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肆发的这条朋友圈几乎是瞬间扼杀住了贺老板想向李齐观炫耀的心。
时肆发完之后才去刷朋友圈,才发现贺松余刚刚也发了一条。
而且……用语会不会有点暧昧了?
还有李齐观又凑个什么热闹啊喂!
微信朋友圈的评论和点赞都只有共友才能看见,而公司里的人基本都互为好友。
这两条动态的前后发送,几乎是瞬间成了大伙的头号讨论对象。
无需拉群,公司本就有个以王林浅为首的“八卦阵”,王林浅为群主,首个吃到瓜在这个没有老板的群里大肆宣扬。
瓜神:我草。
瓜神:[图片]
瓜神:有人抢我男人!!
时肆起初并没留意到群里的那些腥风血雨,疑惑了下贺松余的朋友圈后就开始吃蛋糕。
贺松余则不怎么开心地在他对面坐下。
时肆分了一半给贺松余,说:“这个奶油很香,你快尝尝。”
可比你那柠檬还是差了点。
“谢谢。”贺松余接过,随便吃了几口。
本来就是单人份蛋糕,分成两份后很快就吃完了。
时肆起身收拾桌面,贺松余也没拦他。
“好吃吗?”时肆从厨房洗完手出来才问。
“就一般。”贺松余回答。
“好吧,我觉得很好吃,”时肆笑着说,“一会我夸夸她去。”
贺松余这时起身,往自己房间走去,说:“夸吧夸吧,我睡了,晚安。”
“好,晚安。”时肆等贺松余进到房间后,便熄了客厅灯。
回到房间,他打开手机,发现“八卦阵”里今天聊得额外火热。
他没控制住好奇心,点到群中去看信息。
瓜神:可恶,我嗅到了两个情敌的味道,一男一女,女的性别不对抢不了,男的权力不够抢不过!
瓜子:哈哈哈哈哈……放弃吧,换个对象。
瓜神:不行,好歹是追了两年的学弟,我不信他对我没产生过任何男女之情!
14:。
群里在时肆这条信息出来之后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开始狂笑。
瓜苗:哈哈哈哈哈哈就他妈很牛逼。
瓜藤:我草正主给炸出来了哈哈哈……
瓜芯:我头要笑掉了。
瓜皮:这时再来个贺总那将会是绝杀。
“齐天王”邀请“余”进入了群聊。
一刹那,群里彻底安静。
余:?
瓜神:参见贺总。
瓜子:贺总好。
瓜苗:贺总好。
瓜皮:不得了,我们之中出卧底了,@瓜神,快把这两踢出去!
瓜神:我不敢……
群里又安静了一会。
齐天王:[聊天记录合并转发]
瓜神:。
瓜子:。
瓜藤:。
瓜苗:。
瓜皮:卒。
14:牛。
群里再次安静。
齐天王:别乱开贺总玩笑。
齐天王:平时这群放这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今天这过分了啊。
齐天王:谁给你们的胆连贺总的玩笑都敢开。
齐天王:我希望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别听到任何人聊这件事。@黄大炮 @钟楼 @余。
瓜神:卧糟这群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卧龙先生?
黄大炮:嘻,其实八卦阵平时的瓜都挺不错的,我还能根据大家的反馈改进公司设施。
钟楼:嗯,包括有人在隔壁厕所听我骂了半小时的娘吗?
瓜神:绷不住了,我先笑。
瓜子:对不起但是哈哈哈哈真的很好笑。
时肆也在屏幕前笑了声,见没什么了,便切出聊天框去找由辞聊天。
14:谢谢,蛋糕很好吃。
由辞:看见你朋友圈啦!
由辞:话说你看着好年轻,可以问问年龄吗?
14:今年刚满18。
由辞:我天!真的好年轻awa。
由辞:我都22了啊啊呃……
14:那我上司跟你挺合适的,他23[转圈圈企鹅]
由辞:No!我对上司可没什么好印象,不都是些中年老大叔……等等你说几岁???
14:二十三岁。
由辞:你在哪个公司?
14:诶,这个我不知道能不能说。
14:我在飞鱼。
由辞:???
由辞:我想要你上司微信。
看见这句话,时肆心中莫名升出了几丝异样的情绪。
他不想把贺松余的微信给对方,不是怕打扰到上司的那种不想,而是一些其它的,带有占有色彩的不想。
时肆及时打住了这样的想法,便又接着看见了由辞新的一条信息。
由辞:开玩笑的哈哈,你别是真的去问你老板了吧?
14:没,他应该睡了,刚刚他和我说他要睡了。
时肆信息是这么发着,却心知肚明贺松余此时正在“八卦阵”里聊着天。
由辞:没事没事,我对他那种小小年纪就城府极深的没什么兴趣,我更喜欢你这款,像飞鱼老板那样的一般人可招架不住。
14:哈哈哈哈,我也觉得,谢谢你的喜欢。
由辞:说到职业……我本来是个设计师,哎呀就是学设计的,结果兼职到卖衣服去了,堕落呀……
14:没关系,可以找身边有没有开工作室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可能正好就缺个设计师,你去帮他们设计一下图案logo什么的嘛,有工作就好了,所有人都是从小走到大的,从小产业做起,一步一步走向出名,成为一位单号排满的设计师不是更有成就感吗?
14:所以你现在相当于一位平民之中的隐藏富豪,等哪天你崛起了,你兼职的那位老板肯定追悔莫及啊![惊讶脸]
14:到时候各种打脸环节什么没有?所以千万别觉得自己是堕落了,这正是你走向人生新起点的第一步!
由辞:……好的。
由辞:你说话一股上头领导的味道……
由辞:你真十八?
14: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其实我还有两个月才满十八。
由辞:……谢谢你的心灵鸡汤,方便问问你的职位吗?
14: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助理罢了。
14:我上司催我睡觉了,明早再聊,晚安。
由辞:晚安。
由辞:不过你上司为什么要催你睡觉?
时肆没再回复这条信息,懒散地躺到床上,接起贺松余忽然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时肆问。
“群里的事情没影响到你吧?”贺松余问。
“嗯?没啊。”时肆说。
“那就行,你别管他们,只是人人都有的八卦心而已,“贺松余顿了顿,又有点犹豫地说说,“……别因为这一点而和我避嫌。”
“不会的,我现在特别……”时肆猛然一顿。
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这三个字忽然就变得难以启齿了。
怎么会这样?
在内心周转几回后,没想明白原因,也许是因为对方变成了他上司,也许是因为关系越好的人之间就越难说出直白的话。
可……他们的关系很好吗?
“特别什么?”贺松余追问道。
“离不开你?”时肆换了个令自己都有点疑惑的说辞。
对面的人沉默良久,久到时肆以为他不小心把电话挂了的时候,贺松余才终于出声。
他先是叹了口气,然后嗓音不知怎地有点暗哑:“时肆啊。”
“嗯?”时肆把房间的灯熄了,打算聊完天就睡觉,说,“下次在有网的时候可以打微信电话吗?我们这样打好浪费钱。”
贺松余轻轻笑了声:“好,都听你的。”
时肆感觉脑袋有点热。
贺松余为什么要用这样宠溺的语气来和他说话!!他真的不是小朋友!
“我只是提个建议,你也不用听我的,要是你觉得钱多没处花的话。”时肆说。
“怎么会呢,我也不想浪费钱,”贺松余应该是掀了下被子,那边传出布料摩擦的沙沙声,他懒懒道,“对吧,小助理。”
“我哪知道你,”时肆也钻进满是柠檬香的被窝中,舒适地闭上眼,说,“我得睡了,明早要给顶头上司做早餐。”
贺松余有点意外:“好啊,家里的食材都在厨房,那些煮饭的你不会用可以问我,不过我周末一般起得比较晚,但你敲我门我是一定会开的。”
“好。”时肆回道。
“嗯,那你早点睡,我也睡了,晚安。”贺松余轻声说。
经手机过滤的声音化为一股电流,酥酥麻麻爬过时肆全身,让他的肢体有点软绵绵的。
时肆轻轻吐出口气,也轻轻回答:“晚安,早点睡。”
电话挂断后,时肆立即把头蒙进了被子里。
奇怪,贺松余的声音怎么变好听了??
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太对,但又不知道哪不对。
他真把贺松余当自己人了?
就因为对方对他这么好?
反思过后,时肆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除了家人,他从小就没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人或事。
所以他应该是把贺松余当成自家人了,才会给他自动加滤镜,让他声音变好听。
这么一想,倒也算是说得通了。
……改天找陈言也试试?
这个问题想着想着就莫名奇妙飘远了。
想到美食、舒适的住所、温暖的家庭……还有,贺松余。
入睡后,他甚至梦见了这号人。
只不过梦的内容有点……露/骨。
梦中仿佛在开展一个世界大战,枪淋弹雨,各式各样的武器用在时肆身上,而此刻的贺松余一点不复往日的柔情,像对待一个欠了他八百万的仇人一样对待时肆。
早上起床的时候,时肆毫不意外自己的身体反应。
好在没有梦遗在别人床上。
这场梦来匆匆去也匆匆,并不漫长。
时肆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有时他看了小说或电视剧的相关情节后也会做春/梦,但梦到男人还是第一次。
而且……自己怎么还是下面那位?
他越想越觉得离谱,本来想顺手解决一下的,硬生生是被这股离谱劲给压下去了。
嗯,看来他还是个正常人的。
起码对男人还硬不起来。
洗漱过后,他如约到厨房做早餐。
时间还早,他先花半小时弄懂了这些做饭做菜的工具,接着便开始做早餐。
他之前在网上看见过蛋包饭的做法,不过因为家里经费不足,他一直没尝试过。
今天总算有机会,他便高高兴兴地对着视频上的教程来做,没再想其它有的没的。
像昨晚那场梦,时肆觉得可能是因为睡在柠檬精的被子里,再加上上周又听说家里那档事,也知道真相了,所以才做了这样的一个噩梦吧。
是的,时肆将它归类为噩梦而不是所谓的春梦。
毕竟不管哪个男人梦见自己被另一个男人那么凶狠地对待,都会觉得是噩梦的啊!
蛋包饭的香味弥漫,时肆自己先尝了口,感觉还不错,便端上饭桌,接着去敲贺松余房间的门。
“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时肆非常正经地喊了声。
房间内忽地传出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又过了几秒,门开了。
“哈哈哈哈……”贺松余扬着笑,因刚起床而有点凌乱的头发此时被笑得左摇右摆的,像老年迪斯扣一样晃来晃去。
时肆有点无语地盯着贺松余头上的那几戳毛,不爽道:“有什么好笑的,吃饭了!”
“好的哧……哈哈哈……”贺松余别过脸,没忍住地又继续笑起来。
“不行,”贺松余缓了会后才又看向时肆气恼的神色,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时肆他转身就走了。
贺松余整理了一下头发,跟在时肆的身后。
时肆见他坐下,皱了皱眉,问:“刷牙了吗你就上桌?”
“刷了,我洗漱完坐椅子上整理文件呢,你那一嗓子给我把椅子笑倒了。”架松余一边拿起勺子一边笑着说。
时肆在他对面坐下,没好气道:“哟,没摔死您吧?”
“我摔死了那你面前坐的是魂?”贺松余勺起一口饭,放进口中之前说,“再说,我是站起来的时候才把椅子撞倒的,笑得太过用力了才这样的。”
说罢,他咬下那口饭。
时肆没再和他犟嘴,见他吃了,眼睛亮亮地问:“怎么样怎么样?”
贺松余嚼嚼,接着竖起大拇指,说:“牛逼。”
时肆开心了,便也拿起勺子开始吃饭。
“一会我要去一趟医院,家里有人生病了,你是留在家里还是去公司?去公司的话我顺路搭你,留家里的话我中午就给你点外卖。”贺松余说。
“去公司吧,不能让您破费了。”时肆礼貌性一笑。
为什么突然恭敬起来了?
“好的,小助理,”贺松余配合着他说,“天雨的项目我已经找了目前没事干的钟秘书来代理,这几天你就先帮我打理下公司秩序就行,好好备考。”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您。”时肆说。
饭后,时肆想收拾碗筷,但被贺松余按住了:“我来吧,你又不是我请的保姆。”
时肆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目看着贺松余,驳回:“可是我毕竟寄人篱下。”
“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寄人篱下?晚了。”贺松余非常霸道地说。
时肆站起身,又被强硬地按回椅上。
他不满道:“有人给你干活你还不乐意了?”
“嗯,”贺松余放松语气,揉了揉时肆的脑袋,手一滑碰到时肆的后颈,轻轻捏了一下,温声道,“听话。”
时肆一下就怔住了。
颈后传来的触感有些冰凉,像一条蛇,吐着信子在他脖颈轻轻咬了一口,毒素至此一路漫延至全身。
慢性的毒药在此刻将人定格在原地,等时肆回过神时,贺松余已经在厨房洗碗了。
时肆轻轻吐出口气,向后靠到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失衡的心跳声混杂着厨房传来的水声,时肆感到全身乏力。
为什么“喜欢你”说不出口,为什么待在贺松余的家里会做那样的梦,为什么他会下意识想避开贺松余的肢体接触,为什么不愿将贺松余的微信交出去,在此刻似乎都得到了答案。
他应该是,有点喜欢贺松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