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情人节的第二天便是元宵节。
刑海棠弯弯绕绕在脑海里准备的各种各样说辞,最后还是没有提及一句关于情人的话语,毕竟两人从一开始的关系就只有床伴这个设定,再别无其他,哦,还有一个。
上下级同事关系。
但是刑海棠一直是个憋不住的性情,元宵节,他还是勾上了时断川。
还是那样,不打个招呼,凭着7171这四个数字在时断川总裁办公室横冲直撞。
没办法,不能怪他,作为一个设计师,很难克制住对漂亮宝贝儿的诱惑,这里的漂亮宝贝指的是北京今年元宵节的花灯。
还有,时断川,这个人。
“今晚陪我去看花灯。”刑海棠打开门直接开口,丝毫不顾时断川还在埋头工作。
时断川饶有兴趣抬头望了望这位早习以为常的不速之客,又忘记改办公室门的密码了,自己什么时候记忆力下降得那么厉害了,“你请客?”
“可以啊,哥大方。”
时断川往后倚靠在椅子上,“那恐怕也不行,这几天被你倒腾得腰酸背痛的,我只想好好休息~”
“跟老子这样的大帅哥呆在一起,不比休息有用?”
“没办法,年纪大了嘛,要不你陪我一起在家躺?这功效不得翻倍?”时断川调侃着自己。
“你不就比我大两岁吗?装什么呢?”
时断川这才露出藏不住的笑容,“不是你爱说我年纪大吗?”
刑海棠没再费口舌,快步走到时断川身前,抓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庞摩挲着,低眉便看见烙印在时断川左手大拇指上的黑痣,“陪我。”
真像狗,时断川心想。
“那行吧。”
刑海棠这才满意。
首都的灯会也是过于惹人眼,花灯一盏盏,把无尽的黑夜照耀成白日般,焰火恍惚着眼睛,月色阑珊,灯火长明,许多青年男女双双成对,身穿着厚实的汉服,有那么一瞬间两人像是走进了古画之中。
刑海棠用力地握着时断川的手,时断川感受着手心的那份温度,真不得不感慨人生的神奇和太会捉弄人,十八的他绝对想不到现在陪在自己身边的竟然还会是刑海棠。
人群熙来攘往,有不少小姑娘路过这显眼的两个大帅哥,都克制不住悄悄欣赏着两人绝世的容颜,特别是在这样的灯火模糊中,更给二人增添了许多氛围。
时断川也没想到,都十多年过去了,现在二十多岁的刑海棠还是个那么会吃醋的人,一有目光投射到他身上,刑海棠就把他的手更握紧几分,“要是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把你锁在家里好好保护起来。”刑海棠趴在他耳边说。
时断川只是笑了笑,原来小狗那么爱吃醋。
这还不是什么夸张的,更恼人的是有男生不小心撞上时断川,刑海棠就立马凶狠着眼睛瞅向那个人。
真可怜,男人女人都要防。
所以这一趟逛下来,刑海棠没咋欣赏到什么,倒是给自己心里弄得闷闷的。
时断川只好哄着呗,“糖葫芦,吃吗?”
刑海棠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被灯光打得红扑扑的糖葫芦,乖乖被摆得整整齐齐,“吃。”
时断川便立马过去买了两根。
刑海棠看着时断川在摊前被人群挤碰的场景,又是捏紧了拳头。
时断川买好回来,把糖葫芦递给他,不知刑海棠又怎么了,脸色黑了两分,时断川真的搞不懂这个小孩。
两人又往前逛着,时断川被一个卖棉帽的小摊位吸引,刑海棠也自然是屁颠屁颠儿跟了上去,时断川隔着老远便注意到那顶狗耳朵帽子,直接买下,然后转头就戴在了身后刑海棠的脑袋上。
“你干嘛?”
“没什么,就感觉挺适合你的。”又突然想到在水会玩偶的那件事,继续道:“是戴着还是扔了都随你。”
“神经!”刑海棠骂了一句,但还是乖乖把帽子摁在脑袋上更紧。
“好香。”两旁小吃摊上的香味随晚风窜进刑海棠的鼻孔。
“想吃?我去买吧。”时断川把糖葫芦塞进刑海棠手里,便转身要去。
刑海棠一下拉住他,又把东西塞给时断川,“我去吧,老子说好了是我请你的。”
时断川一笑,“随你。”小狗虽然爱吃醋,但也实在是好哄。
刑海棠挤进摊位一周的人群中,想着老子是真容不得看着自己的男人被别人推来攘去的,我的男人谁也别想碰一下。
两人又转了两圈,玩了点天真烂漫的小游戏,又提了一堆吃的,便远离了人群要买买汤圆回家。
真是打着床伴的名头谈恋爱。
谁知又是好巧,就在快要到车前时,碰上了刘航这个大少爷,还手牵着一个长相十分精致又年轻的姑娘。
刑海棠有点后悔了,后悔戴这个狗帽子,突然有一种在自己情敌面前落了下风的感觉。
男女通吃的鬼东西,他在心里骂道。
而刘航眼神紧紧盯着时断川和刑海棠紧握在一起的手,那眼神饱含了太多:惊讶、愤怒、嫉妒、不解……
时断川努力想挣开刑海棠的手,无果,只好平稳语气,用十分客套的说辞开口:“刘少爷真是好巧,和女朋友出来逛灯会啊?”
“是……”刘航有些缩着脖子,黑着脸探究着那戴着狗耳朵帽子的刑海棠,刑海棠一脸傲气的神态,个子太高看向刘航都是微微低下眼皮,更有一丝瞧不起人的味儿。
“刘少爷刚来?”时断川看着对面空手的两人。
“是啊。”刘航心不在焉地回答着时断川,眼神却一直与刑海棠针锋相对。
时断川很明显感受到他们二人之间的磁场碰撞,想着得赶紧让这两人分开。
“那家幸运糖葫芦挺不错,刘少爷待会可以尝尝,猜灯谜也十分有趣,刘少爷都可以慢慢尝试,时某就先回去处理公事了,上次的项目还要再多做总结。”
“是啊。”刘航又心不在焉开口。
“还有我头上这顶时总送给我的帽子,质量很好。”刑海棠开口补充挑衅道。
刘航失语,只是捏紧了拳头。
刘航身旁的小姑娘也是一直在刑海棠和时断川的脸上来回观赏,太帅了……又和刘航一样没脑子地开口:“不一起吃个饭吗?”
刘航回了回神,“是啊,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我请客!”他可不情愿就那么落入下风。
时断川正想开口委婉拒绝,刑海棠就抢先输出,“不用了,我和时总还要一起回家煮汤圆呢。”
时断川动作敏捷,一下掐了掐刑海棠的手背,但刑海棠装作读不懂。
“你们俩……住在一起?!你们……你们什么关系?!”刘航终于沉不住气喊道。
刑海棠抬眸神气地笑着,手指着对面两人,“刘少爷和她什么关系,我和时总就是什么关系。”
那姑娘一下露出惊恐的面容。
刘航也是久久回不过神,大喊道:“你们俩!都喜欢男的?!”
刑海棠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那又怎样?总比男女通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要好。”
时断川立马出来圆场,“刘少爷不必在意,这次还要请您给我们公司带来资源,时某万分感激,下次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然后时断川就灰扑扑拉起刑海棠逃离。
到了车里。
“你干嘛啊,你惹他干嘛?!”时断川有些无力地骂道。
“放心,我会把握好度的,对你的公司带不了影响,我就是看这个刘航不爽。”
时断川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头,“唉,我们得罪不起他的。”
“这样把话说开了不好吗?那小子要是以后真在他爸面前露出对你的爱慕了,这才是得罪。”
“但是……”
“但是什么?真嫌我拿不出手?”
“怎么会呢,只是他要是和刘更权说了这件事,我们俩以后拿什么脸面面对这些人?”时断川说。
“他会不会说是一个问题,就算他说了又如何?大家都是明白人,七医这匹黑马再加上我们俩的加持,是个聪明人都不愿意因为性取向的这点破事,放弃对那么好前景的投资。再说那刘更权对他儿子的在乎我们都有目共睹,要是让他知道他儿子对你一个大男人有意思,你还想在他眼皮底下立足?我这样宣示主权也是保护你,防止刘航再对你垂涎。”
时断川揉了两下眼角,“你说得对,但我觉得刘航对我是没有那种意思的。”
“死滚!他看你那眼神都恨不得把你吃了!”
“唉,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喜欢女人的啊。”
刑海棠一下蹿过去,趴到时断川耳边,“遇见你之前我喜欢的也是女人。”
又立马离开,转移话题,“回去煮汤圆,我要吃。”
时断川惊讶住。
高中时期的大家都只不过是玩玩图个新鲜,却又偏偏让他们两个犟种撕扯到了一起,现在又在这里继续着这份跨越十一年的孽缘。
“嗯。”
时断川站在厨台前,用勺子拨动着锅中咕咚咕咚热爱运动、又圆溜溜白胖胖的汤圆,热气上升穿透他的身体,不断给他在这寒冬里供给着无穷的暖意。
刑海棠在一旁餐桌上玩着开心消消乐,各种“good!”“unbelievable!”的英文夹杂着游戏背景清脆的声音飘进时断川的耳边,也消散些刚刚回忆的沉闷。
“你可真是幼稚。”时断川转头看着脑袋上还戴着狗耳朵帽子的刑海棠。
“你懂什么?这是天真!是可爱!是年轻!”
“真是我年纪大了。”时断川微微摇了摇头。
刑海棠一嗤笑,单手撑着脑袋,“时断川,你是不是不爱听我说你老?”
“你上次还骂我细呢,真是造谣。”时断川皱起眉头。
“看你难受,我是真开心。”刑海棠坏笑。
“你再说,我就要在汤圆里下药了。”
“什么药?春药?”
“你还用吃春药?哪天不跟发春一样?”
听到这话,刑海棠把玩了半关的游戏关上,起身来到时断川身后,搂住他,用头蹭着他的背脊,“时总真会说话,那你等会儿可要好好帮帮我解决了啊。”
烟花在窗外绽放开,见证了太多人相爱的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