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尸鬼的两个世界 第7章 雨夜带刀不带伞

“额，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僵硬直起身的工藤新一此刻脑内疯狂搜索记忆，辨认了好一会儿也想不起在哪见过。

这位同学实在是太普通且陌生了。

被无意发了普通卡的金木：“……”

其实在突然打个照面后金木研就准备离开此是非之地，奈何眼前的大名人竟先与他发起对话，此时再走就显得不太礼貌了。

“二年D班的金木研。”

眼前少年说完微微向下撇嘴，脸上的空白很难让人看出些什么情绪。

但工藤新一很轻易就捕捉到对方那强烈的距离感。

冷漠，自闭，普通。

几乎所有校园暴力事件中受害者都具有这些特性，但他没有从这个人身上看到怯懦，他只是抗拒，而非害怕。

一个很特别的人。

而“特殊”，太容易勾起侦探的探索心理了。

眼前这位闻名不如见面的大侦探投来的视线比英更尖锐，他好像从不觉得这样的目光会让人困扰，所以毫不掩饰，也毫不收敛。

没有分寸感，且不礼貌。

金木研也在心里对这位大名人下了定义，因为从未接触过而起的好奇心与好感瞬间散去。

“工藤同学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这句话言辞更加冷漠。

“咳咳，金木君真有个性……”

工藤新一不自在的咳嗽两声。

他很少被这样冷对待，不太习惯。

原本休息的念头被彻底打散，工藤新一无奈地起身原地拍拍手，顶着金木研冷漠的目光自来熟地搭上他的肩膀，说：“放学后还是早点回去吧，这段时间晚上少出门，就算是打工也要注意安全啊，金木研同学。”

随后将书包反手背在肩上，留给金木研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

停在原地的少年低头看了眼被拍过的肩膀，若有所思。

“原来工藤新一是这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

难怪会碰到这么多案件。

至于怎么看出他晚上打工的，这些“侦探”总有自己独特的观察视角，学不来再深究也没有意义。

他不好奇。

主动发问才会落入下乘，英小时候就惯会这样，直到现在还玩不腻。

刚走出教学楼，一滴雨水砸进金木研的睫毛里，左眼瞬间不自觉抽搐，脚边原本干燥的地面啪嗒啪嗒溅出了小水花。

“下雨了下雨了！”

身边的同学纷纷撑起伞，没有伞的就将外套顶在头上跑进雨里，也有人趁机邀请暗恋对象共伞回家，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有人欢喜有人抱怨。

金木研恰巧今天没带伞，也不会有人来邀请他一起回家。

他不讨厌雨天，却也谈不上喜欢。

水是最容易藏污纳垢的东西。

“新一你怎么来了?”

目暮十三放下手中的文件，刚刚赶到警局的工藤新一抖了抖背包上沾的雨水，微笑道：“那群家伙追的紧，我甩掉就顺便过来看看有什么新的进展，这件事不解决我在学校都没法上课。”

“喂，在学校还是好好听课吧。”

看着少年充满干劲的模样，目暮十三有些欣慰，这段时间他也被案子折腾的不好受，各种情报像雪花一样飘来，有用的线索却几乎没有，几天过去他们警方连怀疑对象都没法排除出来，只能从受害者身边重新着手调查。

“有这份心就好，今晚雨可能会下很大，新一你还是先回去吧，这边有什么发现我会电讯过去的。”

目暮十三的话引起了工藤新一的注意，他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嘴里喃喃自语：“会是今天吗?”

“感觉可能性很大啊……”

今晚便利店加班，加了半个夜班得上到十一点左右，以往这时，繁华的东京大部分地区依然灯火通明，那些喝了些小酒的人们东倒西歪陈尸在路上，他们可能是公司的高层，或是打工的职员，但回到白天，都不过社畜尔尔。

不过今天雨太大，躺在街边的人都消失不见。

但附近小酒店小旅馆的生意兴隆。

这场雨从下午放学断断续续的下到现在，地面积起了不少深水坑，等到十一点半金木研才交接完工作离开，这几天估计都得忙得晚些，因为他原本的搭档家里有事得离开东京回老家，新的接班人还没找到，只能他与白班的人先顶替上来。

金木研是不太愿意的。

但加钱，他忍了。

“只剩半个小时不到，得赶紧回去。”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金木研撑开新买的伞小跑起来，为了节省时间抄近道，昏暗的巷子里只余下噗嗤的水声，有节奏的响起。

像十二点一过魔法就会消失的灰姑娘。

哒，哒，哒，哒……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稀稀拉拉的小雨愈下愈大，沿着屋檐泼下一面面水墙，在嘈杂的雨声里原本清晰的脚步多了和声，似与主奏形影不离。

而且，越靠越近。

察觉到了什么，原本在雨中奔跑的少年渐渐放缓脚步，裤腿被染湿一大截显得格外沉重，黑色的伞仍牢牢顶在头上，被雨打得再激烈也不见半分动摇。

唉。

少年叹了口气，被雨声覆盖。

或许是停下来的动作过于反常，跟在背后的脚步也停住了。

一闪一闪的路灯照不进昏暗的小巷，击打在玻璃窗与路面的雨声嘈杂交错，抬头不远处正播放着团体热舞广告的大屏幕隐隐传来音乐。

歌声，雨声，还有背后粗重的呼吸声。

一道闪电划破黑暗，亮起来的瞬间，金木研转过身看见一个身披雨衣的身影立在不远处，手中攥着反光的尖锐物，兜帽下面孔漆黑不清。

它在看着我。

金木研下意识觉得。

“轰隆——”

雷声比电光来得更突然，夜色好像更加昏沉，压抑的情绪在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中蔓延，头顶窗户中传来女主人嗓音尖利的谩骂，小孩的哭闹，和那不间断的雨声，此起彼伏。

而这些吵闹好像被隔离在几尺之外，衬得巷子里越发安静。

直到对方开口说了句话：

“……你不……”

话语渐弱，被磅礴大雨扭曲，金木研没听清。

那人说完后在原地停顿了很长时间，直到金木研不耐烦的想要离开，它才抬脚向前走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而另一边撑伞的少年无动于衷，像被吓住了般。

寒风扑面，杀意凌然。

雨衣下的手臂高高扬起，泛着银蓝色光芒的武器即将达成它今日份的任务，决定命运的钟摆由此方荡向彼方，时间似乎在这一瞬被无限拉长，金木研甚至能观察到对方那外形熟悉的手套。

刃尖的形状完完整整映照在少年黑色的眼瞳中，破开雨幕。

要躲开吗?

不对，不对……

此时左眼传来被灼烧一般的痛楚，过去在这个世界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何况如此关键的时刻他竟然——

叮

雨幕好像在扭曲的时间中被停住一瞬，随后刮起更大的风暴，仿佛要将建筑之外的所有生命都吞噬进去，此时路口的监控失去了原本的作用，它的可视距离被限制在三米以内。

“喂喂喂，怎么今晚雨怎么下得这么大?”

值守监视屏前的警察大叔望着窗外有些心悸，推了一把身边的搭档。

从迷糊中被拉回清醒，搭档撇了眼大雨没好气道：“前几日天气预报说又有台风要到了，会下这么大雨也很正常，与其关注这个不如祈祷那糟心的杀人狂这种天气也能好好待在家里，少出来乱跑！”

“说的也是，如果这种天气出来作案的话，线索会消失的更快吧，那样更抓不到了，唉。”

“唉。”

两名警员齐声叹息过后继续盯着显示屏上的画面，此时，无人察觉右下角落中某一块出现了片刻模糊画面。

监控中漆黑的巷口，一个身披黑色雨衣的身影脚步蹒跚的走了出来，手中的刀具沾满血液，滴落到地面被流动的污水晕染开来，转瞬间消弭于无形。

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