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呗 第2章 第2章：猴欢喜，不是空欢喜

周六早上九点，小金打着哈欠下了楼。他昨天打游戏到凌晨三点，早上起床时眼睛黏的差点要给自己两拳。

房东身边已经围了几个人了，他都不认识，简单打了个招呼，就站在一旁听大家百无聊赖地侃大山。

很快，闲聊变成了哄笑，他不经意地望去，只见一条兴高采烈的小黑狗正向人群奔来，紧绷的牵引绳后跟着一个黑衣长发男。可能是怕狗吓到人，狗嘴上还束了个皮嘴套，看上去憨傻还有点搞笑。

怪不得大家一下就活了，原来是看见狗了啊。

有人上前去撸狗，房东也迎过去搭着阿发的肩膀边走边问：“你今天开车是吧？要不你拉几个人走？剩下人坐地铁。”

有地铁直达月亮山，只不过中间要转两趟车，略微麻烦。

阿发侧目看了一眼肩上的手，点点头，很自然地跟着狗走远了。

房东站在原地大声喊：“谁要坐车？跟牵狗的靓仔走啊。费用AA，先到先得咯！”

小金有点心动，正好小狗带着阿发往这边走，两人对视上，小金率先扯着嘴角打了招呼，看着阿发一边点头一边往这边来。

昨天匆忙一瞥没注意，今天才发现邻居白净高挑，配上一身黑衣，整个人像水墨画一般清新又疏远。

他站在小金旁边，寒暄时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温和悠闲：“早啊，你也去爬山吗？”

“对。”小金一边回答，一边蹲下伸出双手摸狗头，小狗蹲着露出享受的笑容，看的小金也跟着会心一笑，心像晒了太阳一样蓬软。阿发轻拉着狗绳，似乎怕它再次激动失控。不过小狗今天很乖，仰着头任撸任摸，嘴里发出满足的哼哼声。

摸了一会儿，他收回心开始搭话：“你待会开车？”

“嗯。狗不能上地铁，带他出远门只能自驾。”

小金大吃一惊：“啊？专门为它买的车吗？”

“啊？”阿发也呆滞了下，似乎这话该不知道怎么回答。又好像是觉得小金的脑回路清奇有趣，带着点回应道：“怎么会。”

话一出口小金就尴尬后悔到想要时光倒流，怎么问出这么没脑子的话，能为狗买车的少爷还能住这？这是秀逗了。他不好意思地别开脸：“哈哈开个玩笑啦”。

不过，他又突然想到，邻居不是学生吗？有车？富家子弟实锤了吧。

富家弟子慢慢吞吞地问：“你待会怎么过去？”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小金，他挑着眼神示意了下身后的人群：“我能坐你的车吗？跟他们都不太熟。”

阿发点点头，一副很随意的表情。

到这里突然不知道还能再聊什么了，小金转过身跟狗玩，把狗揉得躺在地上狂扭。阿发在旁边介绍：“它叫鸡蛋。”

“嗨鸡蛋。”小金笑眯眯的压住狗头，不让它起来，又分出一只手去摸狗脸：“小鸡蛋，你的头好软啊。你为什么叫鸡蛋啊哈哈哈，为什么不叫鸭蛋双黄蛋啊哈哈哈。”

小金笑得很开心，但舔不到人的小狗急的疯狂伸舌头，嘴套前端被舌头舔的水光淋漓又伸不出来，只能可怜的呜呜叫。最后小狗气急了，头和屁股调个位置，趴在地上不理人了。

“咦，他在干什么？”小金看向阿发疑惑地问，却见阿发捏着鼻子离远了点，勾着手指头示意他也过去。

小金更加疑惑了。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见短促有力的一声“布～”，狗屁股底下的灰尘被气流崩得四下飘舞，只冲着小金飞来。

“呕”躲避不及的小金赶紧捂住了口鼻，向着隔壁看笑话的阿发投去一枚哀怨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开手，感叹道：“艹，鸡蛋味的，你名儿是这么来的吗？。”

然后他蹲着转到了小狗跟前，捏住下巴伸出食指警告：“真没素质，公共场合说话还这么大声！”

狗狗歪着脑子看着他，汪汪地顶撞了两声，然后有些无语地趴下头，卧在了小金脚边。

身后阿发声音里藏不住的笑意：“你还懂狗语啊，真厉害。”

这是什么屁话？小金正想追责他，一对年轻人手拉手走了过来。四人一狗，正好可以满车出发。小金拍拍屁股站起来，跟着一人一狗向停车场走去。

车是SUV，很宽敞，里面也很干净整洁。小情侣跟狗一起坐在了后排。俩人特别自来熟，一唱一和，嘴就没停过，小金和阿发只用配合着点头或着发出经典质疑：真的吗？我不信，话题就能不断展开绵延不断。

小金很喜欢跟这种随和又话唠的人一起玩，不用思考该说什么，跟着感觉清空烦恼。

他陶醉地把手伸出窗外，感受风力抵在指尖的回弹。

手腕下忽然传来车窗升起的推顶感，很快又紧急停车。不用想都知道谁干的，小金立刻扭头去看主驾驶上的人。

只见阿发弯着眼睛，露出了一个知法犯法的调皮微笑。

这一笑，他身上的疏远感支离破碎，马上替换成大学生该有的青春活泼。

呵，爱玩恶作剧的幼稚小朋友。

小金故意皱着鼻子，挥舞着拳头示威警告。不到两秒，两人又默契的同时憋不住，一起别开脸笑出了声。

阿发的车开的很稳很慢，但也比地铁快。四个人在山脚下等了一会，决定先爬上去，边爬边等。

走着走着，队伍自然的分成了两列，两人一狗和亲密小情侣。

上山需要沿着一条柏油的盘山公路往上爬。公路右边紧贴着裸露潮湿的山体，左边则延伸出一小截土路，直通绵延幽深的山谷森林。

小金和狗都好奇心重，时不时就要停下来看花看水看苔藓，不认识的还要掏出手机拍照搜图。狗爬山本来就吸引眼球，一人一狗低档慢行，偶尔刹车，凑在一起更是法力无边，经常吸引路人过来寒暄：“哎，在看什么呐？让我看看。”没爬一会儿，两人一狗小队就活生生变成了旅游团。

可能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魅力吧，能让人敞开心扉，拉进距离。

阿发把牵引绳放长，默默地跟在了一旁。他不爱跟陌生的人瞎聊，面无表情的时候也距离感十足，虽然牵着狗，旅行团里并没有什么人跟他搭讪。

反而小金身边人满为患，不知道是小身板没有威胁还是说话亲和力十足，总是让人生出一股亲近感，刚认识就愿意跟他在枯燥的路上一起搭个伴。

路过一片缓坡，小情侣正坐在石雕的桌椅旁边休息，男生体贴地给女生举着小风扇，看到小金他们立刻热情招呼着快过来。

走走停停并不太累，但盛情难却，小金回头问阿发：“休息会儿？”，阿发点头他跟旅行团告别，慢慢走到桌子旁，从包里翻出一小抽湿巾，抽出一张垫在桌子上，再把湿巾放上去，跟大家说：“随便拿哈。”然后抽出一张开始擦凳子。

女生由衷的赞叹一声：“哇呜。”捅捅男生的腰意有所指：“刚刚给我擦了吗？”。男生装作没听见，调大风扇的风力，对着女生把刘海吹上了天。趁着女生暴怒护刘海，他嘿嘿嘿笑着后退了三步。

这打情骂俏的氛围，刚刚就不该上来。小金掏出一包瓜子，递给阿发，果然也在他眼里看到了后悔莫及。

等男生哄好女朋友，四人坐在那闲聊。都是年轻人，话题千变万化，很快就聊到了学校上。

男生指着女生和自己说：“我俩都在S大上大二，你们哪个学校的？”

小金在忙着嗑瓜子，阿发就先回答：“校友啊，但我是大四的。”

“哦是吗？”女生来了兴趣，追问道：“哪个专业啊？人文学院的吗？”

好像被误解过很多次，阿发露出一个不出所料的微笑，摇摇头：“不是，我在计算机学院。”

男生促狭地眨眼睛：“嘿嘿计院啊~”被女生捅了一肘子后，又恢复正色说：“那你找到工作了吗？最近学校老多宣讲会了。”

阿发点点头，报了一个公司的名字，小情侣又发出了捧场的赞叹和追问。

这个公司小金也知道，知名大厂，门槛高的要命。虽然S大作为本地最好的大学，在就业方面很有优势，但能拿到offer，本身也说明阿发素质非常抗打。想到这，小金忍不住赞许地看了阿发一眼，没想到立刻被阿发抓住并追问：“你呢？哪个学校的？”

“噗嗤。”小金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可思议地说：“我？我都毕业好几年了。”

瞬间传来三双惊讶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描打量。

他个子不高，人又瘦，工作的时候就经常被误解资历不够老，看着三双眼睛，他习以为常地解释：“我都28了，工作五六年了吧，跟你们隔着好几个代购呢。”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放松，一点没有倚老卖老的优越感，四个人很快顺着话题聊得不亦乐乎。

又过会儿，房东一行人到了，大家寒暄几句，继续结伴而行。

小金不疾不徐的跟在最后，有人搭话就聊几句，没人就快乐地欣赏大自然。

偶尔有车开过去，小金总是默默伸出手拦住身侧的人，待车过去再收回手继续往前走。做这些动作时，他从不开口，也不寻求对视或赞美，自然得就像随手做的小事一般。

跟在身后看他润物细无声地照顾着别人，阿发突然觉得很温暖，又莫名的心安，忍不住慢慢离他更近一点。

路边植被茂密，部分还挂着铭牌。小金在一棵树下站定，仰头读出铭牌上的字：“猴欢喜。”身后一片阴影覆盖过来，跟着小声复读：“猴欢喜。”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小金手搭眉毛往远处眺望，嘴里嘟囔着：“那这附近有猴吗？”

阿发：“应该有吧，不然就该叫空欢喜了。”

小金：“额......哈哈哈哈哈好搞笑......”

也不知道怎么就戳到了小金的笑点，他笑得停不下来。阿发一征，疑惑地看着小金，又被感染一般带着弯起了嘴角。

中午的风带着燥气，吹过身旁黏糊糊地惹人心烦。但不知是不是在树荫底下的原因，这会儿变得格外凉爽轻盈。

小金张望了一会儿，蹲下扒着狗耳朵小声商量：“鸡蛋，你认识猴吗？看到的话你就喊我哈，报酬好商量......”

阿发无语：“你今年几岁？上幼儿园了吗？”

似乎是没想到被人看见，小金挠着头，嘿嘿尬笑着起身往前走。

阿发跟在小金后面，边走边想：这个人真的28了吗？还能做出跟狗聊天这种不靠谱的事？他那么有趣又温和，会不会有很多好朋友......

胡思乱想很快就被站住不动的鸡蛋打断了，只见它停下来警觉地盯住一个方向，阿发顺着看了一眼，立刻叫住埋头赶路的小金：“金，快看，有猴子~”

“在哪啊哪啊哪啊？我来啦！！”

一阵风般疾冲到阿发旁边，小金顺着阿发手指的方向左右张望，但视线正好被几棵树挡住，时间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弯腰从阿发胳膊底下钻过去，在人斜前方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努力看。

临近中午，太阳虽然不大，但爬山的人都腾腾得往外冒热气。小金也不例外，撩着上衣下摆擦了把脖子上的汗，又撑大些让风从衣服下不停穿过。视野里有个棕色的圆球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到另一个树枝上。

“是是......猴子！”心情激动，小金忍不住回头跟阿发分享，兴奋地快要大喊大叫起来。

阿发看着他通红的脸，点点头：“是......”

小金的脸色绯红，薄薄的眼皮下眼睛瞪的又大又明亮。他平时的表情平静的像矿泉水一样寡淡，兴奋起来反而就像喷薄热气的温泉，吸引人去尝试去征服，想让这滩水变的更沸腾、更加有滋有味。

小金很快回过头，阿发的视野里就只剩下一段纤细粉红的脖颈，半截腰身在摇晃的白T里若隐若现。阿发不由自主地盯着。他感觉小金身上的热气烧到了自己身上，并且越烧越烈，轰的一下蔓延全身，只能感受到心跳加快，口渴，喘不上气，脑子里只有一个蛊惑的声音在叫嚣着：摸上去......