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当11号玩家让人把王珏叫来时,王珏还以为11号玩家哪里不舒服。
结果听到对方说自己其实是男的,这些年被养母逼着穿女装。
当时王珏心里就一个想法——完了。
阿娘保不住了。
王家嫡系出了这档子事情,那可不是小事。
为什么世家要分嫡系,就是为了保证血脉不断啊。
若不是看中血脉传承,王家分什么嫡庶,生什么孩子,联什么姻。
世家大族,千年的世家,怎么可能不看血脉。
可以说,他们这种千年的世家,对于血脉的看种比皇室都要重上几分。
客观上来说,如果11号玩家真是女的,这件事情还不算离谱,毕竟女儿是嫁出去,为别人延续血脉的。
但是如果换成了儿子……
还是嫡子!
那这个事就严重了。
得亏赵氏生了两个。
得亏11号玩家不是长子。
不然赵氏最好的结果也是休妻。
如果说之前王珏还说让赵氏查查十四年前,生自己有没有被人抱错的气话。
那么现在就真的要查一查了。
毕竟这年头,儿子是留着自家延续血脉的。
加上王家非无子不得纳妾,也因此嫡支本就子嗣不丰。
王珏坐在11号玩家的床沿边上,扶着围栏深呼吸了几下,好歹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先是强撑着安抚了一下11号玩家,毕竟这件事情,对方没错,甚至可能还挺慌的。
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养父养母那边过的有多差,一个孩子怎么反抗大人,对方只需要饿上那么一天就能把他拿捏住,老实说对方没把亲妹养成一个性别认知错误的傻子,他都谢天谢地了。
王珏一路走,一路思考着怎么办,到了前院父亲居住的‘苍松院’,叩门将睡下的父亲叫了起来。
然后在王父疑惑的神情中,告知了对方关于真千金其实是儿子的这件事情。
王父听到一半人就傻了。
这事得查,首先查一查当初赵氏生的是男是女,其次还得把当年王珏出生的事情查一查。
毕竟,王珏长得不像王父,而是像已故的祖父,而祖父已经去世六年了,所以还是得查一查,主要是找当年接生的嬷嬷,好堵族老们的口。
不然王父这个嫡长子名声得坏,这辈子得完。
另外还得去把当年偷孩子的赵家夫妻抓来审问,录取口供。
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不能王家私底下做,这事太大,压不住的,也不好藏着掖着,所以只能让族老来,最好还要找几个世交长辈一起做公证人。
这关系到日后王家嫡系联姻的事情,说的难听一点,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别说11号玩家了,连王珏可能都难有个好亲事,搞不好会被皇室见缝插针的让他尚公主。
当今皇室虽然是王氏一手扶持上去的,但是权利这个东西一旦到手了,功臣就会变得碍眼。
王氏之所以没有被皇家掣肘,是因为王氏嫡系不入朝,最多给当当谋士,大部分的时候主业都是经商。
所以皇家拿王氏没办法,朝上的王家官员,多是出自旁支【收养/过继】或者庶支。
是皇室可以将其夷三族,都挨不着嫡支的关系。
王家这么些年明哲保身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吸取了其他世家参与朝政弄权的教训,求稳求一个长长久久吗。
王父捂着头,又羞又愧,又怒又气。
王珏见了,忙让人喊了医生过来,给王父开了舒缓肝气的药,免得郁结于心给气病了。
等到赵氏知道这件事情,又痛哭一场,毕竟这年头男娃确实比女娃重要。
等到了第二日,赵氏过来想看看11号玩家,一看到对方,这会也不嫌弃对方长得糙了,毕竟男孩子嘛,自然没有女娃细致好看。
抱着11号玩家一顿哭。
11号玩家一脸懵逼,哭的他满心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珏没说什么,只是等赵氏哭够了才说道:“阿娘先回去吧,想一想阿弟的名字,今天选出来,明日可能族老就要到了,到时候好写上去。”
赵氏闻言哭声一滞,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王珏,又是后悔又是难过,想着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是跟自己亲近,擦着眼泪走了。
王珏哪里看不出来赵氏眼里的怨忿,但是他习惯了,甚至他觉得最开始赵氏就冷落11号玩家挺好的,至少这让对方对赵氏没了期待,不会在觉得难过。
11号玩家一脑门官司,完全不懂为啥,但是到了下午的时候,他的名字选出来了。
给了他几个字让他选,王珏给他一个个解释哪个字是什么意思,以及父母圈出来时的寄托。
他们这一辈,都是以‘玉’为主的。
比如王珏,还有前头的王琬,都是玉子旁。
最后选了‘琦’字,因为11号玩家现实的名字叫做‘许琦’。
王珏点头,那边王父和赵氏也没意见。
毕竟这几个字就是他们商议后选下来的,哪一个都行。
既然王琦是男孩子就得改口,顺便挪一下住宿地方了。
王琬那院子还没收拾好,王珏便让王琦搬到自己院子,就近照顾。
父母也没话说。
等到族老来了,王父和赵氏除了等着挨骂,还有一堂会审。
王琦被梳洗好,换上男装,被王珏牵着手去正堂认人。
来的几位族老,一共六位管事的,还有十来人是庶支族老,都是过来认人的。
另外还有三位来自其他家族的长辈,都是六七十的老人,跟已故的老太爷老太太是老相识。
因此一下子就认出了王琦。
十来岁本就是一串特征较为明显的时候,王琦长得又很像已故的老太太。
怎么说呢,赵氏生了两个娃娃,没一个长得像自己。
虽然王琦被磋磨的厉害,皮肤黑黄,面容粗糙了些,但是五官摆在那里,有没有毁容,收拾好了露出一张干净的脸,很明显就是老王家的种。
另外王父又叫人把当初偷换孩子的马家老小都捉了来,一一对比了面容,又将送去庄子上的王琬也带来回来。
将马家人脸洗干净了,细细对比,这一看就出来了。
王琬是马家人没错了,她的眼下面颊正中央有一颗小痣,而马家妇人脸颊上也有一颗痣,只是略靠下一点,但是位置差不多。
更别提马家的小女儿跟王琬长得有八分像。
错不了了。
王琬就是这家的孩子。
至于为什么马家妇人能偷换两家孩子,还得说当初赵氏生产时,是在寺庙里生产的,当时马家妇人也正好在寺庙里,目的只有一个,想要个儿子。
结果生下来是个女儿,纠结着要不要扔了,结果当晚寺庙里的赵氏也要生产,于是他就想把女儿塞给对方,接着帮忙接生的便利,把孩子抱走,谁知道发现对方生的是个儿子,好在当时孩子身上带着胎衣,也不不哭,于是他趁着洗孩子时把人换了。
两个孩子出生只差半日,模样都差不多,哪里分辨的出来。
赵氏便以为自己生的是个女儿,而马氏妇人把孩子带回家后,便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了自己丈夫。
原本想把这孩子溺死的,但是马家男人说,以后若是对方发现了找过来,知道孩子被他们溺死怕不是要他们的命,所以养着,只要不死就行。
王琦听着倒没什么反应。
赵氏却是忍不住,平日里温温柔柔最是娇弱的一个妇人,突然暴起,轮着面前的小几就砸了过去,只把马氏夫人脑袋开了瓢。
“你还想杀我儿!你想杀我儿!贱人!”
“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啊!”
王父愣了一瞬,连忙上前一把捞过赵氏,将人抱住往后带,其他人看了,连忙拦住,去叫医生。
这妇人还不能死,得等他画押之后才能治罪。
人证物证俱在。
在几位长辈和族老的见证下,族老开了族谱,把王琬的名字划掉,该赵氏生一子一女为赵氏生二子,次子名王琦。
算是让王琦认祖归宗了。
古代的认祖归宗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古人在丧葬上有‘侍死如生’的概念,人为人死后,也该归家,如此受到祖先庇佑,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所以世家大族,最重的惩处就是将人从宗族之中除族。
这意味着你死后将成为孤魂野鬼,无从飨食无从祭司,只能浑浑噩噩,一如饿鬼。
在古代什么最可怕?
饥荒最可怕。
所以说,认祖归宗就等于是同意庇佑的意思,自此你就是我家人,生前有家族,死后有祖宗。
家族不灭,飨食不绝。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族谱单开一页?
一个道理。
而且最重要的还不是说说而已,这个世界是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所以说是真的有鬼,也真的有祖宗显灵的。
前脚写上名字,后脚让王琦去磕头上香。
若是香瞬间烧完,就说明祖宗认了这个后辈。
如果没有,那就得多说说好话,多求求情。
族老们拿着祷词,将王琦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在祠堂念了,然后烧掉祷词,这才让王琦上去磕头上香。
然后王琦就看到他插上去的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尽。
这说明祖宗们认下他了。
几位族老这才放心下来,又让旁支的和做公证的几位过来看了,确认是真的,这件事情才算是真真切切的落下帷幕了。
而马氏一家子则被送去衙门,连带着王琬一起。
虽然王琬被无罪释放,但是她这一次是真的什么也没捞到。
倒是马氏夫妻被判满门斩首,一个没留。
王琬作为唯一的活口,也被送回马家所在的村子,村里人知道马家的事情,当天就把马家翻了一遍,等到王琬回去后,看到的就是乱七八糟空荡荡的一个房子,因为她没有地契和房契,很快连这个房子都没能保住。
王琬也连夜逃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王琦这边正式认祖归宗后,赵氏就对王琦热情很多,可谓是关怀备至,每天变着花样的给王琦准备吃穿,一天八遍的问王琦现况。
导致王琦想做点什么都没机会。
这么折腾了两个月,王琦总算是长了些肉,借尸还魂的负面虚弱debuff也消失了。
终于不再走一步喘三喘了。
正好此时也到了夏日,王珏打算带王琦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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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封测【三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