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项全不能选手 第16章 犹豫与不安&好天气

德雷克在想什么？瑞斯可不认为一个成绩板上钉钉、未来光明的人会主动接近他这种混进大众人群中毫不起眼的角色，然后施以援手。

做慈善吗？主动和他这种成绩不上不下的人组队参加竞赛。

难道这就是富二代自带的debuff？

并没有和太多富二代打过交道，此时此刻，他脑袋里唯一能蹦出来的对照组是冰帝网球部的部长，迹部景吾。

想想对方出场的豪华程度，瑞斯及时住脑。

心里默默吐槽，但当真的面对言辞恳切、格外真诚的德雷克时，他还是会忍住了不太友好的言语。

德雷克依旧是那副西装革履的打扮，脸上挂着韦恩特有的甜蜜微笑。能将无趣正装穿出质感的同龄人，瑞斯·特伦斯很少遇到过。

没有能抵挡住来自那双blingbling闪光的宝石色的眼睛，尤其是被高清生图怼脸时，瑞斯·特伦斯才深切明白每次对方在学校“盛大登场”时周围人嘈杂而激动的窃窃私语的含金量。

怪不得人人都爱德雷克。

拒绝的话被堵回去，瑞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肤浅还有点嫉妒心的人，匆匆留下句“后面再说”，直接退出“战场”。

诚然他需要找到一个健壮的“大腿”紧紧抱住，但现在，瑞斯·特伦斯暂不考虑这个问题。

心里揣着事，他着实没有心情去考虑分开时德雷克主动提出来的建议。

打开房门，确定反锁后，他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舒适区。

柔软舒适的床，永远是能让人卸下防备的港湾。

地址在心里翻来覆去念叨的同时，窝在床上的瑞斯·特伦斯也忍不住在调暗的夜灯灯光下翻来覆去，试图寻找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缓解内心的紧张感。

虽然在哥谭长大，但他的生活一直处在相对安宁的状态。除被动遇到突发事件外，还从未主动来一场哥谭的“历险记”。

瑞斯还在犹豫。在“梦”里活蹦乱跳、为所欲为，并不意味着他有在现实世界搞事情的胆量。

缩在被子里的青少年一想到自己准备干的大事，神情浮现出几分犹豫、害怕、以及兴奋。

翻个身，被子里的硬物膈到他柔软的腹部，那是准备送给幸村精市的礼物。

瑞斯没有松开，反而又紧了紧，确保自己抱结实后，才灭掉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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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常驻这个“梦境”的几率减小，名义上“交换期”即将结束的瑞斯·特伦斯去医院探望幸村精市的频率，开始向着一个一骑绝尘的巅峰数值金发，远远超过普通部长与部员之间的关系。

瑞斯可以大方的拍拍胸脯保证，现在自己和幸村部长之间，早已脱离了熟人关系，也不是同学，而是切切实实的朋友。

这可以称得上独属于瑞斯·特伦斯的一种怪癖。对于大多数人来讲，熟人、同学、朋友这些社会关系，并不需要如此泾渭分明的区分出来；而对于瑞斯，这个更像是一个归类问题，遇见的每一个人，他必须将他们好好地放在合适的区域。

可能这听起来有点像强迫症。

不过，无伤大雅。

比如现在，幸村精市的地位就被瑞斯挪动到了“朋友”区。此类关系移动，他从不认为是一种单向个人意志的行为。

而是双方意向的结果。

所以说，幸村，啊不对，称呼该换了。

精市也点头同意了他的想法。

所以他们是朋友。

这种幼稚放在高中生身上可能有些奇怪，但放在“梦中”正好初中二年级的瑞斯·特伦斯头上，反而刚刚好。

两个人的日常大致为：

幸村精市背靠在床头，时不时伸手指导瑞斯如何完美削出完美苹果皮，并在合适时机对正值中二期的青少年的古怪想法表示理解。

又或者是，瑞斯被一群在医院里住院的孩子围在中间，展示自己的超绝捏泥巴工艺。

相处下来，瑞斯·特伦斯向幸村精市身体力行的展示了什么叫做：

有天赋但是不多。

不论是在运动方面，还是其他领域。

一到下午，幸村精市的单人病房里就会在某时间里刷新出一位固定NPC。

刷新时间，视瑞斯·特伦斯的部活完成速度来定。

心不在焉的祸害完切原赤也后，飞速完成部活，瑞斯·特伦斯拎着包向医院发起冲锋。

目送对方一溜烟带出来的滚滚烟尘，直至背影消失在学校外，柳莲二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上一个数值，扭头表情并不赞同的真田弦一郎分享自己的数据：

“看部长的概率是100%，书包下垂高度比平时低了10厘米，里面应该送给部长的礼物。另外，我目测特伦斯的跑步速度提升了15.8%，结合他部活完成的质量和速度来看，综合身体素质提高数值大概在......”

柳简单的在训练计划上填上几笔：

“12.5%。比我预测的要高2.4%，属于意外之喜，我们可以考虑继续加大训练量。”

听到柳的回报，真田虽然对特伦斯提前“下课”略有不满，但对训练结果表示满意，他点点头批准柳提出的训练计划，转身把视线落在网球场上正在为关东大赛准备的正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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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市不在房内。也许去了天台吹风？

可今天阳光并不好，似乎有下雨的预兆。

那或者是花园？

轻车熟路的把准备好的画集和诗集摆在幸村精市的床头后，瑞斯·特伦斯走到窗户边，试图凭借自己居高临下的优势找到花园里的部长。

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他还是没有找到那张昳丽的面容。

起风了。

从阴沉天际吹过来，泛起的泥土味道中夹杂着潮湿的气息。

在雨水来临之前关好窗户，他推门出去，沿着走廊寻找自家部长的身影。拾级而下，四处张望的他终于在楼道拐角一处不起眼的位置，瞧见自己熟悉的身影。

靠着墙，幸村精市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部......”瑞斯刚发出的第一个音，隔壁办公室医生交谈的声音从半敞开的房门内传出来。

“幸村君的手术成功率怕是不太理想。”

“真是可惜啊，明明网球上那么有天赋。”

“怕是以后再也不能上场了。”

死死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语言，才露头的瑞斯又贴着楼梯转角躲了回去。

理智告诉他，他不该撞见这个场面、

总是意气风发，后背笔直的少年蹲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低着头，安安静静听着一墙之隔，医生们对自己的未来落下宣判。

他想要大喊，想要砸碎所有能看见的东西，想要指着上天咒骂不公，但他不能。无法用理智思考，幸村现在不想听见关于网球的任何字眼。

惊雷从阴沉的天空骤然落下，走廊灯光因为电压不稳明明暗暗。

“你来了。”

幸村精市扶着墙支撑自己站起来，向站在旁边手足无策的瑞斯说话，强迫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今天怎么样？”

“......还，还好。”瑞斯干干巴巴应下，想要伸手去扶又怕引得对方伤心，胳膊僵在半空。

两个人定定站着，瑞斯好像看到了那双眼睛里溢满的哀伤。

明明是“梦中”，他却似乎的的确确尝到了化在舌尖的那些苦涩酸楚。

恐怖的窒息感从脚底蔓延，驱动着他走到幸村精市身边。

“精市......我们回去吧。”平时总说的一句竟然有了哀求的意味，瑞斯不敢看对方眼睛：“护士小姐要来查房了。”

“好，我们回去。”

球场上不动如山的神之子移动时身体似乎摇晃一下，几欲倒下又被死死撑住。

瑞斯别过头盯着窗外打在玻璃上的雨点，任由幸村精市扶着冰凉的墙壁，向前挪动。

单薄的病号服下，肩胛骨随着他支撑的动作鼓起，像一双扇动蝶翼，轻薄美丽却支撑不起身躯。

“要下雨了，我给你拿把伞，早些回去。”幸村惨然笑着，努力让自己在部员面前保持一贯的模样。

灌进楼道的风多了几丝凉意，担心又无计可施，瑞斯跟在幸村身后，努力用后背挡住刮进来的凉风。

可惜两个人体型差让他的努力并无明显效果，在混杂水汽的冷风中，幸村发尾时不时扫过浅绿色的病服，划出细微的皱褶。

两个人一前一后沿着楼梯向上，幸村走在前面，踩得结实却又缓慢，似乎在遏制来自身体的颤抖。

瑞斯跟在他身后，幸村上一级他便迈一级，亦步亦趋跟在部长身后。

从走廊漏进来的点点灯光，让幸村看见了摆在床头的礼物。

只是病房内并未开灯，幸村也看见瑞斯·特伦斯在书店里精挑细选的美丽封面。

“我很喜欢，谢谢你。”

凭借触感从柜子里找到，幸村精市抬手将雨伞递到瑞斯手中。

躲进黑暗中，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与缓解。

眨眨眼，瑞斯明白那是送客的意思，双手死死攥着伞身嘎吱作响，张嘴欲言又止。

他知道幸村精市不是易碎的瓷器。

一道明亮闪电照亮，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作为没有追求的哥谭人，瑞斯·特伦斯更珍爱自己宝贵的生命，也未遇到过什么甘愿为之献身的追求或事业。

对于麻烦事，大多人会选择敬而远之。

可幸村精市不是陌生人，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能敬而远之。

闪电照亮幸村精市难言疲惫的脸。

“我想要一个人待会。”

在下一道响雷到来之前，瑞斯主动凑近抱住对方，不容拒绝。他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大大方方把下巴搁在幸村肩上。两个人贴在一起刚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

暖呼呼的毛茸茸脑袋贴在同龄好友颈边。这一刻，瑞斯想到小时候妈妈送上的怀抱，又想起卡塔拉送给安的怀抱。同类肢体贴合的接触，似乎有抚平一切的力量。

幸村精市不是这样的，他总应该是拎着球拍站在网球场上大杀四方，然后笑吟吟伸手把被Yips打球类型折磨得可怜兮兮的瑞斯·特伦斯从地上拽起来。

“部长，我怕打雷。”

“真的。”害怕幸村不相信，瑞斯得寸进尺的向上努努下巴确保自己不会滑下来，立刻补充说，“超级怕。”

某种程度上，他是真害怕，害怕被火烈国公主阿祖拉指尖的雷火劈来劈去。

而现在，他更害怕看不见摸不着的不公的命运。

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是幸村。

“神之子”这个称号，不好。

同类之间亲密肢体接触带来的温暖与踏实感比理智来的更快、更加气势汹汹，自然形成一个温暖安全的巢穴，安全的堡垒。

幸村的胳膊横亘在瑞斯背后。好似两个相互托举，便能挣脱溺毙的深海。

温暖体温下隐藏着力量，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两人间传递。人类，大抵是一个脆弱的种族，害怕死亡，害怕孤独，害怕无望的未来、不定的恐惧。

黑魆魆的房间里，瑞斯感觉到幸村的头抵在自己肩膀，整个人细细密密的颤抖着，闷闷发出发出腔调奇怪的“笑声”，似乎瑞斯不合常理的弱点被逗笑了。

这个姿势有点别扭，但是他可以忍。闻着鼻尖环绕着的属于幸村精市的独特味道混合着消毒药水味，他盯着白色的墙壁不再说话。

步入夏季的雷雨来去匆匆。暴烈的雷电已经过去，背对着窗户，瑞斯甚至能听见楼下花园虫鸣声。

远远天际线露出最后的日光，从西边遥遥打过来，暖橘色填补了医院枯燥冰冷的白色调。

天空亮了。

微微扭头，一大片灿烂的火烧云像群强盗，横冲直撞闯进眼中。

“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精市。”

暴风雨后，太阳照常升起。

感谢地雷，营养液，收藏与评价。

（话说升级后，我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感谢礼物的按键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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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犹豫与不安&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