,知道大概方便解决了,便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龙玛茵洗了手,面色微微惨白地按了残障人士专用的自动门开关,缓缓地从里面转着轮子把自己运出来。
“为保万一,我们还是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那个车主已经被警察带回警局做笔录了,你如果有伤,也是要及时记录的,不然以后他的保险公司或是你的医保……”医护人员看她好像已经决心要直接走人,未免担责,不得不善意提醒。
“不……请让我签字走人。我不要去检查……”
“可你有脑震荡的风险啊!”
”那就等我恶心吐了再说。”推脱着走出汉堡店,四周还残留着些许警力和围观的群众。龙玛茵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一股力量,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差点一个踉跄,龙玛茵晃动双手好似自由泳一般,平衡了身体站住。
那股强光似乎又出现了。
真是诡异,现在都已经下午三四点了,大冬天十一二月的,怎么可能天还亮着呢?
龙玛茵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我要走了,请你们快点给我签字,我自愿放弃你们的追查责任。”
医护人员拿出垫纸板,把放弃责任书给龙玛茵签字。草草签完,龙玛茵拿回自己的手提包和电脑,揉着摔痛的腿根走回了地铁站。幸好租住的公寓也就十几二十分钟路程,龙玛茵到家的时候,刚好四点半。
糟糕,还没到下班时间。本来今晚开完会是要回银行的,现在直接回家了。吴索夫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了吗?我还需要告诉公司吗?吴索夫不会记我旷工吧?
龙玛茵皱了皱眉,打开手机匆匆地给吴索夫写了一份邮件:“嗨,索夫,刚才我们走回银行的路上,我被车撞了。救护车来接我检查但是我放弃追查,现在我已经回家了。还有半小时下班,我能不能请带薪病假?”
换上家居服,龙玛茵找了张椅子坐下,担心自己一躺到床上就晕倒过去。手机却好死不死地突然响起来,上面是吴索夫的回信:“先把这周报告上的你审查的那个基金评分和评语问题解决掉。”
报告?这不是龙玛茵该负责的活啊。这是团队里半工半读实习生应该负责的事情。龙玛茵在的这个组,借由这个实习生项目,省了好大一笔开销。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不是每个实习生都热爱并甘愿做这些文员的工作,比如三四个月前来的卡多拉。
公司规定每周卡多拉要实习二十小时,也就是两天半左右的时间,但是卡多拉会经常“来无影,去无踪”,也不跟团队任何人报备。龙玛茵有点担心她的工作态度问题,时常跟吴索夫在小组例会上和邮件上直接反映,但是吴索夫的态度永远是不温不火,甚至直接说“她是我们组的实习生,虽然她在架构上归我管,但是你是带她的人,你要管好她。”
龙玛茵拼命支撑着精神,打开电脑远程登录,点开了报告草稿的文件。
很好,卡多拉连文件都没关闭,文件还在使用中。真是要命,她基本没怎么动!吴索夫还要求今晚下班前必须发给全部门。
龙玛茵心里堵的气已经快到嗓子眼,她忍着后脑勺血管好似要跳出脑壳子般时有时无的阵阵疼痛,开始细心修改报告草稿里的问题。
做着做着,她慢慢感觉到呼吸不太正常。揉了揉眼睛,却只感觉自己眼前金星乱冒,喉咙里有很强的恶心感。刚想站起来拿点气泡水喝几口,龙玛茵就支持不住一个腿软,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当龙玛茵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她只觉得背上发冷,骨头被地板硌得生疼。看向墙壁上时钟的那一刻,龙玛茵下意识地骂了一句“卧得发”,便挣扎着扶住自己家的座椅站起来。
强忍着晕倒后的昏沉,龙玛茵给吴索夫补发了一份道歉邮件,解释说自己刚才昏倒了,今天周五报告完不成;但是下周等卡多拉回来以后,应该能交接给她继续做完。吴索夫很快回了一句:“真让我失望。”就再也没了消息。
此时此刻,龙玛茵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伴随着那屈辱的黄油饼干气味,一股脑从胃里翻腾着涌出来。她冲向自己公寓的马桶,吐出了好多还没消化的烤球状甘蓝残渣。她知道自己这是因为脑震荡的后遗症导致的呕吐。
龙玛茵一躺平,就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天旋地转,只好把所有枕头都堆叠起来变成一座小山,这才勉强帮助她保持了呼吸道的顺畅。
经过了这吊诡的一天,她没有别的感受,只有绝望。
她没有家。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拒绝做她的家,还跃跃欲试地挑衅她,看她到底能撑过第几关。
“你要是真有本事,在中国就可以做得很好了,怎么会背井离乡跑这么远?”上个月吴索夫嘲弄的语气,犹在龙玛茵耳边回荡。要不是她当时被吴索夫恐吓着不能办公司的信用卡报销,出差乘车费用只能自付,她那天根本不想和这个恶心的人同乘一车。
有道是:
卡多拉无声消倩影,龙玛茵西天炼顽石。
成刀俎玛茵割钝肉,惜病假索夫恨语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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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