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氧 第32章 应战

这些天程嘉延的疏远，让宋知思索过无数次是否该止步不前，然而他突然进了一步，宋知还是受到了诱惑。

她的嗓音落地，像平静湖面坠落的一滴水，轻易就将附近安稳的湖面荡漾起来。

程嘉延眉头上扬一下，肉眼可见心情略佳，安静的环境里，是衣服与物体发出的声响，

睫毛在灯火辉映下散落一片阴影，上下舞动，宋知盯着他的动作。

下一秒，程嘉延从兜里取出手机，清隽的指节毫无章法地点了一通之后，将手机放下，沿着桌子推过来。

他嗓音很淡，又遮掩不住愉悦，也不缺失把握，像百分百确信不会失望而归：“扫吧。”

宋知低眸，方方正正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一个二维码，下面一排小字：扫一扫上面的二维码图案，加我为好友。

是微信好友。

宋知有些想笑，又感叹他的幼稚和古板，原来在他那里要口头上同意做朋友才允许加联系方式。

她没怎么思索，拿出手机打开扫一扫界面，将好友申请发了过去。

程嘉延把手机抽回来，点了通过之后，才抬起头看她，五官都带着极具的凛冽：“你自愿说的好，在我这里就没有反悔的机会。”

她接受和他做朋友，就会纠缠在一起，他也不会放手。

宋知刚要点头，两人对话框上立马跳出一句话：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句话配上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怪异，仿佛在对着她招手，可以踏入他的世界，而她，成为了程嘉延枯寂世界里的一员了。

程嘉延的微信头像倒与他这个人出入很大，布满色彩，是一张凌驾于无边无际海平面之上的晚霞，将天地连成一片，很赤红，整个天际都是浓浓的橙色。

昵称单一个大写的字母：J

朋友圈内没有任何东西，背景图也是一张高楼之上的晚霞。

宋知想去猜测用意，可又没敢妄加判断。

黑幕一点点拉深，这晚出了圆月，隔着玻璃抬头，也能看清月亮里面的构造，仿佛云层叠着白日，驻扎在里面。

屋内安安静静的，程嘉延拿着手机往后靠在椅子上，姿态无谓，随手点开宋知的主页。

她的头像简约，是一只卡通的猫咪，地区老老实实的填着云乌，昵称名称倒有些意思：踮脚。

他习惯了黑暗，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一抹温柔诱惑到，他想也许不是光的原因，是人的原因。

生出这种想法之后，程嘉延眉毛动了动，落在那两个字上面，关节在桌子上敲动，下一秒，抬手往后推了一把头发，敲了一行字过去。

【少交点朋友，我不太喜欢跟朋友太多的人做朋友。】

四年来，温玉珍第一次主动来找他，谁也不清楚门开的一瞬间，他有多控制不住心跳，激动到浑身颤抖。

然后下一秒的一巴掌，轻而易举地把他拉入了几万米的海底深渊。

“温思礼打电话你不接，程嘉延，你算什么东西，你把她的家毁了，凭什么不管她。”

她还说，他不配活着。

这一晚，如梦似幻，跌宕起伏。

程嘉延从一开始就知道，黑暗对于他来说，是漫无边际的。

更是摆脱不掉的。

可自己却永远学不会习惯，看见光亮就想走过去，忍不住靠近，忍不住去探索，触碰。

*

期中考试过后，学生逐渐再次进入荒度期，打闹睡觉，交头接耳，以至于严重的逃课。

考试过去，三班和六班的“矛盾”却越陷越深，更加剧。

程嘉延带活了校贴吧之后，之前六班打球比分大幅度掉尾的事也慢慢成了学生会茶余饭后的嘲笑。

六班猖狂惯了，得罪了不少班级，对六班有意见的更不在少数，听闻有人让六班篮球队掉面子之后。

纷纷在下面附和，导致事情发酵逐渐严重。

这件事传到六班学生耳中，胜负欲被无限激发，周一午休刚开始，一群学生鱼贯而入挤入食堂。

程嘉延端着餐盘，目光锁在一处，抬脚走过去，陆鸣珂瞧见旁边有位置，带着不解抬头，瞬间又明白了。

明海的午餐反复来反复去，就那几样，宋知尝了几口，刚准备撂下筷子，一个银色的餐盘放在对面。

她抬起头，程嘉延抬脚朝着对面自动贩卖机走去，临走的时候拍了陆鸣珂的肩膀，后者娴熟地把餐盘一放跟了过去。

不出两分钟，两人拎着四五瓶水折回来。

程嘉延手里一瓶矿泉水一瓶爽口青柠水，落坐之前，顺手放在宋知前面，一句话也没说。

宋知心头一跳，筷子在米饭里戳了下：“谢谢。”

他抬眸，眼神平淡无常，下一秒就低下去安静吃饭。

陆鸣珂把一瓶可乐放在何厝面前，手里还有一瓶奶，他瞳孔一转，递过去，赵之柚伸手去接的瞬间又立马抽走。

见对方吃瘪，他身子往后仰着发笑。

赵之柚眼睛眯起来，额头仿佛燃烧着一股火，双手一撑桌子站起来，圆润润的脸发红：“陆鸣珂，你幼不幼稚。”

陆鸣珂晃晃水，笑的脊背跟着抖动：“喊一声陆哥哥我就给你。”

她正要伸手去打他，一双冰凉的手压在手臂上，隔着厚重的校服带着凉意，赵之柚看看何厝，火气一下偃旗息鼓。

何厝把自己那瓶递过去，她没要，白了对面一眼：“不给拉倒，你留着灌你脑子里吧，反正里面都是水。”

陆鸣珂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通，兴致瞬间退了半截，把水扔过去，语态不太自若：“我这里面是水，你那里面也差不多。”

习以为常两人的吵闹，宋知没搭话，原本就没太大的胃口，这会儿又强硬这吃了许久，胃有些难受。

她把筷子放下，打算用水压一下胃里的翻滚，夏天手心凝了一层汗，以往轻而易举就能拧开的瓶盖像黏上去一样，虎口出刮出一抹红也没转动的迹象。

没等她再来一轮，一只手伸过来，冰凉凉地贴着她指节将瓶子拿走，程嘉延手放在瓶盖上，宋知慌乱着心态，没看见他有转动的动作，瓶盖已然跟瓶身脱离。

她拿回来，冰凉的瓶身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手上的温度，风扫过来，是热的。

“谢谢。”

陆鸣珂啧啧啧几声，语气怪异又暧昧。

程嘉延没搭话，仰头灌了一口矿泉水，吞咽发出声响，喉结上上下下的滚动，眼眸微搭，要多欲有多欲。

宋知眼尾发烫，火辣辣的，急忙挪走忍不住胶过去的视线。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说着不入流的话经过，走出几步，领头的又倒回来，停在旁边，嗤笑一声，挑衅十足：“呦，这不是咱明海最近的大红人吗？这怎么吃饭还要亲自来啊！”

他身后的伙伴发出一阵嘲笑。

宋知其实对学校很多留言不清楚，但传言最多的是六班篮球队有位富二代，长相不错，心思也花，人是尤其的恶劣。

听说叫陈复，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的谈，仗着家里有点底，在学校内狂妄一方，六班也因为他的存在，在学校里名声耗尽。

因为帮学校修缮出过资，校方基本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爱热闹是人的天性，各班的学生往这边看，有胆大的已经抬脚走了过来，都想掺一脚。

程嘉延抿了抿唇，当着众人的面，没给任何回应，抽了两张纸巾擦嘴，又淡然的喝水。

有人说：“复哥，这人牛逼啊，给点颜色看看。”

领头的陈复冷笑一声，被众人抬高惯了，不习惯被不当回事，抬手拍了拍程嘉延肩膀，然后撑着：“上次让你侥幸逃了，今天放学操场等你，爷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程嘉延动了动，一群人满怀期待的迎战心态被一盆水破灭，他把搁在肩上的手推掉，缓慢且有礼貌的撂下一句话：“我有洁癖。”

陈复这一拳像打在弹簧上，回弹时，砸在了自己脸上，人群的嘲笑也反弹在他身上。

食堂的气氛凝下来，气压变低，陈复脸色骤变，阴沉下来：“怂包一个，怕输是不是！真给我们男人丢脸。”

陆鸣珂气急败坏站起来，就差指着鼻子骂对方了：“要点脸行吗？比分拉那么大，长眼的都知道谁输谁赢。”

他太了解程嘉延了，别看一脸痞样，长着喜欢惹事的一张脸，其实佛的不行。

从来不在意别的，就是今天六班这群狗把他贬低到尘埃里，他也能淡定地喝口水回班级睡觉。

六班这场激他的心思，铁定以失败告终。

陆鸣珂不乐意看见程嘉延被诋毁，旁边站着都是学生，他指着去问：“我说的对不对？”

人对于热闹是向往的，但同时也是远离的，人性本来就是扭曲的，可以观看，但当扯到自身时又会退缩。

都顾忌着陈复的家世，没人敢出头。

陆鸣珂咒骂一声，程嘉延伸手把他拉回来：“吃饭。”

陈复又嘲了声怂包，自以为占了上风，刚要走，转头瞧见坐在对面的宋知，鹅蛋脸，五官在久经女人堆的他眼里都是上层的，浑身都透着干净，领口微微敞开一点点，一截白到发亮的脖颈露出来，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位子上，视觉冲击力就很强。

陈复眼睛发出一抹看见猎物的光芒，口干舌燥，轻生问旁边的人：“这女生哪班的，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自认为学校美女都弄到手过，没想到漏掉了最难得的一位。

身后的跟班在这附近几个女生脸上伦一遍，停在宋知脸上，先是发出一阵惊叹，手肘碰了碰旁边的人：“绝啊，比你刚甩掉的那个强太多了。”

“用你放屁。”

有人小声接话：“复哥，我前两天看见她跟那小子在一起，搞不好有人比你先弄到手了。”

“怕啥，复哥挖墙脚多牛逼啊，校花都挖到手过。”

“就是就是，这种干净的女生谈着才爽，复哥有钱又帅，谁能过得来你这一关。”

一群人怂恿中，陈复舔了舔唇，一脸邪荡地走过去，手放在宋知肩上，大拇指有意划过她白皙的脖颈，瞧了眼坐在正对面的人，挑衅十足：“这家伙就一怂包，要不要考虑跟着我得了，绝对比他强。”

宋知仰起头，缩动肩膀，皱着眉毛把他的的手从肩膀上脱离。

正想发火，看见他身后不知何时走过去的人，瞬间心定下来。

陈复见她躲，激起了男人的征服欲，他笑了几声，手又伸过去，还没碰到，衣领忽然被人扯住往后拽。

他回头，对上一双满是阴沉的脸。

一瞬间，四周空气仿佛降至冰点。

有人想上去拉，被他一个眼神打回去。

程嘉延身上的温度仿佛没有，掌心因为扯着对方的衣领而发白，他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疯狂，双眸发沉，整张脸都浸在阴暗里，语态又极其淡，应战了：

“比赛输的人，任由对方处置——”

“或者——退学。”

陆鸣珂：感谢兄弟啪啪打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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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赠送礼物的宝，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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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