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氧 第38章 使坏

文艺委员陈思思的活动方案根本没发生她想的意外，在班级里一致通过，几乎声音落地的一瞬间，班级同学激动到拍桌呐喊，更有藏有私心的，下课偷偷跑过去找文艺委员能不能开个后门。

文艺委员耸耸肩，表示有点难，因为是全班一起抽，做不了弊。

圣诞将至，经关锐同意，宋知利用交上来的班费购买了一大堆装饰品，等到放学之后，几位心细的女生一起留下来帮忙。

陈思思负责圣诞树，俞盼盼负责讲台，宋知则跟着赵之柚一起贴窗花和头顶的彩绳。

“宋知，你帮我看看歪不歪。”俞盼盼拿着一个乘坐降落伞下坠的圣诞老人比划在玻璃上。

宋知走远了一点，眯着眼，认真比对一番：“再往左来一点点。”

陈思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繁琐的圣诞树组装起来，咬了咬牙吐槽：“愿下辈子圣诞节没有圣诞树。”

几人跟着笑笑。

地上放着一堆挂在圣诞树上的小卡片，用来写每个人的圣诞愿望的，陈思思把东西捡起来，随口问道：“你们的圣诞愿望是什么？”

赵之柚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有吃不完的零食，看不完的小说，追不完的帅哥。”

宋知笑着怼她，眼睛弯弯的：“圣诞老人听了都要吓跑了。”

几人凑在一起议论完自己的愿望，陈思思转头盯着宋知问：“哎，宋知你的愿望呢？”

“家人无灾无难。”

“这是每个节日必须默认的愿望，不算不算，说个别的。”俞盼盼公式化的语气。

宋知稍许犹豫，眼部失焦，余光里是最后排空挡的位置：“那就希望青春不留遗憾。”

仅一点点信息，陈思思就嗅到一阵猛烈的八卦气息：“哇哦，这个愿望别有深意哦，班长你该不会对咱们班谁有意思吧？”

宋知心一跳，慌乱一闪而过，而后恢复冷静，笑容淡淡的，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不是，是想考一个理想的大学。”

俞盼盼接话：“这样哦，那我也可以许这个愿望吗，感觉超酷的。”

“当然可以了。”

几人玩笑过后，眼看天色不早，各自又立马进去忙碌状态，宋知跟着赵之柚刚把丝带穿好，还差最后一步。

赵之柚拉过来一张桌子，就要爬上去。

宋知叫住她：“你扶着桌子，我上去。”

“那你小心点。”

宋知刚爬上去，门口传来阵阵篮球拍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陆鸣珂的声音传过来：“哇哦，我还以为走错班级了。”

整个教室被装饰地花枝缭乱，讲台上方学着圣诞快乐。

程嘉延紧随其后，低下脖颈，全神贯注盯着手机，闻声才一点点抬起头，扫了一眼教室装扮，最后目光停在一处。

陆鸣珂把篮球扔下去，拎着书包要走，看见程嘉延将外套脱下来刮在臂弯内，朝着宋知走过去：“我来。”

宋知没挂上去，低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动作：“不用，我来就行了。”

陆鸣珂来了兴致，看戏一般，手一撑，坐在桌子上，还不忘故意光明正大地打趣：“程嘉延，不是说有事吗？”

两人在操场上打球，他突然接了一通电话，说温思礼找他，球一丢，摆摆手就走了。

到这儿，刚刚火急火燎的事又没了一样。

陆鸣珂突然想到那天程嘉延一本正经回答他问题的事，那时候他说不喜欢，兴许过不了多久，这巴掌就打他自己脸上了。

他等着看戏。

这话一出，连其余几位女生都忍不住朝这边看过来，眉毛上挑，再各自之间用眼神交流，八卦的气息灌满教室。

程嘉延像没听见，更多倒是像不在意，因为仰着头，他喉骨绷着，一脸的坦然，缓缓开口：“要我抱你下来？”

话音刚落，程嘉延把臂弯的外套随手扔在桌子上，像似真要付诸行动，宋知愣住一时，立马一蹲从桌子上下来。

她总觉得程嘉延性格虽然冷，但实际行动很勇，摆着一副懒散的性子，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又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情绪不佳的时候，眉眼压着，生人勿近，有兴致的时候，即使不顺，慎人的眼里也有温度。

比如现在就是。

大概是顺了意，他周身都自然凝聚着一股寡淡的柔和。

程嘉延把桌子挪走，捞过来一把椅子，站上去，朝宋知摊开手。

宋知把彩带递过去，他个子高只是踩在椅子上，只需要抬一下手就比她踩在桌子上踮脚还要轻松。

弄完以后，班级垃圾一堆，乱糟糟的，一行人全部弄好之后，黄昏已过，几人道别，相继离开班级。

不一会儿，偌大的教室只剩下宋知一个人，她把最后一点收尾，背着书包出去，没走两步，书包突然被人从后面扯下来。

宋知刚要回头，一道人影擦着胳膊从面前淡然走过去，肩膀相贴处仿佛被点燃了火，在深冬里灼热起来。

她以为他先走了，原来没走。

宋知抿着唇，没表现出来，但心头的雀跃已经飞上了云端，她跑着跟上去：“书包我来吧，有点重。”

他没给：“是有点重。”

两人并肩穿过林荫道路往校门口走，这几天天气一直不阴不晴，连云乌最长出的夕阳都躲不见踪迹，整个校园内略显孤凉。

下了楼梯，宋知突然想到陆鸣珂说的话：“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吧，你可以去忙你的事。”

程嘉延走在前面，脚步没停顿，听她说完话，没什么神态地低眸凝视一眼：“现在也是在忙。”?

“什么？”

“送你回家。”不知道怎么回事，程嘉延突然想这样说，他总觉得这样心情会好。

就好像，风吹风的，雨下雨的，她只是站在他身边，没来由的，他心情就很好，也愿意一再妥协低头。

那些人强加给他的不快，好像都随着她的靠近在一点点远走。

宋知眼眸抖动，神态复杂，像明白了些，又像被这句话推进了雾里，什么都不懂。

“跟上。”程嘉延脚步快了些，时而慢下来，等她快步追上来，步伐再加速。

像故意在折腾人，又像在哄自己开心。

宋知不明白哪句话又触到他逆鳞了，程嘉延脚步快了些。校园短短的走道上，她只能小跑两步，走两步地追他。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校门，程嘉延领着宋知穿过马路停在对面小卖部门口的摩托车旁，他把书包递过去，腿一抬直接挎上车，之后回头示意她上车。

这个点学校几乎没了下学的学生，只偶尔几位迟归的学生在小卖部里面选东西，路上人不多。

看出她的迟疑，程嘉延难得解释：“再不上来人就多了。”

“不是。”被看穿了，宋知不承认，她没坐过这个，有点渗，“我们会不会被抓？”

程嘉延手臂撑在把手上，闻声侧过身子，没有不耐烦，嘴角一道懒洋洋的笑：“就几步远，不会有人查。”

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很浅，平时很不爱笑，宋知发现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有种想把全世界都拱手相让的冲动。

之后没再扭捏，宋知扶着摩托车侧边爬上去。

见她踩着踏板上来，程嘉延开了句玩笑：“一会儿真被查了，你就只管跑，我替你挡着。”

刚坐稳，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般猛地冲了出去，速度又骤降，宋知丝毫没做准备，因为惯性，往后一仰，又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撞到他后背上。

魂瞬间从体内游离。

摩托车继续行驶，因为害怕，宋知完全丢掉了什么男女有别，将身子压低，伸手抓在他腰上。

腰背上有预料地传来温度和触感，程嘉延略微一僵，睫毛波动，将摩托车速度放慢。

车速稳下来，宋知魂找回来些，试着慢慢松手，指尖刚脱离，又一次猝不及防的加速刹车，她胸口重重撞在他后背上。

完全陌生的触碰令宋知指尖发颤，耳朵发热，整个人像烧了起来，一路的凉风从脸上拉扯也降不下去。

她紧紧捏着程嘉延腰侧，以他的性子，宋知猜不准是使坏还是无意，只通红着脸提意见：“程嘉延，你慢点。”

这会儿黄昏早已褪去，天色是一片雾色的暗，孤茫茫的。

脸上顺过去凉风，车子一路前行，宋知躲在他背后，感受不到刺骨的风，耳边只有划走的风。

程嘉延喉结肆意滚动，脊背紧绷，风吹过来他略带恶劣的浅笑：“有段时间没开了，技术可能生疏，抓紧点。”

宋知手紧了紧，没再松开。

摩托车停在一处红绿灯路口，紧接着一辆出租车也停过去。

温思礼靠在后座，闭着眼睛，一脸的高傲，面色沉静，骨节捏着手机直到泛白。

她朋友坐在旁边，抽了一口电子烟，将车窗打开，吐出去，抬眸看见远处场景，拍了拍温思礼：“思礼，那不是程嘉延吗？他车上那个女生是谁，不会是他去明海交的女朋友吧？”

温思礼顺着看过去，入眼的是男生与女生亲密的姿势，视线上移，停在程嘉延脸上。

眼眸猛地一阴沉。

他竟然有脸笑。

她家破人亡，他脸上凭什么出现笑！

温思礼收紧掌心，唇角弧度下沉，脸上里带着最浓重的冷意，一双戾气满布的眼睛垂下去，她打开手机，拨通了一晚上没打通的电话。

那边给了反应，程嘉延低头看向兜里，恰好红灯转绿灯，后面车子又在用喇叭催，他忽略掉兜里震动的手机，摩托车行驶出去。

朋友笑笑，语气里夹杂了嘲讽：“这才转走多久啊，就开始认新祖宗了，那女生看着挺乖的，程嘉延喜欢这一款啊，是在床上好掌控吗？”

在一众朋友当中，都以为程嘉延这样的校霸是她的追求者，且追而不得，甘愿以朋友的身份护在身边。

温思礼不屑，但也没否认过，因为在职高，程嘉延的“喜欢”，给她带来的是无尽的虚荣，和全校女生的羡慕。

像女王一样，赢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和崇拜。

温思礼嘴角勾出一个渗人的笑，清晰的阴郁从眼中滋生。

*

圣诞节那天，依然是阴天，但因为下午的活动，班里气氛异常的好，到处都洋溢着愉悦。

陈思思把小卡片发下去，让每个人写好圣诞愿望挂在讲台旁边的圣诞树上。

可敷衍但必须参与。

统一收上来之后又特意打乱才一一挂上去，一上午这块小小的地方成了学生们的打卡地。

陈思思害怕这些人嗨过头把晚上的“约会秘密”暴露，不得不出头再三强调，任何人不许透露。

午休一过，男生负责把桌子往两边拉，将中间的位置空出来，女生则负责忙一些琐事。

陆鸣珂不知道从哪借来的彩灯一打，窗帘遮起来，班级中央就像一个大舞厅。

上课铃响之后，班里拍了十几个节目和各种才艺表演，陈思思当主持人，关锐进来的时候，有调皮的男生拧开礼炮吓了他一跳。

关锐气笑，拍了拍男生耳朵：“明天再好好治你。”

全班人哄堂大笑，陆鸣珂只会玩球，作为开场先来了一个球技表演，篮球从胳膊上灵巧地划来划去，又故弄玄虚了几个惊人的特技，引得全班人跟着提心吊胆。

之后轮着一个一个上场。

整个班级嗨成一团。

宋知去年圣诞节演奏了一曲小提琴，今年因为小提琴坏了的缘故，陈思思来找她的时候，被她婉拒了。

赵之柚靠着一曲古典舞，看上去温柔又撩拨人，瞬间燃爆全场，斩获了不少掌声，许多同学瞬间对她改观。

陆鸣珂摸了摸脖子，竖了一个大拇指：“看不出来啊。”

赵之柚回他一个挑衅的眼神，因为表演前换了衣服，她只穿了一件舞服，瑟瑟发抖着。

何厝把外套给她披上，又把压进去的头发勾出来，她突然问：“我跳的好看吗？”

“好看。”

沈佳禾唱了一首情歌，视线有意无意扫向程嘉延，一群人顾忌着关锐在，都没敢太过打趣，毕竟在明海曾有人因为早恋被开除过。

后者倒完全不在意，坐在桌子上打起了游戏，一眼都没往台上施舍。

全部结束之后，关锐在闹哄哄声中离开，人一消失，班级没了拘束，又炸起来。

到了全班最期待的环节，陈思思把写好的号码卡纸箱搬出来，并说了规则：“不管抽中了谁都不许弃权，上面的内容也必须做到，当然——”她故意坏坏的停顿，“有私心的同学，如果双方同意的话可以互换。”

学生们按照学号一个一个上去抽，完全看不见的箱子里，加上摸签时众人的起哄声，每个人心绪都是朦胧又刺激的。

一圈轮下来，每个人手中都抽到号码，开始找“约会”对象。

不出几分钟，有人欢喜，有人失落，还有一圈人直接大喊：“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她。”

有人调侃：“哈哈哈哈，她是谁，她又是谁啊哈哈哈——”

宋知打开纸，上面白纸黑字写着27号，下一秒就有人喊谁是27号，宋知举手：“我是。”

陆鸣珂一愣，眼中立马出现歪点子，忙笑着跑过来：“小班长，真有缘分。”

宋知礼貌笑笑，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

抽签结束之后，从离开校门开始学生们就要按照规则完成任“约会”。

赵之柚巧合地跟何厝抽在了一起，正嚷嚷着要先买爆米花看电影，然后在去吃东西，最后去广场听露天音乐。

宋知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等下问问陆鸣珂想去哪儿，由他选择，两人说好，一起出去的时候，程嘉延忽然扯住陆鸣珂脖子：“有事找你。”

陆鸣珂就知道会这样，完全没有意外：“小班长，你去校门口等我会儿，我马下来。”

宋知抬眸看了一眼程嘉延，没料到视线紧紧被他缠住，今天学生都被允许不穿校服，他穿了一件黑色连帽卫衣，碎发隐隐遮住眉骨，眼神沉的像黑墨，神态淡淡的，又颓又精神，看着却莫名勾人。

等人离开，陆鸣珂也不拐弯，直接提了条件：“我看你最近在做游戏，等成了之后我要先试玩。”

拜托，成为上市游戏第一试玩家，很酷的好吗？

不过陆鸣珂也知道，这种涉及他的设计**，答应的话应该会考虑不久。

程嘉延从他手里抽过来号码，把自己的扔过去：“成交。”

“！！！”

啧啧啧，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宋知在校门口等了陆鸣珂十分钟，脚都有些站麻的时候，一道清列的声音从头顶压过来：“走吧。”

宋知一顿，猛地回头，眨了眨眼，丝毫不掩饰懵和错乱，语气越来越低：“怎么是你——”

“陆鸣珂说不想跟你出去。”程嘉延不冷不热的口吻，随口一扯，而后撩起眼皮看她，“我不行吗？”

大冬天的，宋知脸发热，摇摇头：“可以。”

“你想去哪儿？”宋知看着他，尽量稳住，保持冷静。

“听你的。”

宋知眼睫动了动，视线闪躲之后，又罗回他身上：“我去的地方你不一定喜欢。”

“哪里？”程嘉延问。

“游乐园。”

“可以。”

之后程嘉延伸手揽了一辆车，圣诞节黄昏，路上有些堵，车上司机看路，后座两人各怀心事，也没任何交流，宋知捏着抽到的号码，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抽到的任务是什么？”

每张号码牌背面有任务，宋知的是一起玩一次项目。

程嘉延视线从窗外挪到她脸上，渐渐地浮现一抹笑，坏坏的，又带着属于少年的没正形：

“想知道？”

“可能对你不太友好。”

迫不及待看他俩谈恋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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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