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颖呢?”姜笙岔开话题,她现在有点儿紧张,看见祈颂心里莫名害怕。
“她还在那个会所,但可能也离开了,不过不会有事,我朋友在那。”祈颂赶忙解释。
“我要回去找她。”姜笙只想离开这里,她不敢独自面对祈颂。
“你先喝了醒酒汤好不好?要不然明天头会很痛。”祈颂把人按住。
但刚接触到姜笙,姜笙就下意识缩到一边。
“好,我现在不碰你,你先冷静。”祈颂往后退了几步,推门离开,“我去给你叫醒酒汤。”
姜笙四处翻找,想赶紧找到手机,让徐颖过来接自己。
“喝完我送你回家吧。”隔了一会儿,祈颂端着汤推门而入,看着屋里被翻过的景象,“光顾着把你从酒局带出来了,没给你拿包。”
“你帮我叫个车,选到付。”姜笙不想和眼前人扯上一丝一毫关系。
“你就非得和我划清界限吗?”祈颂微微不悦,一只手紧紧抓着姜笙的手腕。
从听到姜笙被人灌酒,他推了并购会,连跨两个区,慌忙赶过来,等到的没有一句谢谢,只有对自己的避如蛇蝎。
姜笙挣脱不掉,满脸抗拒,眼里藏着委屈,“你说过的,以后再也不干涉我的人生。”
“所以你就去陪酒?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不帮你,你就被占便宜了,后果有多严重?”祈颂冷脸看着姜笙。
“所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姜笙冷脸看着祈颂,“会喝酒也是我凭本事挣钱,不丢人。”
“你要是缺钱可以跟我说。”祈颂语气放缓,“当初我也说过要给你留一笔资产的,我不希望你日子过得太艰难。”
“我……”姜笙不信这是祈颂能说出口的话,这人哪里会真的关心人,“我的日子没有祈总,总归不是很难了。”
宛如一根刺扎进胸口,姜笙的话让祈颂心痛,但他没有责怪的理由。
当初如果不是他混蛋,笙笙也不会跟自己分手。
“我送你回家吧。”醒酒汤已然没有喝的必要了,祈颂叹了口气说道。
“祈总难道不知道,我和你无法待在同一处密闭空间里吗?”言下之意,她不想让祈颂送自己回家。
“但你穿着睡衣,现在又是凌晨,我不放心。”祈颂直说。
姜笙这才看了自己的穿着,“你给我换的衣服?”
“我不可以吗?”祈颂反问。
“无所谓。”姜笙嘴上满不在乎,反正以前都同床共枕那么久了。
算下来,她好像和祈颂纠缠了四五年。
“这样吧,明早我让徐颖来接我,房费也会一并转给你,现在祈总可以离开了吗?”姜笙反问。
祈颂不自觉笑了一声,他都不知道该自嘲自己被笙笙彻底放下了,还是该取笑笙笙可爱了。
“好,我离开。”祈颂关上了门。
没有了手机和一切通讯设备,房间里异常的宁静。
和祈颂的重逢让人措手不及,到手的投资经祈颂搅合应该也没了,姜笙被太多事困着,根本睡不着,索性进了浴室冲澡。
冲完整个人更清醒了,走出浴室,她发现祈颂的味道还留在这里。
这个人还没换香水?
打开通风的开关和窗户,姜笙想让这个味道尽快散去。
手腕还残留着红印,刚刚这里被祈颂拉扯过,果然这个人还是如此暴躁。
姜笙不敢惹,只想熬过清晨然后形同陌路,然后避而远之。
瞥见醒酒汤还在,姜笙大口喝完,她再赌气,都不会和身体开玩笑。
祈颂选择住在姜笙的隔壁。
冲完澡的他放空躺在床上,这是时隔两年,他离笙笙最近的一次。
可是笙笙仿佛彻底忘掉了自己,虽然这是好事,但此中的苦着实难受。
打开相册,也只剩下一张照片,但靠着这一点微弱的过去,便足以支撑他如今还能保护笙笙。
当初笙笙逼着自己删掉所有的回忆,甚至不惜拿命威胁,幸好还有朋友拍的这张照片后来分享给了自己。
友人拍的这张,正好是他们当时求婚的一幕,姜笙穿着白裙子,西装笔挺的祈颂则单身跪地给她戴上指环。
要是后来没有那些猜忌怀疑,没有互相的指责埋怨,没有因为争吵带来的马虎大意,或许他们真的会结婚,会定居在飘雪的特隆赫姆,会继续养一只可爱的狗,可能还会生个漂亮女儿。
但木已成舟,他不会奢求笙笙会再生出勇气选择自己,但他希望笙笙可以一直安全、快乐、自由。
所以,他容不得笙笙被人伤害一丝一毫,今天看着笙笙被灌醉,他差点没法冷静。
电话声响起——
“祈总,查到今晚吃饭的人了,以及姜小姐来赴宴的原因了。”
“说,主要说笙笙为什么赴宴就行。”
“姜小姐打算拍电影,她缺一笔赞助,正好吴于明愿意支持,所以姜小姐才赴局的。”
“剩下的人怎么处理不用我教你吧?”似乎又想起什么,“放过名叫徐颖的。”
挂掉电话,祈颂一夜未眠,听见对面门锁咔嚓的声音,他立马也推门出来。
姜笙选择漠视,电梯狂按关闭,但还是不巧被这人赶上了,修长的手臂拦住电梯,而后全身都进到里面。
二人并排站着,空气都被凝固。
姜笙已换上□□洗好的白裙子,祈颂还是黑西服白衬衫。
恍惚间,真容易让人联想到求婚的那天。
祈颂有太多想问但不敢问,姜笙只想赶紧离开。
终于到了一楼,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你好,小姐,麻烦电话能借我用一下吗?”姜笙语气温柔。
大厅的服务人员态度很好,毕竟都是五星级的客户,“当然可以,女士。”
她把电话递给姜笙,还不忘用湿巾消毒。
连播了三通无人接听,姜笙尴尬地站在原地,算了算时间,现在七点半,徐颖可能还没起床。
“我可以等会儿再来试试吗?”
“没问题,女士,你也可以去十楼边吃早餐边等。”服务人员轻声告诉姜笙。
正好想摆脱祈颂,姜笙立马搭梯去十楼,结果“狗皮膏药”又跟了过来。
姜笙继续无视,拿了一杯咖啡,几块培根和煎鸡蛋坐在吧台静静吃饭。
“狗皮膏药”又黏了过来。
“头还痛吗?”祈颂关心道。
“祈总,印象里您说过,您对陌生人按时计费,我付不起和您对话的钱,所以请闭嘴。”姜笙直言不讳。
“我可以投资你的电影。”祈颂不理会姜笙的毒舌,反倒觉得心疼。
这些都是当初他刺痛笙笙的话,如今全部返还,也是自己罪有应得。
“你调查我?”姜笙皱眉。
“投资前合理的市场背调很正常,我按流程办事而已。”祈颂冷静自持。
“但我这不是商业片,不适合您。”姜笙一口拒绝。
“姜导演拍什么都会拿奖,你的名誉比商场里的信任靠谱多了。”祈颂夸赞,但其实话很僵硬。
他是不会读赞美诗的人,是不会说好听话的人。
“我只知道,随着我拿奖愈多,我被不允许出门的次数愈多。”姜笙平静说道,仿佛这是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这话宛如当头一喝,祈颂愣在原地,无言以对,他是始作俑者,“我不是故意的,笙笙,对不起。”
“现在你知道你的出现对我意味着什么了吗?你是我一切痛苦的根源,所以请不要如此云淡风轻。”姜笙没了胃口,离开早餐厅,继续去楼下大堂。
约莫八点,又试了一次,徐颖意外接了电话。
“我现在就过来,放心,你的手机包包我也都拿过来。”
一小时后,徐颖匆忙赶到。
姜笙接过手机,“谢谢你,颖颖,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回去。”
偶尔,姜笙也会在心里骂自己“贱”,总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到祈颂。
比如现在,离得有十几米,她也立马认了出来,走上跟前,“祈总,麻烦亮出你的收款码。”
徐颖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平常人看到祈颂那张冷脸根本不敢靠近,只有姜笙一身孤勇。
以前他们这群人里流传着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收,祈颂自有姜笙管。
明白笙笙的断舍离之后,祈颂没有犹豫,“房费总共五千。”
真贵,姜笙心里默默感慨,但还是咬牙给了。
“支付宝到账五千元整!”这句话响彻整个大堂,所有人都看着祈颂,默默私语窃笑。
徐颖坐在车上笑得都合不拢嘴,这世界上能收拾面瘫男的果然只有姜笙这尊佛。
“笑什么,我五千块没了,投资也没了。”姜笙肉都疼。
“好啦,别想了,那吴总也不是好人,这次都是我不好,识人不清,还差点害你误入歧途。”徐颖庆幸姜笙没受到伤害。
“先送我回家吧,我妈该担心了。”姜笙想起自己彻夜未归,没给亲妈报备。
进了家门,姜笙就看到母亲默默坐在沙发上,背影无比的沧桑。
“妈妈,我回来了。”姜笙握住妈妈的手。
“笙笙啊!”姜母把孩子搂在怀里,她等了孩子一夜,整颗悬着的心刚放下。
她就这一个宝贝女儿,那年在挪威差点没命,所以最怕女儿失联。
“放心,我没事,就是喝多在徐颖家睡着了。”姜笙帮母亲擦去眼泪,笑着安慰。
“您赶紧去补个觉好不好?我中午给你做云吞面。”姜笙看着母亲眼底的红血丝满是心疼。
“好,我听你的。”
云吞面里的云吞还得是现做的才好吃。
所以姜笙和徐颖在厨房忙了起来,一个熬高汤,一个调馅儿。
“你真没事?”徐颖半担心着姜笙,因为姜笙平静的不正常。
“能有什么事?要是遇到前男友就半死不活了,我还是肆意潇洒的姜笙吗?”姜笙确实心里没什么波澜。
她的心已然是滩死水,再也活不过来,所以不会有任何悸动。
“你都洗手作羹汤了,哪里肆意潇洒!”徐颖故意往姜笙鼻尖抹了点面粉。
她不信姜笙真的放下了,当初和祈颂是真轰轰烈烈,就连分手都搭进去半条命。
“平平淡淡才是真,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潇洒。”姜笙语重心长,有些道理,总在事后明了。
“那你干嘛要拍这部电影呢?总不能是为了挣钱吧。”徐颖不解。
她看过剧本,部分情节就是源于现实。
姜笙也不理解,好像拍不拍都行,但心里有个声音,就是希望她出来拍这部电影。
“我哪部电影不是亏钱拍的,谁投资我谁是大冤种!”姜笙揶揄自己。
“你在骂两年后的我,看我不打你,姜笙!”徐颖抄起擀面杖追着姜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