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先动心 第31章 第一场雪

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迫进入了紧张状态。

下午第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进教室的时候，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景如夏直觉不妙，因为她想起来她中午的午练卷子似乎没有写完，被收走的时候，她已经在梦里了。

她赶紧把巧克力并着便签纸放进抽屉里，害怕折到便签纸，还专门伸手抚平了一下。刚放好就听见数学老师生气地开口：“上次月考考的不错，你们就飘了是吗？这还没到高考呢，就松懈了？”

“现在连午练的卷子都不认真对待了，错成一片就不说了，怎么还有人空题？我是不是说过宁可蒙也不能空题，是不是……”

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但后面的话景如夏都听不进去了，她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教室里安静下来，老师似乎终于骂完了，景如夏回过神来，戳戳同桌悄声询问情况：“怎么了怎么了？”

“发卷子呢，”同桌也小小声，“老张让有空题的等会儿下课去办公室找他。”

“……”

景如夏的卷子正好也发到她面前，她视死如归地翻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卷子神奇地没有空题。

诶？

午练的卷子只有选择和填空，她一般写到最后，时间不够了或是困了，就随意蒙几个答案上去，但是今天还没来得及蒙就……

怎么会写完了呢，难道她记错了？

她犹疑地又翻看了一遍，真的一题不差地全写了。

数学老师已经开始讲题，但她没心思听，仍在怀疑自己的记忆，直到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

“……这道题做对的人不多啊，我请一位同学来分享一下思路，景如夏！”

她迎着老师期待的目光颤颤巍巍地起身，定睛一看，这题她都没见过啊。

而且，扫了一眼，也绝不是她这个数学菜鸡能做出来的。

“老师，”她也没时间想到底怎么回事，只能尴尬一笑，“我是蒙的。”

……

景如夏现在想起这件事还是觉得很神奇，不过过了这么久她也记不清了。或许她是本能地蒙完了所有题目，但是由于太困了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吧。

她站起来从书柜里拿出珍藏的三年前那张便签纸——巧克力她吃完了，便签纸却和盒子一起被她小心地放在柜子里面。

纸张已经有些陈旧，上头的字迹仍然清晰。

原来他早就喜欢她了，她那时还以为，他是单纯出于礼貌呢。

景如夏端详了那便签纸几秒钟，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

她那几个没写完的题，不会是裴叙给她写的吧？

这个猜想很快得到了证实。

「Re：你才发现啊。」

「Re：我这叫礼尚往来，你不是给了我糖果么，就帮你写几题咯。」

嗯？

她发现了华点：“那巧克力呢？”

既然他写题是回礼，那么巧克力就不是他送的，所以她收藏着的盒子……

景如夏脑补了一出大戏，都开始猜测是谁把巧克力悄悄给她放桌上了。

「Re：也是礼物啊。」

「Re：你不知道送雪吻巧克力什么意思吗？」

景如夏：？

她是真不知道，只记得那年非常流行。

「Re：是希望你每年冬天都在我身边。」

裴叙发完这一条，把手机息屏，继续往前走。

高考志愿录取是一项充满变数的活动。那年冬天，他也不能确定，来年分别之后，是否还会重逢。

没想到她网速太慢，这个愿望，迟了三年才实现。

冬夜很冷，裴叙搓搓手，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头上，像是羽毛。

抬起头，数不清的白色飞絮从天空飘落，纷纷扬扬。

下雪了。

今年，江城的第一场雪。

而她已在他身边。

*

转眼就是除夕。

景如夏家里来了客人，她妈妈准备了一大桌菜，她原本想打打下手，结果尽帮倒忙，被陈女士拿着锅铲赶出厨房。

无奈只能留在客厅陪客人聊天。

“夏夏啊，”她姑姑景莲坐在沙发上嗑瓜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呀，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家里来看看？”

景如夏假笑，敷衍：“不着急吧，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呢。”

“时间不是问题啊，主要是他这人行不行，你可要注意了，这些外面的男孩子，还是不如知根知底的好。”

景莲把瓜子壳都吐到垃圾桶外面了，还要摆长辈架子：“姑姑上次给你介绍的那个小纪，你有空还是多和人家聊一聊，毕竟是985研究生呢，不谈感情，就是学业上也能给你点帮助啊，你说是吧？”

事实上景如夏都快忘了这个“小纪”是谁了，他们除了刚加上联系方式的时候打了个招呼之外，根本没有说过话。

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几次听到她姑提起这个人了。她记得去年暑假，景莲问她为什么不和人家说话，她推脱说在忙，还要刨根问底问她忙什么。

“还是算了吧，”她勉强平静，“不合适，我都有男朋友了，还是得跟别人保持距离。”

“哎呀，那好男孩都不会疑神疑鬼，你这个男朋友要是胡乱怀疑你，你就跟他分手不就行了？”

其中的撮合之意再明显不过，景如夏烦不胜烦，也不想管陈女士嘱咐的劳什子家和万事兴：“姑妈这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是救过您的命吗？还得拆散了我跟我男朋友，去跟他硬凑成一对吗？”

“你这孩子怎么讲话这么难听呢！怎么就硬凑了，姑妈这不是关心你么！”

“哦，”景如夏撇嘴，“我跟我男朋友感情好的很，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说您还是多关心一下表弟吧，听说他在学校里打架斗殴，都被记了好几个处分了，别到时候退学了哭都没地哭。”

她这一句显然说到她姑心坎上，女人指着她，脸都气成猪肝色：“你这丫头真是一点都不识好歹，你自己在外面能认识什么好人呐，到最后还不是得家里介绍？”

景如夏觉得她可真是见识到物种多样性了。

她都有点想笑：“那姑姑您介绍的又是什么好人呢？您今天不是来做客的么，还反客为主管起我们家的事了。”

“咱们审美不一样，您要真觉得那个叫纪什么的好，性别倒也不用卡这么死，把他介绍给表弟嘛！”

“今天除夕，我们家只欢迎吃饭的，不欢迎闹事的，您要是不愿意吃，趁着奶奶他们还没来赶紧走吧，就当没来过，门在那儿呢。”

晚上吃饭，她一个人上午就来了，又是嗑瓜子又是吃水果的，存的什么心思，景如夏都懒得拆穿。

“你以为我稀罕吃你们家的饭？！”

景莲气得直哆嗦，拿了包就站起来，垃圾桶旁边的瓜子壳被她一脚踩得稀碎。她走到门边上，还故意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嫂子，夏夏说不欢迎我，我可走了啊！”

她以为陈琬君会出来拉拉劝劝，顺便再帮着把景如夏骂一顿，可陈琬君什么也没说，没听到一样，在专心做她的菜。

景莲还想再喊，却被打断：“姑妈，您就放心回去吧，别喊了。厨房油烟机声音大，我妈听不见的，我等会儿会跟她说的。”

她还好心地走上去开了门。

景莲冷哼一声，走出去的步子像要把地板跺碎。

景如夏勾勾嘴角，砰一下关上门，终于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