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凌朝,二十六年二月甘四—
金銮殿—
女帝宇文希穿着一身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凌厉的眉眼目光扫视底下的文武百官,最后缓缓开口道:「晋王、太子留下,散朝!」
在大殿上,宇文希看着晋王,对他吩咐道:「你去行宫把安凝接回来。」
晋王宇文褚拱手作揖:「儿臣遵旨。」
注视着宇文褚离去,宇文希目光锐利地转向太子对他问道:「你皇兄以成亲两年了,你打算何时成亲?」
太子宇文珉开口道:「儿臣尚未打算。」
闻此言,宇文希凝视着他:「东宫未有宫女和婢女,朝臣所呈上来没用的一部分奏摺皆言太子是断袖是龙阳之好,你对此有何看法?」
宇文珉垂眸拱手回道:「儿臣不论是否断袖,这事都与旁人无关,清者自清。」
宇文希揉了揉太阳穴,冷声道:「你身为储君,你竟然与朕说无关?」最后她无奈看着他说:「罢了,你何时想通这件事再来找朕吧。」
「儿臣告退。」宇文珉拱手作揖便转身离开。
宇文希叹气,对身旁总管说道:「你认为太子能够理解这件事吗?」
总管答道:「皇上不必担忧,太子殿下必明辨是非。」
三日后,御书房里—
安凝公主宇文安注视着龙椅上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宇文希,恭敬地拱手作揖道:「安凝参见皇上。」
宇文安封号安凝,其父王是赫赫有名的战神战王,名谓宇文昇,同时也是女帝宇文希的皇兄。他在一次征战沙场不幸中毒身亡。
宇文希抬头看眼前穿着一身粉色宫装亭亭玉立的宇文安:「不必多礼。」接着开口又道:「若无事便出宫走走,不必一直闷在宫中。」
「安凝遵旨。」
翌日夜晚,京城最繁华热闹的云锦楼。
酒楼包厢内—
店小二进来摆好了酒菜后便离去,过了一个时辰。
晋王宇文褚醉酒地对面前的人挑眉问道:「皇弟你是否心中有意中人?」
闻言,太子宇文珉抿一口酒,淡声说:「未曾有。」
宇文褚深情地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晋王妃叶安好,他对宇文希为他安排的赐婚很满意,让他娶到自己心仪的姑娘。
「皇兄都成亲两年了,皇弟你再不成亲,难道不知道母皇会担心吗?」
宇文珉沉默不语,成亲他目前还真的没打算。
至于朝堂上的那些朝臣说他是断袖,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因为那仅仅是名声而已。
那些朝臣也只敢上朝时上奏,只为了目的让他们的嫡女有机会嫁给他罢了。
晋王妃叶安好看着还要继续酌酒的宇文褚,伸手阻止他,说道:「夫君,莫要再喝了。」
叶安好扶着醉酒的宇文褚,对宇文珉轻声道:「太子殿下,皇嫂先带你皇兄先行回府,待有闲暇,再共叙旧。」
秦临寒看着晋王夫妇离开包厢后,揽着宇文珉的肩膀问道:「你真的没有意中人吗?」
「有。」宇文珉低声呢喃道。
「你说什麽!?」秦临寒惊讶地道。
宇文珉默不做声,静静听着秦临寒和崔**两人的交谈。
秦临寒文质彬彬会文,正三品学士;崔**玉树临风会武,正二品禁卫军统领。
随后,包厢推门进来了位手持摺扇风流倜傥的公子,他是镇国公将军府的世子唐洺轩。
唐洺轩摇着摺扇,进入包厢,注视着里面几人道:「进来之前见晋王夫妇一同离去,便来看你们是否要散场了。」
宇文珉看着唐洺轩,他想到曾经的话语,发现自己被狠狠打脸了。
他喜欢上他,明明是自己感到最厌恶最噁心的断袖。
他知道他并非真正的玩世不恭纨绔子弟,而反而文武双全。
宇文珉起身道:「储位慢聊,先告退了。」
他的思绪回到两时辰前,在御书房内—
女帝宇文希是他和皇兄晋王的母亲,同时也是大凌朝的皇帝。
宇文希看着底下的人轻道:「珉儿,你觉得母亲为你定下和丞相府的婚事如何?」
宇文珉跪下来,拱手道:「儿臣尚未有成亲的打算。」
宇文希目光凌厉地注视着面前的小儿子,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说道:「太子,朕再给你些时间考虑。」她说罢,二话不说拂袖走出御书房。
他垂眸,成亲难道就那麽重要吗?
宇文希走到御花园来到一处一棵桃花树下,蹲下身抚摸着旁边石头上面刻着的纹字,字迹是『白首不相离』
她低喃说道:「钺,你会不会是否觉得我对珉儿太过严厉了?」
「我立珉儿为太子,并不是封你引以为傲的褚儿……也许我的决定是错的。」
「自古以来,立长立嫡,你是不是也对我感到失望了?」
慕容钺,我们初次相遇于御花园,而我们又在御花园经历生死离别。
如果没有那年那日刺客谋杀,你是否现在依旧还在我身旁?
慕容钺的尸首埋葬于这棵桃花树地下,无人知晓这个秘密,唯独宇文希。
他说他喜欢我们初相识的地方,那年桃花绽放得正好。
他说他是北国质子没资格葬身于皇陵,只资格葬在这。
宇文珉回过神来,便回到府邸里处理事务。
包厢里,散场的人都已散尽,唐洺轩驾马回镇国公将军府前,路过宇文珉的府邸,默默注视着这座府邸的周遭。
意外的是,这场赌局的结果最后是自己失败告终。
那天在云锦楼,唐洺轩心血来潮地对宇文珉挑眉道:「兄弟,要不要我们赌一把。」
宇文珉波澜不惊地反问道:「赌什麽?」
唐洺轩开玩笑地说道:「要不我们赌一把,赌本世子对你心动亦或者是你对本世子心动。」
宇文珉不置可否地问道:「这是什麽赌局?」
唐洺轩心知他嘴瓢说错了,不过他也不以为意。
只是暗道:「怎麽他是这个反应?」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宇文珉依然未开口。
唐洺轩有些心急的道:「说话啊,兄弟。」再不说话他就尴尬了。
宇文珉终于开口说道:「行,本王绝对不是断袖。」又接着问道:「输赢结果惩处呢?」
唐洺轩思索片刻说道:「静待结果再来决定。」
「你不会抵赖?」宇文珉目光一瞬不瞬凝视着他。
唐洺轩开口答道:「本世子绝对不会是那种人,君子一言九鼎。」
随后又问:「你如何如此肯定你自己非断袖?」
闻言宇文珉皱眉回答说:「憎恶之事。」
唐洺轩浅笑着,回忆年少时的往事。回到府邸后便去他父亲的书房,拂袖跪在地上,对镇国公说道:「父亲,请让我代替副统领前去南疆镇守。」
闻言,镇国公道:「你可做好觉悟了?不再吊儿郎当?不再去花楼?」
「……」他去花楼又不是去嬉游,都是去打听情报或是交换情报,再何况他去的那两处花楼一个是太子产业,一个是晋王产业,向来女子都是以卖艺为生。
结果他最终被众人视为纨绔子弟,在外人眼里他只是身份尊贵的世子,没有半分用处。因此,朝臣中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也让他免去了不少麻烦。
唐洺轩拱手:「是。」
镇国公看着自己的儿子,认真严肃地问道:「你既有此觉悟甚好,但南疆艰辛,你可坚决?」
「坚决。」他生在将军府,很多事便早已註定,何况偌大的镇国公将军府,仅有他一个嫡子。
不论前方艰辛,他仍然都要决意前往。
玩世不恭纨绔子弟,他也不想伪装了。
镇国公打量着唐洺轩,最后开口道:「翌日你便启程,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