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 第5章 回家

4月22日 星期一 下雨

离上官越差点被学校开除哪件事过去好几天，认识了两个新朋友凌小小，丘章，心情的乌云至少少了一半，虽然因为上官越才认识我的，但没想到我和她们还挺合得来。

可是上官越呢，听说还是那么桀骜不驯，凌小小说，上官越的眼睛总是望向很远的地方，他太优秀了，这个学校没人追得上他。

突然好想努力学习，怎么办？

好不容易等到上官越出院，祁上终于带着人回家了，等熬到出院的时候，祁上只觉得自己人都快没了，他的存款也快没了。

他没想到祁星会那么讨厌上官越，上官越也是，居然跟一个八岁的小孩子能掐起来，两人一见面，不是掐架就还是掐架，他头真的很痛。

好不容易回家，结果祁星也在李舟华加待不住了，非要回来，以前暑假她都在自己哥哥家，现在却去阿姨家住了好久，暑假都快没了，哥哥都没叫她回去。

后来还是李阿姨的儿子出去玩快回来了，怕两小孩见面尴尬，索性就让祁上带她回去。

祁上一听，就想让祁星多待两天，祁星听见这话就觉得不对，吵着闹着要回去。

祁上很无奈，就又让她俩先来了医院。李舟华很不满意她的儿子还照顾着另外一个男人，而看着祁上满脸的敷衍，她又不好多说什么，索性就说了几句匆匆离开。

好不容易敷衍了过了李舟华，看着小脸圆嘟嘟的祁星，他摸了摸祁星的脑袋说：

“祁星，要好好和上官哥哥相处哦。”

祁星叉着腰不满的哼了一声，她终于知道哥哥为什么不让她来了，原来是因为照顾着其他人，这个什么上官的，就一定是来和她抢哥哥的！

真可恶！

小孩子的直觉永远很强烈，祁星也不例外，但祁上却不以为然，只觉得这个暑假确实把她放在李舟华那里太久了，生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白天让祁星和上官越俩人待在一起，他就每天听见张叔给他打电话。

说今天因为抢一个苹果吵了起来，明天因为一张病床吵了起来，后来因为话语不合吵了起来。

祁上听着，只觉得头大。

他也劝着上官越和祁星，两人不要争吵，上官越都是甜甜的给他说好，让他每次想说的都哽在口中。

祁星呢，她的脾气又倔得像头驴，更不好劝，好不容易出院了，祁上终于松了一口气。

正当他大包小包提着行李带着二人走到院门口，他又遇见了他最不想遇见的人，合着这世界这么小是吧，他想遇见的，不想遇见的，都在这时遇见了。

“祁上？”

迎面对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徐亦锦。

徐亦锦看着大包小包提着的人，打算拿过他手上的一些东西，却被另外一个人闪身挡在了中间。

顺便还把祁上手上的拿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的东西不需要你拿。”徐亦锦抬头，就看着一张令人觉得有点眼熟的脸，却记不得在哪遇到过，只是这张脸，过分帅气一些，徐亦锦想到。

祁上看着挡在身前的上官越，看着上官越的肩背，已经不在是印象中的那般瘦弱薄削，而是变宽了许多。

万万没想到上官越会出来说话，而且祁上明明看见他刚刚还在和祁星在背后掐架，怎么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你是？”

徐亦锦问道，上官越依旧冷着一张脸，然后拽拽的说：“你管我是谁。”

“…………”

这句话徐亦锦沉默了，祁上也沉默了，祁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说话。

祁上心想，原来这人打小对不熟悉的人就是这幅态度，也难怪他遇见这人的时候他是那样的桀骜不驯。

徐亦锦呢，打量着眼前穿着灰色运动服的男生，怎么看这人都不顺眼。

他干脆直接越过上官越问道祁上：“祁上，有时间了一块聚聚呗。”

“他没时间。”

还没等祁上开口，上官越就又说话了，祁上心想，这人就是他的嘴替呀，虽然这种直截了当的拒绝他从来说不出口，但他的内心想法还确实就是这样。

徐亦锦挑了挑眉：“我再问祁上，跟你没关系吧？”

祁上还以为徐亦锦会暴躁的骂起来，印象中，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想不到他居然只是语气中带了点愠怒。

“我替他答，不行吗？”

上官越回头，看着祁上，徐亦锦也看着祁上，就连祁星也感觉这里的气场莫名其妙的变了起来，仿佛刚刚还在跟她掐架的小孩一下子就变成了大人。

在医院这半个月祁星也从大人的只言片语中明白了上官越现在心智跟她一样，但她感觉现在的上官越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祁上在几双眼睛的压迫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挺行的，哪有什么不行，他还怕上官越在徐亦锦面前露馅，现在看来他的担心多余了。

“你跟他很熟？祁上？连这种话都要他帮你拒绝？”

熟，怎么不熟，祁上心里想到，难道徐亦锦就没认出来眼前这人是谁吗？

看来徐亦锦可能只对他这个被他在少年时光欺负过几年的人来说熟了。

“徐亦锦，我是真的还有事，没时间陪你去吃饭，你也知道，我们那时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祁上说着，徐亦锦有点震惊，他没想到祁上会这么直接，印象中那个人永远是最好拿捏的人，似乎永远没有自己的主见。

“对呀，正是因为那时的关系不算太好，所以我现在想让我们的关系好一点，不可以吗？”

徐亦锦说道，祁上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他不是一个很擅长说话过于太狠的人，刚刚那番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哥哥，我们走吧，我饿了。”

上官越拉着祁上的就要离开，旁边的祁星也连忙跟上，似乎完全不想理这个人，也不想跟这个人纠缠。

徐亦锦刚想拉住祁上，手中的电话却响了，一看电话的名字，他打开接了起来。

刚走开，上官越就搂着祁上的肩，笑嘻嘻的问道：

“哥哥，我刚刚是不是很帅？”

祁上点了点头：

“帅帅帅，非常帅。”

上官越马上像得了糖吃的小孩子一样，高兴的手舞足蹈。

“那个人看着就讨厌。”

上官越说着，祁上想到之前没失忆时，上官越也不怎么喜欢徐亦锦，没想到失忆后还是这样，这能怎么说呢，只能说明徐亦锦长得不招人喜欢吧。

祁星也点了点头，当时她听到自家哥哥说跟那个人关系并不好，就已经不喜欢那人了。

三人难得的在同一件事情上保持了一种相同的态度。

看着外面下着的小雨，祁上又发着呆，一发呆，他就想到那张帅气的脸。

祁上很郁闷，为什么他总是想到一个男生呢，按理说，青春期不应该想某一个漂亮的女生吗？

上官越。

他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这三个字，听着老师的课简直昏昏欲睡。

他想到凌小小说的：

“要是我能跟上官越谈一次恋爱，那怕分手，其实我也觉得值了。”

这个时期的女生总有些早熟，更何况是凌小小那种女生。

她现在每天中午都来找他一起吃午饭，搞得有些人甚至认为他俩在早恋，实际上只有祁上明白，她是因为上官越才和他成为了朋友。

凌小小还说：

“上官越的眼中是很远的远方，他根本不属于这个十八线小城市，也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他会离开去到属于他的世界。”

祁上问她：

“那你会跟着一起去吗？你那么喜欢他。”

凌小小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啊，他成绩那么好，祁上，你知道吗，我们这里的师资，已经决定了我们将来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上官越，是个天才，他的成绩，是能够跟一中那些佼佼者相提并论的。”

祁上看着她眼里黯淡的色彩，想问她难道不可以努力一点，去赶上他吗？虽然这里师资很差，但未必我们也很差呀。

可是凌小小已经跑远了，他不明白凌小小以怎样的态度喜欢着上官越，为什么不去试着努力呢？

可当他真的认真听老师讲课，都是一知半解的状态，他才明白可能这对爱玩的凌小小来说究竟有多难。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他撑着伞慢慢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仍然要穿过那条巷子，他也万万没想到，仍然遇见了上官越。

那一刻，他顿住了脚步，接着就拿着伞走向了那个在巷子深处，低垂着头，大半边身子靠在旁边的垃圾桶，一条手臂伸展在支着的膝盖上面的男生。

天空一片片灰色的乌云，一丝一丝的雨点正从乌云中飘落下来，使得马路上的坑坑洼洼积起了一片片小水泊。

看着样子，是刚与什么人打过架，而这条巷子除了上官越，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踪影。

他像是一头战败的狮子一样躲在了暗处，如果不是祁上眼睛够尖，根本不会看见垃圾桶旁边还有一个人。

祁上的那把小小的深蓝色格子伞已经撑开了，很大一部分伞面遮住了打落在上官越的身上的雨点，而他自己却淋湿了一大半。

上官越感觉到头顶头来的阴影，抬起头，就看见那个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很懦弱的男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拿着伞遮住了打落在他身上的雨点。

如果换做平常他一定让这人有多远滚多远，可现在他浑身酸痛，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如果现在有人路过这条巷子，就会看着一个穿着蓝色条纹校服的男生打着一把伞，那把伞他却没遮住，遮住的是坐在地上的另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坐在地上的那个男生低垂着头。

可是，这一幕，因为雨渐渐变大的缘故，没人看见，甚至这两个少年，也没有看见此刻，他们是多么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