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她也在不断出错,只是她纠正错误的速度更快,即便造成了大量无效操作,代码还是成功运行下去。
她凝视着屏幕里三只黑色的代码猫猫,机械地挥动着幅度一致的爪子,愉快的情绪几乎实质化蔓延。
“师父,我厉不厉害?”裕里弯起嘴角,其实她并不爱笑,特别是她的眼睛,总是流露出一种超出年龄的冷静与通透。
因此,在她展露笑容之际,才能隐约观察到一丝孩童的天真本性。
“超厉害!”
他对裕里竖起大拇指,花袋的情绪价值给得很到位。
花袋向裕里传授了制作微型跟踪器的技艺,和一些简单的教程。花袋没带过徒弟也从没有指导过别人黑。客技术,他使用的一些专业术语令人费解,即便是懂这方面的专业人员来和他沟通可能都领悟不到他的意思,但是裕里可以。
简单来说,这对半道师徒在脑回路上能够达成共鸣。
之后,花袋带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属于网络的虚拟世界,简称——聊天室。
是一个独属于特定人群的定向聊天室,尽管页面非常简陋和古旧,但防火墙等级之高几乎可以和国安媲美,而山田花袋也正是其聊天室的管理人员之一。
“哎,说起来,咱们这聊天室一开始可是只有三位老大创建的。后来啊,想进这个圈子的人得先有邀请码才行。”花袋很快为裕里创建好账号。
每位成员只有一个邀请码,相当于母体,而被邀请者是子体。
一旦子体触犯了任何规则,母体便如同被绑上了命运的枷锁,不得不共同承担那份责任。
聊天室内包含来自不同背景的参与者,各方势力的人都有,但每个人都会心照不宣的披着马甲,这里面没有笨蛋。
山田花袋不觉得小徒弟会是那个小笨蛋,他叮嘱一遍聊天室规则后没有具体透露违规的惩罚,便让裕里自己玩去了。
“在这儿聊天什么都可以说,没什么禁忌,但要是遇到那种奇怪的人,裕里你要告诉师父,我来帮你搞定他们。”
确实,这个聊天室内的情况很复杂。
她已经在一分钟内看到三位在讨论激情杀人如何被判定为无罪者这种试图逃避法律空子的家伙。
裕里默默浏览,她为这些人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
【--:需要聊聊吗】
【--:我能够察觉到,你是一个害怕寂寞的女孩】
【--:直面内心的**不可耻,裕里,不要压抑自己】
裕里在聊天室的ID就是「裕里」
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普通到霓虹有三十万人叫作裕里。
他好像在发些引人犯罪的话题,但在聊天室里并没有限制这个,裕里并未回应他,干脆利落的拉入了黑名单。
紧接着,她翻到一个标题为怪物的聊天室,在线人数1.
裕里点进聊天室,头像是一片白茫茫,和她纯黑的头像形成鲜明对比。
裕里思索,认真地打字。
【裕里:不是所有的怪物一开始都是怪物,有些是因为悲伤才变成了怪物】
【白麒麟:你在质疑我吗!】
【白麒麟:我将会形成怎样的人格都不重要,因为我本是游戏之人】
裕里眨眨眼,对白麒麟的话感到困惑,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聊天,她不愿意让谈话在此中断,内心快速地思考着寻找可以延续对话的合适话题:
【裕里:我能够察觉到,你是一个害怕寂寞的人】
【裕里:直面内心的**不可耻,白麒麟,不要压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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涩泽龙彦,代号「白麒麟」
在他展现强大的异能后被异能特务科的工作人员发现并收容,目前处于监管范围内。
尽管人身自由被限制着,但他的生活品质并没有降低,如果换作普通人被政府如此优待,好吃好喝的供养,只在需要的时候提供能力,或许是一件幸事,但对他而言是耻辱。
他的人生,从降生的那刻起便预示了其与众不同的特质。
他的聪明和透彻令他在学习上几乎一点就通,很早便了解了这个愚蠢肮脏的社会本质,尤其在异能觉醒后,他的性格变得捉摸不定。
简单来说,他对这个世界越发厌倦了。
他仅拥有宝贵的三十分钟自由时光,这份特权源自他异能的特异性——无法伤及普通人,也因此换来了片刻的自在。
在看到附近装作普通市民跟踪他的监管者们时,红色的棱状瞳闪过一丝无趣。
异能者,普通人。
在这两类人身上他找不到归属感,他似乎是游离种群之外的怪物,那颗心脏无法和任何人共鸣。
但某一天,他平静如死水的世界被打破了。
有人对他说‘你是个害怕寂寞的人’
顷刻间,涩泽龙彦突然情绪高涨,他感到被冒犯,如同一团火焰在心中无形地燃烧着。
他挟带着愤怒,回复那人:你是在质疑我?!
质疑我多年来感受到的这所有恶意?质疑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那些愤怒,尖锐的情绪拨弄着涩泽龙彦的神经,嘲笑着他浅薄的傲慢。
但紧接着,在对方的第二句平静的留言映入眼眸那刻,他所有的负面情绪骤然消散。
【直面内心的**不可耻,白麒麟,不要压抑自己】
仿佛被看穿了。
隔着屏幕,涩泽龙彦首次体验到了被彻底揭露后的心理痛楚。如同一条案板上的活鱼被彻底剖析后的痛楚。
他在这冷漠的世界里踽踽独行,感受不到一丝温情,目之所及,皆是利用与算计。
怀揣着丑恶的目的接近他,没有丝毫真心。
12岁的涩泽龙彦,站在人生即将坏掉的边缘,骤然被人勒住下坠的缰绳,他感到无措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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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袋是个不错的老师,他对裕里几乎倾囊相授,只是有一点不完美,他不喜欢出门。
花袋看了眼空无一人的侦探社,责任和国木田的信赖煎熬着他的良心,最终,他交给裕里一部手机。
“这里面装了侦探社内成员的联络方式和GPS实时跟踪模式,遇到任何危险要立刻联络我哦!”
于是这天的午饭,是裕里和惠惠两个孩子自行出门。
“裕里,与谢野小姐一大早上也出门了,大家好像今天都在忙一个重要的任务,没工夫管我们。”惠抓着裕里的手,不知为何,他的心脏突突跳的厉害。
咒术师敏锐的直觉在任何场所都派的上用场,比如说现在。
惠提着给山田花袋先生打包的午餐,和裕里走在回侦探社的路上,被一个金发小姑娘堵住去路。
她比裕里还要高一头,却任性的撒着娇。
五官继承了欧洲人深邃的轮廓,她的眼窝很深,显得那对蓝眼漂亮又迷人。
她自称迷路,希望裕里能带她找到家人。
“啊啊啊林太郎就是笨蛋,突然要来这里玩又把我丢下了,裕里酱,可以送我回家嘛。”
如同小雀般的嘴巴讨巧的说着好听的话。
在那只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搭在裕里胳膊前,裕里躲开了。
她牵着惠继续往前走,没有理会金发蓝眼的外国人。
而离她五十米的石桥上,一个黑袍男人正宠溺的看着不远处的小姑娘。
“裕里,为什么不帮助她?” 在惠看来,这没什么打紧,更何况那个女孩看起来很可爱。
裕里问他:“你没有察觉到吗?”
“什么?”
“她不是人类。”裕里不假思索道。
跟在他们身后的女孩眼睛微不可查的晃了晃。
心跳声,血液流淌过血管的律动声,肌肉拉扯着骨骼的摩擦声,那些源自人类身体最原始的音乐,那个漂亮人偶无法奏响。
森鸥外开始一点点明白,太宰治嘴中的‘特别’是何种意义。
“哎呀,林太郎!看来你的哄骗计划失败了,裕里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呢!”他了然,自然的抱起爱丽丝。
“裕里,惠,可以请你们来我家做客吗。”
裕里对这种类似诱拐的行为深有经验,她没有和对方过多交流,掏出手机拨打花袋的联系方式,然而下一秒,她手中的通讯设备碎裂成两半。
爱丽丝恶作剧得逞一般,笑的很开心。
森鸥外决定先道歉,双手合十:“我会赔偿全部损失的,裕里酱。”
裕里无动于衷。
惠召唤出玉犬,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突然,森鸥外放于衣袋内的私人手机发出震动,他掏出接听:
电话另一端的山田花袋很恐惧,颤抖的语气克制不住的传来,但他还是鼓着勇气念着提前准备好的字条。
“那个森先生!接下来的话是太宰治让我传达给您的,所以请不要记住我的名字,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个忠实的传话筒呜呜呜呜......‘森先生,请不要对那两个孩子出手哦,当你听闻这些话的时候,社长已经在前往定位点的途中了,如果只是为了一张没什么屁用的白纸和侦探社彻底对立上,您将无法面对这个损失,这不是恐吓哦,而是通知。’”
森鸥外叹了口气,他决定再努力下:“裕里酱,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和你的父亲好好聊下,这些日子他对我名下的产业造成了不少的损失。”
女孩依旧无动于衷。
“如果是因为这个直接去找甚尔就好,我们没有任何话语权,也决定不了什么!”惠稚嫩的声音响起,带着冷冽的警告。
正因为禅院甚尔拒绝了他的要求,他才会出此下策,原本以为是两个普通孩子,谁想到呢,居然是两头幼狼啊。
雨水很快下起,淅淅沥沥的打在地面上。
男人和金发女孩的身影消失的很快。
裕里脱下外套罩在惠头上,牵着弟弟走在回去的路上,经过这一遭惠的神经突然紧绷,话也变的少起来,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裕里,甚尔在做什么坏事吗?”惠突然问她。
裕里也不知道,若将生命的消失视作错误的行为,那么她和惠的存在就是罪恶。
他们的生活基础,就是建立在甚尔将那些生命为代价换取的金钱上,如果认定惠的观点,他们的存在似乎背负上了某种原罪。
“你对坏事的定义是什么?”裕里问他。
惠不假思索道:“伤害他人的事情。”
裕里感到难以言喻的失望。
在她心中,家人始终占据着无可替代的首要位置。
她迫切地想要向惠求证:在我们所有人中,你是否把我们置于你心中无可撼动的首位?
那是一个超越所有其他关系的优先级。
一个无人可以取代的角色。
那是一个无可比拟,无可替代的位置。
裕里所渴望的,仅仅是这种因血缘所带来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她的理念,是错误的吗?
剧情设定涩泽龙彦和裕里差不多大,是活蹦乱跳的白麒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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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