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 第2章 了解

4月5号 星期五 晴

开学好几周了，遇见了一个堪比史上最杰出的雕塑家雕刻出来的作品一样的帅气逼人的男生，但他皮肤苍白，一脸阴郁，仿佛对这个世间充满了仇恨，不过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上官越！

折腾了一晚上，祁上悬着心的在医生的一句句话中终于落了下来。

“没什么大碍，应该是重物撞到了脑子导致了失忆，身上其他地方没太大问题。”

祁上看着病床上的上官越，不禁问道：

“医生，你确定他只有失忆，没其他大问题了？”

年过半百的老医生摇了摇头说：

“除了失忆确实没啥大事，你送医院也及时，失血也不算太多，在医院多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他失忆的话多久才能恢复记忆？”

祁上担心的问道，失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吧，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住哪里，算了，等上官越醒了问他吧，祁上心中想到。

“这个就不太确定了，他这属于脑神经损伤了，这种病例之前最快的是三个月，有的十年都有可能，就看他脑内神经恢复得快慢了。”

祁上听医生这么说，有一阵无语，这其实也算挺大一事对吧，怎么这医生就这么轻描淡写呢，万一这人一辈子恢复不过来呢。

那医生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又对祁上说：“一辈子恢复不了的也不在少数。”

说完还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就走出去了，祁上看着病床上睡着的人，坐在了他旁边，静静看着那脸，心想这人是比之前更帅了，怎么就看起来这么冷漠呢？

他用两只手指把他的嘴角提着向上，自言自语得说道：

“果然还是笑着好看。”

不过马上他脑海中想到上官越醒着的时候那冷脸，就又把手伸了回来，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双手撑在病床上低声说着：

“希望你一觉醒来就又恢复记忆了。”

经过这一宿，好不容易安顿好了上官越，他的眼皮也沉重了起来，没过几分钟他就趴在病床边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觉得有人在戳他的脸，他半睡半醒眨了眨眼睛，隐约间，就看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影。

又眨了眨眼，脑子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的脑子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上官越醒了。

果然，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上官越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祁上看着这张冷峻的脸，温和的问道：“你醒了？”

谁知道那冷峻的脸立马变得委屈了起来：

“哥哥，我饿。”

他其实早就醒了，只是看祁上睡得这么香，不想打扰他，可他一直睡，他又一直很饿，最后忍不住就戳了戳祁上的脸，看着祁上被他戳醒了又怕他说他。

好家伙，看来是没一觉醒来恢复记忆。

祁上扶了一下额头，看着上官越委屈巴巴的样子，竟比他印象中的人多了几分可爱。

“那你想吃什么？”

祁上笑着问，上官越见他这么笑容可掬，立马露出八颗标准牙齿的笑容说：

“我要吃可乐，炸鸡，薯条，汉堡。”

“…………”祁上脑海中想到医生刚刚嘱咐的话：“未来一个月都要吃得清淡，不能吃得太过油腻。”

在本着谨遵医嘱的前提下，他给上官越点了份鲫鱼汤加白米饭，让上官越的想法直接落空。

上官越直接小脸一瘪，就又委屈了。

祁上看他这样，心下只觉得这人委屈的表情真让人心软，他只得好声说道：

“上官越，医生说的你最近要吃得清淡，不能吃那些油炸食品哦。”

上官越仍然一副委屈的模样盯着祁上，祁上真觉得这人张了张令人妥协的脸，他这么看着他，祁上觉得自己简直是犯了什么重大罪恶一样。

他又说道：

“等你出院了，我就带你去吃薯条，汉堡，炸鸡，好不好？你现在好好吃饭，争取早点出院，我们就可以去吃汉堡炸鸡了。”

上官越听祁上这么问，心情好了大半，又再次确认的问道：

“真的吗？”

祁上点了点头，上官越这才把手上的勺子给了祁上，祁上接过勺子一脸懵逼。接着他就听见上官越说道：“哥哥，你喂我。”

“…………”祁上又沉默了一下，缓缓问出了刚刚就想问的问题：

“上官越，你今年几岁？”

上官越一根一根手指掰着说：

“越越今年八岁啦。”

祁上连忙放下勺子，把那位老医生又请了过来，祁上又让上官越做了个全身检查，医生说道：

“这种情况就是属于失忆的一种，祁先生你也不用过于担心，好好配合治疗。”

“王医生，你确定这是失忆？”

王医生点了点头：“有些患者确实有这样的情况，他会记得他印象最深一些时间段或者重要的事情，而其他事情都会选择遗忘。”

“……”祁上听见王医生的话心里只想到，那敢情就是说上官越只认为他八岁的时候时候令他印象深刻吗？看着在病床上乖乖坐着的上官越，祁上又点了点头，确实，这个样子真可爱。

“好吧。”祁上无奈的回答道，送走了医生之后，祁上便一勺一勺的喂着上官越吃饭，看着眼前的安安静静吃饭的上官越，祁上觉得现在这样子的上官越也真是，太可爱了。

“越越，你记得你现在住哪里吗？”

吃完饭后，祁上就问道，他们已经十二年没有联系过了，他对现在的上官越一无所知。

“无声巷101号。”

听见这个回答祁上沉默了，这是他家好嘛！除了高中时上官越的时候住过之后他们根本没有联系好嘛！

“那你知道你爸爸妈妈在哪里吗？”

上官越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祁上想到高中时，他也很少听上官越提起过他爸妈，当时他住的也是一个远房亲戚的家。

看着上官越一脸我什么也不记得的样子，他转念一想又问：“那你记得我是谁吗？”

上官越歪了歪头，大拇指抵在下嘴唇，像是在回忆着，然后干干巴巴的说了两个词：“祁上，哥哥。”

好吧，他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祁上想着。上官越头上裹着纱布，一脸凝重，似乎还在想其他的事。

祁上想到了高一的时候，他第二次见到上官越的时候。

高一的少年永远神采飞扬，但也有些人几近透明，在学校就上官越这个名字，就是神采飞扬的代名词，让许多女生惦记着。

祁上也是听别的女生说，他是这个学校成绩最好的，也是这个学校最帅的，他像是不属于这个学校的存在一般，冲破一切向上生长。

听着女生对上官越的评价，祁上想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人脸上的阴郁，正当上官越的脸浮现在他脑海中时，他又被自己震惊到了，自己怎么在想一个男生，他又摇了摇头，把这份异样的心绪抛之脑后。

听着课堂老师的讲课，他认认真真做着笔记，时间流逝得很快，祁上觉得还没怎么上呢，晚自习就已经下课了。

他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就直接朝校外走去。

校外的天空，一轮圆月高高挂着，像是给没有路灯的点了一盏灯一样。

祁上回家的路要经过一条小胡同，没有路灯的，所幸在这轮圆月下，他不用打着手电筒就能看见路。

胡同两边的房子稀稀疏疏的点着一点灯，告诉着人们他们再过一会就要睡觉了。

祁上步履匆匆，胡同口的巷子却传来了低低谩骂的人语。

“你不是拽吗？再拽呀。”

这个声音不像中年人，更像是跟他差不多的学生。

他侧眼看了一眼，借着月光他看着几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在巷子里背对着他，似乎在堵住什么东西。

祁上知道又有个人跟他有着同样的遭遇，不过他并不打算去管，因为他也管不了这样子的事，于是他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了，毕竟快速离开对他来说更为简单。

但是那几个学生嚣张的声音的却还是传到了步履匆匆他的耳朵中。

“你不是挺嚣张吗？上官越！”

他脚步一顿，回过头就看见月光下，一张苍白阴郁的脸嘴角挂着血丝，神色冰冷，回过头的瞬间，祁上正好对上上官越的目光。

祁上马上回过头，跑着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他气喘吁吁的滑到在门口，想到上官越的目光，他心里默念着：

“对不起。”

他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甚至连报警，他都不敢报，他怕这一切牵连到他，使他在学校的生活越来越难过，尽管他知道他是在逃避，可他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他想，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吧，无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