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猫猫?你可真有兴致。”
景怀被这一下吓得不清,但很快平静了下来,因着他听这人语气间好似并未无恶意,与方才凿们之时判若两人。
瞧着年龄也应与自己相仿,是这原主的同学,还是朋友?他吞咽着口水,定夺不下只看着他不说话。
“看我干嘛,出来!”说着,男生开始拉拽着景怀。
男生将他从桌下拽出来后,随手拉开了窗帘儿。
阳光越过窗子直射进来,景怀有种尸体回暖的感觉,温热的日光洒在景怀双颊,他觉着自己好像一只长期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刚接触日光一样,下意识的避开着。
景怀穿过散下来的头发间隙借余光瞥见窗外,窗边与对面楼打眼看去皆是错综复杂的电线,看的人心烦意乱。
他转还间那男生已然瘫在床上摆弄着手机,当视线回到杵在地上的景怀身上时脸跟着绿了下来,“跟那儿干嘛呢?换衣服啊?一会儿还打工呢牛马。”
“打、打工?打什么工?”景怀一顿,合理。
就这样的房子里住着,只怕不打工真是要食不果腹了,他眼睛滴溜溜转着,还不知道这人姓甚名谁,他忙按开手机想通过最近来电获取此人信息。
佛祖保佑,手机并没有密码。
景怀狂喜着点开最近通话快速扫了一眼那个备注为“姜准”的电话。
他转头瞥着那还半躺在床上的人,“姜准。”他叫的含糊有意试探,“你吃了吗?”
“没吃那!这不等你一起嘛!快收拾收拾走,饿死我了都!”姜准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向后一仰,要多舒有多舒服,“拉面?”
“嗯?嗯!”景怀应着,他边在衣柜中翻找着衣服,边思量着,此人如此不见外,且有这屋子的钥匙,定然与自己关系不错。
如此想来,景怀倒也松了一口气,此人不是有害物品。
他在那简单框架支成的衣柜里拨着,虽简陋,衣服也不算多,打眼便全看了,但其中却甚是整洁、衣衫个个儿齐整挂在衣架上,还做了季节分类。
他翻来发去,想搭上一套,可柜子里的颜色实在单调,一水儿的黑白灰,唯一有颜色的就是条天蓝色牛仔裤。
景怀只觉这原主是个寡淡之人,对生活毫无激情。
他最终选搭了件白T。“走吧。”
姜准闻声一跃而起,搭上了景怀肩膀,俩人推门而出。
一开门,便是一四面通风的公开的区域,只是简单几根铁管儿支着铁皮撑在四角,不堪风雨。
景怀目瞪口呆,屋内的简陋已然是他的承受下限,不想屋外更是别有洞天。
他看着眼前叼着牙刷同时刮胡子的邋遢青年男人,又瞥向一旁走来走去知所云的中年女人。
一时间,沉默代替了所有。
男人一旁的洗漱池是个简单的铁盒子,下面接着管儿,一旁是一块儿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木板、歪歪扭扭用铁丝固定着充当洗手台,上面还堆起各种用完不盖盖儿的洗漱用品,甚至还有立着的毛巾。
景怀吞咽着口水,有点儿作呕。
这些不堪的东西一旁便是个四面楚歌的厕所,四面皆由不同大小长短的木板拼凑起来的,厕所的挡板门打眼看上去便知是淘来的废旧木门,把手处还有个洞,看样子上厕所还需手动在内钩锁。
他震惊遍布满脸,这种环境要如何生活……思量着,前方不远处隔空滴下几滴水来,引起了景怀注意,他视线随之上移。
洗手台上面隔空便是一根不太粗的铁丝,从门上抻到最外围的铁管儿上,上面琳琅挂着风干百年未取的袜子、和正滴水的内裤。
他不由得一阵干呕,出于礼貌又噎了回去。
“呦,景怀,今儿起挺早啊!”青年男人从嘴里抽出牙刷,留下一嘴泡沫。
景怀一脸茫然盯着他,下意识咽着口水,不知怎么称呼。
“枭哥,我们下午有课,准备去吃饭呢。”姜准笑盈盈的应着,说罢未等景怀作何反应便拉着他从一旁楼梯下去了。
这楼梯很窄只能过一人,若迎面来人,必得都侧着身子才能通过,且楼道里一盏灯都没有,只得接着手机手电筒打亮。
直到景怀到下楼,他还在恍惚中,都不知自己怎么走下来的,脑子里全是方才的画面,这是住垃圾场里了吗!
他那间小屋在二楼,虽楼层上省了不少力,但这环境真是让其唏嘘一言难尽,不论室内还是室外。
俩人走了近十分钟,穿过狭窄胡同后视野才得宽广些,一路上景怀都拘谨的随意着,他感觉这地儿不论哪里都旧旧的,但也要装着如常一般,以应人设。
此处妥妥城中村,尽是些老楼、平房,楼与楼之间过道极窄,好似两家伸出手就能传递东西到对面楼一样,只单车摩托、或技术好些的三轮儿等能就此顺利通过,轿车想都不要想。
虽告别小胡同,但刚出村儿此处也不算繁华,但总比里头要规整得多,姜准轻车熟路的走着,景怀则有意与他差上半步,跟着他走。
景怀在其领导下,进入了间门市店面,这家并没牌匾,只是门口撑着个简陋的手写小黑板,门脸儿虽小但里头一应俱全。
还未踏足时,店里的香味儿就已然窜进了鼻子里,景怀左右撇着,环境一般,很一般。
姜准选坐在了风扇下,他手揪着衣襟前后抖着,待到风扇头转过来时,风也能到他怀里钻上一钻,“这天儿真热!老板,老样子!”
“是挺热的。”景怀应着,局促的盯着原主微信钱包里的三位数。
不过一会儿,老板便咧着嘴端着面走了过来,“两位的面。”
老板将两大碗面从托盘上卸下,又随手从一旁的小冰箱里开了两瓶汽水,“天儿这么热还来关照我生意,送你俩的!”
“呦,下血本儿了!”姜准是个标准的北天健谈大男孩儿,时常与老板嬉皮笑脸的逗闷子,“谢谢老李!”
“你小子!”老板宠溺道,“快吃吧,晚上还要打工吧?”
“嗯,谢谢老板。”景怀谢过,刚墩起筷子还未等自己靠近面碗,散着的头发先行飘了过去。
姜准见状将自己手腕处的黑色发圈儿抻下来递给景怀,“都忘了,扎上。”
景怀一怔,接过那发圈儿生疏的两头发胡乱绑在了一起。
他瞧着姜准与老板熟络的样子,看样子这原主与姜准总来此处。
景怀垂眼看着热气腾腾的拉面,这十几元满满当当的面他也只有学生时代才吃过,眼下感觉有些食不知味,他墩着筷子吃了一口后便忙不迭的往嘴里送。
真香!
“饿疯了吧你!”将准见他狼吞虎咽不禁调侃着。
席间景怀一直划着手机,试图从其中掌握些有用的信息,经他与姜准的聊天记录得知,俩人自上月便开始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今日开始变成了晚班。
他向下划,找到了上班时间:21:00-7:00,景怀嘴角向下一抽,已经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好了。
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这个景怀还真是苦逼,过得什么牛马人生,
他才将将平复的心里眼下又向下沉了沉,过会儿还要为了几两碎银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去打工,人生苦到叫景怀难以下咽。
他绝望至极,此番简直是渡劫,不打不骂,纯折磨!
俩人骑着从拉面店老板那借来的摩托车,一路狂飙二十分钟,又转地铁到了国贸便利店,俩人换好工作服后便开始了晚班儿的工作。
工作内容很简单,帮助顾客找到需要的商品,Ding顾客需要加热的食物,再就是收银,但即便如此简单重复的工作景怀亦是未曾涉猎过,这种基层的服务工作对景怀而言实在别扭,更别说还要面对陌生人陪着笑脸。
“欢迎光临~”姜准前一秒还嬉皮笑脸,见有顾客来马上恢复人样儿,露出标准的八颗牙,以笑脸相迎之。
景怀则站一旁观察着。
姜准在收银台里杵着,只待客人选好商品,他便一边扫商品,一边询问对方是否要购物袋,如此操作虽是常规,但他从前都是收银台以外的那位。
“您好,一共106,扫码还是现金?”
“扫码。”
“好的我扫您。”
景怀学着姜准,有模有样了就此上了岗,有客人来他便笑脸相迎结账,无人他便在货架间游走,熟悉着各商品的摆放及价格,不禁感慨这年头儿价格还是相对亲民的。
“你先看会儿,我去撒尿。”姜准大言不惭。
“嗯。”
届时,门铃响了,景怀忙从货架中回至收银台候着,几分钟后,一穿搭潮到风湿的男孩儿向收银处走了过来。
“你好,结账。”
“好的。”景怀接过对方手中商品,按个扫着,“需要袋子吗?”
“不、需、要。”
这声音……景怀闻声身体好似过电一般,好听到浑身酥麻。
他无法解释那是种什么感觉,好听是好听,过于好听反而引人不适了,景怀歪头琢磨着,明明没听过此人的声音,但怎么就莫名的在意呢……
庄岸!
不知为何,他脑子突然浮现这个人的名字。
接着景怀马上想到抽屉里的那张2寸照片儿,照片儿上的人虽整个样貌他记得不大清楚,但唯独那双眼睛、和左腮上一颗极为漂亮点缀般的痣叫他过目不忘
他猛地抬头,与那双眼睛对视着,在确认左脸有那颗痣时,不知怎的腿瞬间软了下去。
景怀脚下一阵失力向后倾去,好在届时姜准及时赶回从身后接住了他,“你没事儿吧你?”
他一脸失魂模样瞅着姜准,好像在说:你快看啊!这人长得真爽啊!!
“怎么了?”姜准捞着他一头雾水,他边扶着景怀边给顾客结账,“一共69。”
景怀心绪未平,依旧涟漪,难不成这是一见钟情!
他直勾勾瞧着眼前那张绝色的脸,十七八,高中模样。
“需要袋子吗?”姜准保持着微笑。
“不用了谢谢。”男生快速撇了一眼景怀,看他痴汉一样的表情警惕了起来,只手拿着几袋零食便转身离开了。
景怀蹙眉盯着他转身离去,人海一场,错过再相逢可就难了,且眼下他迫切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自己居住的那小破屋里会有这人的照片儿。
“等等!”
他叫停了男生,“我能、能加你个微信吗?”
男生一顿,定定看了景怀几秒后转身掏出手机点开扫一扫,“我扫你。”
“好。”
他思量着,看来这个庄岸和原主景怀并不相识,那那张照片又是从何而来?他想弄清楚。
景怀鄙夷着,也下意识有些怯生,这一切都叫他感到不可置信又不得不信,感觉被夺舍了一般,就那么按照自别人写好的剧情走着。
现在景怀自觉如同被装在壳子里人,那壳子坚硬无比,没办法敲不碎。
当验证消息过来时候,景怀大脑又开始了宕机再宕机,对方消息验证只写了俩字。
庄岸。
景怀快速通过验证,一脸茫然无措,不可置信看着对方聊天气泡的名字。
果然和那个本子里写的名字一模一样!
“这、是你的名字吗?”
“我打出生就这个名儿。”只见男生脸上也惊现与之相同的茫然,“有什么问题吗?”
景怀尴尬着:“没、没什么。”
“嗯……”男生礼貌点头。
“欢迎再来。”景怀眨眼间又叫住了他,“对了!那个!我们是不是见过?”
此话一出,景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是没话找话强行搭讪的傻逼,既不识趣也不幽默。
男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回身望向景怀,声色中透着从容,“几点下班儿?”
万水千山总是情,点个收藏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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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庄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